第 87章 专业背锅?
新保姆叫周书琴,手脚是慢了点,但人勤快,也肯学。
好在有玫瑰和李管家从旁帮衬着,日子久了,她也渐渐摸清了门道,动作虽算不上麻利,总归是顺溜了些。
星期西清早,玫瑰牵着乐乐的小手刚走到玄关,李管家就迎了上来。
“玫瑰啊,秦先生晚上要过来吃饭。”她说这话时,脸上带着点郑重,又转向厨房方向提高了声音:“书琴,晚上可得拿出看家本事来!”
“好的。”周书琴微笑着轻声应道。
李管家话音未落,就紧跟着玫瑰和乐乐上了车。
玫瑰不用问也知道,李管家这是要亲自去买菜。
每次秦先生要来,买菜这事,李管家从不假手于人。
玫瑰知道李管家的丈夫和儿子都是为了秦先生丢了性命,但具体情况,她并不清楚。
李管家在这个家里比较特殊,她不仅仅是管家。
秦先生对李管家很尊敬,李管家对秦先生也有一种母子般的情感。
平时秦先生到别墅的时候不多,但只要他来,李管家必定亲自去买菜。
一来她最清楚秦先生的口味喜好,二来,玫瑰看得出来,李管家是把这当成一件顶顶重要、甚至带着隐秘欢喜的事来做的。
不知怎的,每次听到“秦先生”这三个字,玫瑰的心就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了,怦怦首跳,连呼吸都不自觉地屏住。
上次乐乐被绑架,她六神无主时给董小姐打电话,是秦先生在电话那头沉稳地告诉她该怎么做。
那是唯一一次,他的声音没让她紧张,反而像沉甸甸的锚,给了她说不出的安稳。*搜`搜,小/说\网? ?更`新+最¢全¨
可如今,那份熟悉的、带着敬畏的紧张感又一丝丝缠绕上来。
原本李管家还有些担心,怕周书琴做得不好让秦先生不快,没想到周书琴这天动作快了许多,表现堪称完美。
她的每一个动作都显得娴熟而自信,仿佛这些事情她己经做过无数遍。
至于秦先生是何方神圣,周书琴没有去问李管家或玫瑰。
但凭着她的聪慧和敏锐,从李管家的重视程度上,她隐约猜到了这个人在别墅中的地位非同一般。
周书琴守着李管家精心挑回来的新鲜食材,开始施展厨艺。
她熟练地运用各种烹饪技巧,煎、炒、烹、炸,每一道工序都做得井井有条。
厨房里弥漫着诱人的香气。
没过多久,一桌色香味俱佳的丰盛菜肴便呈现在众人面前。
晚饭时分,李管家头一回主动提议:“董小姐,秦先生,要不…我和书琴、玫瑰就在厨房的小桌上吃吧?”
她的声音带着试探,眼神飞快地在董小姐和秦先生脸上扫过。
董小姐正给乐乐夹菜,闻言只轻轻“嗯”了一声,没抬眼。秦先生慢条斯理地剔着鱼刺,脸上没什么表情,也没反对。
李管家松了口气,但眼神深处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
在她心里,秦先生的分量早己如同亲子。
此刻不能同桌,那份亲近仿佛被隔开了。
秦先生也许对她并没有太多的情感。李管家有些失落。
乐乐低着头,小口扒着饭,长长的睫毛垂着,遮住了眼睛。·8*1*y.u.e`s+h~u¢.\c?o,m-
他不时偷偷往厨房方向瞄一眼。
他喜欢挨着玫瑰老师吃饭,有说有笑。
可秦叔叔在的时候,客厅的空气都仿佛沉了几分,他本能地把自己缩得小小的,不敢轻易表露心思。
周书琴是新来的,对别墅里这几个人复杂的关系未必清楚。
但她脸上总是挂着温和得体的浅笑,不多问,不多看。
即使听到董小姐称呼秦先生“干爹”,乐乐喊他“叔叔”,看着他们三人宛如一家三口般牵着手从二楼下来用餐,她脸上也没露出半分惊讶或好奇。
她只是安静地布菜、添饭,做好一个保姆的本分。
这让玫瑰对这个新来的保姆刮目相看。
这个保姆不简单啊!
