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二场
赵嘉宇寻思，这些人都是铁胃啊？不饿吗？
他晃悠了出去，在门口的桌子上，拿了两颗陈皮糖。
回到包房，烟味呛人。
他走到张慧妍身边，在她手心里，塞了一颗糖。
张慧妍有些懵，她从牙齿缝里挤出一句，"干什么？"
她瞪他的样子真好玩。
一个一本正经的女领导遇到这种状况外的事，居然也会瞪人。
赵嘉宇说，"别减肥了。"
张慧妍凑在他耳边问，"落地了几家企业？颗粒无收的话，年底拿不到年终奖的。"
赵嘉宇把糖从她手里拿了回来，剥开糖纸说，"吃了。"
那样子像是在喂药似的。
张慧妍无语了。
正为这颗糖要不要塞进嘴里而拉锯。
那位组局的老板说，"庄老板来了，我去接一下。"
不少老板都跟着一起去了。
赵嘉宇问，"我们要去吗？"
张慧妍说，"都那么多人去了，不差我俩。"
赵嘉宇于是说，"那吃糖，不然低血糖。"
张慧妍的确有些饿了，趁着众人都去迎接庄修文，把糖放进了嘴里。
小时候只有过年才会吃到的糖，如今却因为物质供应越来越充足，而显得鸡肋了。
“好吃么？”
张慧妍吐出一句，“越吃越饿。”
庄修文带着助理和保镖，在众人簇拥中来了。
一身定制的衬衫和西裤，崭新的尖头皮鞋，手上拿着一把烟斗，手腕上戴着手串。
英国绅士的装扮，彰显着他的品味和格调。
中国男人的乐趣，也显示着他的兼容并蓄。
是的，只要有钱，所有美好的词汇都可以拿来吹捧他。
看到张慧妍，庄修文微笑地同她握了握手，"慧妍镇长，好久不见。"
张慧妍微笑着躬了躬身，"庄董，感谢关照。"
庄修文微微抬了抬手，比了一个请的手势。
众人簇拥着庄修文，引他坐了主座。
张慧妍原本推辞，却被拉着坐在了庄修文的右手边。
一名岑姓老板说，"张镇长，你是海城来的领导，你必须陪我们庄董坐，不然我们都不敢坐了。"
庄修文说，"慧妍镇长，客随主便，你是官，我们是民，你不坐，大家都不敢坐。"
如此一来，张慧妍也就应了。
赵嘉宇陪在最末第二的位置，刚好与张慧妍坐了对桌。
从他的位置，能仔细地看清张慧妍的每一个动作。
只是庄修文不时把头凑过去同张慧妍说话，让赵嘉宇觉得刺眼。
刺眼？
赵嘉宇为这个想法而惊讶。
继而才明白，自己这阵子，行为有些反常。d完:?本@`^神;站` /最(新/·￥章@?a节~:更t\新(?e快o
张慧妍给他的感觉太亲切。
如沐春风。
让他忽略了，自己的悸动。
不过问题不大。
男人本来就是多偶动物，遇到漂亮的女人悸动个一两下的，也很正常。
赵嘉宇抿了一口电子烟。
庄修文到场，重量级人物入座，筵席才正式开始。
庄修文不喝酒，张慧妍也只添了一杯红酒。
然而赵嘉宇作为新人，又是未来要求着这些老板来落地的招商公司总经理，自免不了被灌酒。
赵嘉宇第一杯先敬了庄修文。
张慧妍起身为他引荐。
"庄董在宝通的地位，就像泰山在五岳中的地位一样，嘉宇，你得和庄董喝三杯。"
庄修文举着酒杯，向着张慧妍点了点，"只是这几年和宝通合作比较密切，关键靠你。"
张慧妍笑道，"哪儿有的事，我就是为您和各位企业家做点服务工作。庄董不赏脸，我可就没有服务的对象了。"
庄修文颔首，"那是要多光顾。"
张慧妍抬了抬手，"以后我们小赵多服务庄董，还请庄董继续关照。"
庄修文掂量了一番赵嘉宇，微笑道，“那就看张镇长如何培养了。”
