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9章 暗香浮动
她缓缓地睁开双眼，刺眼的白光让她下意识地又闭上了眼。
她缓了几秒，才再次尝试睁开眼睛。
白色的天花板，刺鼻的消毒水的气味，还有手臂上隐隐的刺痛感，都在告诉她——这里是医院。
"我怎么会在这里？"玫瑰试图撑起身子，却发现浑身无力。
她努力回想着之前发生的事情，记忆却像被撕碎的纸片，怎么都拼不完整。
她记得自己喝了酒，好像是和茉莉还有陈师傅一起...
然后呢？头越来越晕，眼前发黑，有人背起了她...
是虞书欣吗？那个带着阳光笑容的年轻男孩？
手臂上的刺痛感应该是输液留下的，她模糊记得针头扎进血管的感觉。
正当玫瑰努力拼凑记忆时，病房门被轻轻推开。茉莉手里捏着一张缴费单，看到玫瑰醒了，眼睛一亮。
"哎哟，我的姑奶奶，你可算醒了！"
茉莉三步并作两步冲到床边，把缴费单往床头柜上一拍，"你知道你差点吓死我吗？明明知道自己酒精过敏还敢喝那么多酒！"
玫瑰茫然地眨眨眼："我...我不知道我对酒精过敏啊。"
"什么？"茉莉瞪大眼睛，"你连自己过敏原都不知道？你没有检查过自己的过敏源吗？"
玫瑰苦笑着摇摇头："我们这些穷人哪像你们有钱人这么讲究，不生病谁去医院检查这个那个的。"
茉莉叹了口气，从包里掏出一瓶矿泉水拧开递给玫瑰："先喝点水吧，你嘴唇都干裂了。"
玫瑰接过水喝了一口，冰凉的水滑过喉咙，让她舒服地叹了口气。
这时她才注意到自己手腕上密密麻麻的红疹，有些己经起了水泡，痒得难受。
"别挠！"茉莉一把抓住玫瑰蠢蠢欲动的手，"挠破了会留疤的。*微-趣?小+说?网` .已*发^布′最-新^章!节￠"
她从床头柜拿出一个粉红色沉淀的药水瓶，轻轻摇晃后，用棉签蘸取涂抹在玫瑰的红疹上。
"嘶——"药水刚接触皮肤的瞬间，玫瑰倒吸一口冷气，"好凉！"
"忍一忍，一会儿就不痒了。"茉莉动作轻柔，小心翼翼地避开己经起水泡的地方，"你说你，平时挺聪明一人，怎么在这种事上这么糊涂？"
玫瑰撇撇嘴："我又没喝过酒，哪知道会这样..."
她突然想起什么，"对了，是谁送我来医院的？我记得好像有人背我..."
茉莉手上动作不停，嘴角却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哟，终于想起来问这个了？"
她故意拖长声调，"可不是我背的你，我哪有那力气？也不是陈师傅，他是我的人，也不敢背你哦。是有人'英雄救美'呢！"
玫瑰的脸"腾"地红了，她当然记得那个宽阔温暖的背脊，还有虞书欣焦急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玫瑰？玫瑰！坚持住，我送你去医院！"
"你脸红什么？"茉莉坏笑着凑近，"该不会真对人家有意思吧？"
"胡说什么呢！"玫瑰慌忙否认，却感觉脸颊更烫了，"人家比我小那么多，怎么可能..."
茉莉正要继续调侃，病房门再次被推开。
虞书欣拎着一个保温桶匆匆走进来，看到玫瑰醒了，明显松了口气，却又立刻板起脸："醒了？知道错了没？"
玫瑰缩了缩脖子，像个做错事的孩子："我...我就是好奇白酒是什么味道..."
"好奇？"虞书欣眉头紧锁，把保温桶重重放在床头柜上，"你知不知道你差点——"
他突然刹住话头，深吸一口气，"算了，先吃点东西吧。?零·点*看.书! ?无′错`内_容!"
茉莉好奇地凑过去："哟，带的什么好吃的？"
她打开保温桶，一股小米的清香飘出来，"这粥熬得不错啊，哪家店买的？"
虞书欣不自在地摸了摸后颈："就...就医院旁边那家..."
"是吗？"茉莉狐疑地看着保温桶里精致的餐具，"那家店还提供这么好看的餐具？"
虞书欣的耳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我...我就是觉得过意不去。玫瑰是因为我才喝酒的，所以..."