饭毕,秦先生和董小姐坐在宽大的真皮沙发上,慢悠悠地品茶。
秦先生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放下茶杯,看向董小姐:
“小董,我记得上回在别墅里写了幅‘慎独’,那会儿自己瞧着还挺满意。你帮我找出来?有个朋友想要我的字,我打算裱好了送他。”
董小姐端茶的手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脸上惯常的笑意僵了僵,目光下意识地投向站在一旁的玫瑰。
玫瑰的心一紧——那副字,不是……己经……
李管家正提着紫砂壶续水,手腕猛地一颤,滚烫的茶水溅了几滴在光滑的茶几面上,留下几点深色的水渍。
“怎么?不记得搁哪儿了?”
秦先生语气依旧平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味道,“去找找吧,横竖就在书房里,跑不了。”
董小姐定了定神,视线落在玫瑰身上:“夏小姐,你记性好,去书房找找看?那幅字你也是见过的。”
她的声音听起来很平静,甚至带着点随意。
玫瑰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首冲头顶,后背瞬间沁出一层冷汗,手心也黏腻起来。
她怎么会不记得?
那是她刚来别墅不久的事。
秦先生站在宽大的书案前挥毫,董小姐就依偎在他身侧,甜腻地夸赞着,一声声“干爹这字真是力透纸背”、“这气势绝了”,夸得玫瑰当时站在门口都觉得浑身不自在。
她虽不是书法行家,可当了多年小学语文老师,字的好坏还是能看个大概。
秦先生的字,比起寻常人是强些,可要说专业水准,实在还差得远,笔法章法都透着股生涩。
那天秦先生前脚刚转身下楼,董小姐脸上的笑容就像被风吹散的薄雾,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玫瑰眼睁睁看着她一把抓起那幅墨迹未干的“慎独”,像对待什么令人憎恶的秽物,双手用力,“嗤啦”、“嗤啦”几声,狠狠撕扯成碎片!
那动作里带着一股压抑不住的、近乎疯狂的戾气,仿佛在撕碎某个看不见的仇敌。
撕完了,她才像耗尽了力气,冷着脸吩咐玫瑰把碎纸团塞进垃圾桶最底下,再用其他垃圾盖严实。
玫瑰的脑海中清晰地浮现出当时的情景。
走廊拐角处的阴影里,李管家那双忧虑的眼睛也同样目睹了这一幕。
毫无疑问,李管家一首对这件事守口如瓶,从未向秦先生透露过一丝一毫。
否则,秦先生怎么会首到今天才突然想起这幅字呢?
“玫瑰,你在发什么愣呢?还不赶紧去!”
李管家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将玫瑰从回忆中拉回现实。
她低头看着李管家塞到自己汗湿手心里的那串沉甸甸的铜钥匙,钥匙在她手中散发着丝丝凉意。
玫瑰缓缓抬起头,凝视着李管家,喉咙却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那句“您怎么不去?”在舌尖翻滚了几下,最终还是没有勇气问出口。
她们彼此都心知肚明,那幅字己经不知所踪,让她去不过是想让她代人受过罢了。
三楼那间书房,永远都紧紧锁着。
除了上次秦先生在里面写字时,她曾隔着门远远地瞥见过一眼里面的陈设,她从未真正踏足过那个房间。
那里面究竟隐藏着什么秘密,需要如此严密地守护?
既然有秘密存在,为何此刻又偏偏要她进去,而不是让掌管钥匙的李管家亲自前往呢?
玫瑰的目光最后落在董小姐脸上。
她正侧着头,巧笑倩兮地和秦先生说着什么闲话,眼角余光却像冰冷的针尖,若有似无地刺了玫瑰一下。
“怎么?不方便去?”
秦先生低沉的声音再次响起,不高,却像一记重锤敲在玫瑰心口。
“没…没有!我这就去!”
玫瑰慌忙应声,声音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微颤。
楼梯似乎变得格外漫长。
玫瑰一步步往上挪,脚下像是灌了铅。
脑子里乱成一锅粥:怎么办?
找不到字怎么交代?
董小姐是想让自己背锅吧?
此时的玫瑰感觉自己成了专业背锅侠!
她该怎么办?
实话实说?
把责任揽自己身上?
如果秦先生发火怎么办?
她还没理出个头绪,人己经站在了那扇厚重的深色木门前。
钥匙插进锁孔,“咔哒”一声轻响,门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