“我们小赵总诚意满满，您看。”说着，她抬了抬手中的醒酒壶。
她说话的时候，吐气如兰。
敏捷的思维，让她在场面上游刃有余。
赵嘉宇喝了酒说，"庄董多关照。"
庄修文点了点头。
张慧妍又为赵嘉宇倒了两小杯，而她自己也跟着陪了三杯。
庄修文很满意，示意她少喝点。
张慧妍怕赵嘉宇初来乍到，还不熟悉这些人，于是同庄修文打了声招呼，"我陪嘉宇去敬一圈，少陪一下。"
庄修文抬了抬手，示意她去。
张慧妍带着赵嘉宇逐一同企业家们说话，敬酒。
赵嘉宇到了后来，只闻到了淡淡的静谧檀香。
两圈下来，张慧妍从茶几上，摸了一个桔子给他。
她说，"礼尚往来。"
赵嘉宇剥了桔子，塞进嘴里，"以往不爱吃这个，我不喜欢吃甜食。"
张慧妍问，"那你还吃陈皮糖？"
赵嘉宇扁了扁嘴装委屈，"太饿了，谁知道这么晚开饭？"
张慧妍抿嘴笑了。
她的眼睛，笑的时候，流光溢彩。
"干我们这行，得捧着这些大佬。"
赵嘉宇吃了桔子，扔了皮，"我明白的，哪一行都得抱大腿，一样的。"
张慧妍吩咐他，"多吃点菜。"
她举着杯子回去了，一杯红酒，居然还剩一半，而她顺手拿了己经见底的分酒壶，假装自己杯子里那半杯是新倒的。·看￠书\屋~小-说_网· ?已`发*布!最?新-章,节,
其实，从庄修文那里过来，张慧妍就没喝几口。
原来是影后啊。
赵嘉宇勾了勾嘴角，只觉得她走路的样子，都特别好看。
酒精，将他那并不浓烈的情绪发酵了。
张慧妍回了席上。
庄修文很绅士地为她留了菜。
张慧妍道了谢，把菜吃了干净。
没有挑挑拣拣，她不挑食。
庄修文见她吃完，很绅士地又为她舀了一勺鱼。
"白水鱼，刺多，吃得惯吗？"
张慧妍道谢说，"吃得惯。"
第一轮小高潮过去，在场的在互相敬酒。
庄修文终于有工夫和张慧妍聊上几句，"最近镇上经济怎么样？我看工业区现在还是那些企业。"
张慧妍仔细地挑着鱼刺回道，"是的，他们近期出台了一套新的扶持政策，我看纳入了一些新的产业方向。"
庄修文问，"是增加，还是把原来的推翻了？"
"对以前扶持的产业目录做了调整，可能政策有所收缩吧。"
"国内就是这样，企业的预期是看政策稳定性的，政策这么不稳定，企业的预期就很难确定。"
张慧妍解释，"上面的大方向还是比较稳定的，无非是各地方的操作。"
庄修文又问，"来之前我在京城参加了船舶工业大会，碰到了几个老朋友，梁卫东你认识吗？"
张慧妍在脑海中搜索了一下这个名字，"是船舶工业集团的新任董事长吗？"
常年浏览各类政经消息，让她对上层的人事动态并不陌生。
庄修文点头道，"是的，以前是华泽集团的总经理，我们也是老朋友了，他说后天要到海城和市里洽谈。"
张慧妍一听就知道有好消息，"是要落地项目吗？"
庄修文夹了一筷子莴笋丝，"他们想成立一个二级集团，整合他们客船制造的业务。"
"二级集团，总部是打算落在海城吗？"
庄修文颔首，"有这个意向，海城航运金融配套做得不错。"
张慧妍问，"打算落地工厂吗？或者，供应链上有没有打算落地的项目？"
庄修文笑道，"你们那里还有工业用地指标，我给他建议过了，他们李晔周六也会来，未来会是这个二级集团的董事长。"
张慧妍立刻举起了酒杯，"那就拜托庄董为我引荐了？"
庄修文与她碰了碰杯说，"当然。"
为表诚意，张慧妍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不一会儿，在座其他企业主也来敬酒。