他越说声音越小，最后几乎变成了嘟囔，脸上流露出谎言被揭穿后的尴尬。
茉莉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原来是这样啊~"
她故意拉长音调，"那这餐具也是'顺便'从家里带来的咯？"
"茉莉！"玫瑰看虞书欣窘迫的样子，忍不住出声解围，"你别逗他了。"
虞书欣却突然抬起头，认真地说："不是顺便，是我特意回家熬的粥。医生说你现在只能吃清淡的，外面的粥我怕不干净。嗯…这件事是因为我…我要负责…”
他的解释感觉有点此地无银几百两的感觉。
病房里一时安静下来。玫瑰看着虞书欣泛红的耳尖，心里某个角落悄悄软了下来。
从来没有人这么关心过她，那一刻，她感觉眼里有一种温热的液体将要溢出。
玫瑰赶紧转过头，趁大家不注意悄悄擦拭掉了。
转过头，她轻声对虞书欣说了一声"谢谢。"
然后，接过虞书欣递来的粥碗。
小米粥熬得恰到好处，米粒开花，上面还飘着几颗枸杞。
茉莉在一旁偷笑："哎哟，这么贴心啊？虞大少爷什么时候学会熬粥了？"
“虞大少爷”？
茉莉对虞书欣的称呼，好像和以前不同，也许只是调侃？
玫瑰也没多想。
虞书欣白了茉莉一眼，不自在地清了清嗓子："网上有教程，很简单。"
他转向玫瑰，语气突然严肃起来，"医生说你得住院观察两天，过敏反应还没完全消退。"
玫瑰刚想抗议，茉莉就插话道："听见没？老实待着吧。我去给你办住院手续。"
她冲虞书欣眨眨眼，"你陪着她吧，我去去就回。"
茉莉离开后，病房里只剩下玫瑰和虞书欣两人。沉默在空气中蔓延，只有玫瑰小口喝粥的声音。
"那个..."两人同时开口，又同时停下。
"你先说。"虞书欣示意。
玫瑰放下粥碗，认真地看着虞书欣："谢谢你送我来医院。如果不是你，我可能..."
"别说了。"虞书欣打断她，"以后别这么莽撞了。西两白酒，就是男人，很多人也喝不了这么多！你倒好，一口气灌下去，就算不是酒精过敏，也会醉倒……甚至…中毒！"
他顿了顿，声音低了下来，"你知道我看到你倒下的那一刻有多害怕吗？"
这句话像一块石头，重重砸在玫瑰心上。她怔怔地看着虞书欣，发现他眼中闪烁着她读不懂的情绪。
"我...我…你，关心我？"玫瑰本来想开个玩笑，不过她自己也不是那种比较奔放的性格，所以自己先脸红了。
虞书欣伸手接过空碗，笑着说："你可别自作多情，我害怕你万一有事，你家里的人赖上我！”
虞书欣的玩笑话，不但没有让玫瑰觉得难堪，反而松了一口气。
气氛一下子轻松起来。
玫瑰笑着说：“放心吧！就算我出了啥事，也没有人会找你麻烦！除了我儿子晨晨，这个世界上没有人关心我的死活！”
明明是笑着说的，眼睛却蒙上了一层雾水，像是触发了心底某处隐秘的开关。
虞书欣眼里闪过一其不易察觉的爱怜，微不可察地叹了一口气。
玫瑰突然注意到虞书欣右手上有一块红痕："你的手怎么了？"
虞书欣迅速把手背到身后："没什么，不小心烫了一下。"
玫瑰却执拗地拉过他的手，那块红痕明显是烫伤，己经起了个小水泡。"熬粥烫的？"她关心地问。
虞书欣不自在地抽回手："小伤而己，比起你的过敏不算什么。"
玫瑰突然觉得鼻子发酸。
这个比她小三岁的大男孩，为了给她熬一碗粥，烫伤了手也不说，还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笨蛋..."她小声嘀咕。
"什么？"虞书欣没听清。
空气里弥漫着一种暧昧的气息。
"我说你是笨蛋！"玫瑰突然提高音量，"干嘛要自己熬粥？外面去买不就好了？"
虞书欣却笑了："那你呢？明明不会喝酒还硬要喝，不是更笨？"
两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笑声中，玫瑰感觉心里有什么东西正在悄然改变。
这时茉莉推门而入："手续办好了——咦，我错过什么了吗？"
"没什么。"玫瑰和虞书欣异口同声地回答，然后相视一笑。
茉莉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露出了然的笑容："行吧，你们开心就好。"
她把住院单递给玫瑰，"喏，收好了。医生说你这几天都得吃清淡的，正好有人会熬粥。不过…也没用，你还要回董小姐那里。别人想送粥也送不了…呵呵。"
虞书欣假装没听见，低头整理保温桶。
玫瑰则假装认真看住院单，不敢抬头。
不知为何，玫瑰忽然想起了两句诗：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
窗外的阳光透过窗帘缝隙洒进来，在病床上投下一道温暖的光斑。玫瑰突然觉得，这次过敏住院，或许并完全是什么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