赵嘉宇看着张慧妍为了招商喝下一杯杯酒，心里就很不是滋味。
他主动走到了张慧妍身边，假借着聊业务的名义为张慧妍挡了几杯。
奈何他职位低，张慧妍依然喝了不少。
幸好先前她演了演，否则只怕招架不住这番车轮战。
饭局到晚上11点结束。
庄修文离开的时候，附在张慧妍耳边说了什么。
张慧妍面色酡红，笑着点头道，"知道了。"
但看得出来，张慧妍有些喝多。
庄修文拍了拍赵嘉宇肩膀，"照顾好你的领导。"
随后，带着保镖和助理，同众人道别走了。
等众人陆陆续续散了，赵嘉宇问张慧妍，"还好么？"
张慧妍强撑着进了洗手间。
赵嘉宇上了个洗手间出来，张慧妍还没出来。
过了十五分钟，她红着眼睛出来了。
显然是吐了一场。
然而，状态倒是很好，整个人白里透红，很是清醒。
赵嘉宇只是站在一旁等着。
张慧妍洗了手，漱了口，擦了嘴，又补了补口红。
如此细致，赵嘉宇不免问，"还有下一场？"
张慧妍正色说，"是的。"
这，这是人过的日子吗？
张慧妍的第二场，居然还是和庄修文。
原来先前说散场是个幌子，让无关的人走了，关键核心人物，又聚在一起喝酒打牌唱k。
张慧妍陪着庄修文唱了歌，跳了舞，从包房里退了出来，坐在夜总会的休息区，看了会儿手机。
赵嘉宇也从包厢里退了出来，见张慧妍仰头，靠在沙发上，举着手机在看。
赵嘉宇走过去，给她递了一瓶矿泉水。
张慧妍接过，说了声，"谢谢"。
赵嘉宇揉了揉酸痛的脖子问，"每天都这样吗？"
张慧妍说，"偶尔。"
赵嘉宇又问，"多偶尔？"
张慧妍笑道，"怎么，才刚开始就受不了了？你不会是想打退堂鼓吧？"
赵嘉宇说，"我可不会半途而废，除非是你觉得我不能胜任，要开除我。"
"我还没权力开除你，要开除也是党委决定，我最多可以建议。"
张慧妍伸了个懒腰，半开玩笑地说着。
赵嘉宇一挑眉问，"你会建议吗？"
张慧妍抬了抬手上的矿泉水，"成绩说话，我不需要建议。"
张慧妍开了矿泉水，喝了一口。
她仰头喝水的时候，侧面看，眉目如画。
夜深了，她也更美了。
赵嘉宇不自觉地吞咽了一下，吸了口烟，掩饰尴尬。
张慧妍举着矿泉水瓶子问，"你自己的呢？"
赵嘉宇摇了摇头，"己经喝了一瓶了，喝不下了。"
"啤酒的确涨肚。"张慧妍笑着说了一句。
两个人还要说什么，就听一声低沉的男声插了进来，"张慧妍？"
张慧妍面色一沉，看向那人。
是张慧妍那位前夫。
赵嘉宇站了起来，一副护卫的姿态。
张慧妍出来得也有些久了，庄修文怕张慧妍喝多了，派了助理来找。
助理到场，正看到这诡异的一幕。
秦御今晚应该也是喝多了。
震泽地方不大，高档的夜总会也就这么两家，会撞上不算意外。
张慧妍站起了身，将自己的雾霾蓝西装收了收，拿着矿泉水瓶，对赵嘉宇说，"走吧，回去了。"
秦御却一把上来拉住了张慧妍道，"张慧妍！"
张慧妍揉了揉耳朵，用力想甩开秦御的手。
可秦御却抓得极其用力，都能听到张慧妍的骨骼发出的咔咔声。
张慧妍这是今天第二次被秦御缠上。
老天爷有没有搞错，离婚之后倒变得有缘起来了？
赵嘉宇连忙上来拉开秦御。
跟着秦御一起出来的助理陈睿哲也过来拦秦御。
秦御酒味很重，他干脆抱住了张慧妍，想要强吻她。
张慧妍拼命挣扎，抬腿就踢，可秦御从背后抱住，女人的力气哪有男人大。
场面混乱不堪。
终于在一众人七手八脚之下，把秦御拉开了。
张慧妍气急了，首接甩手一个巴掌，甩在了秦御脸上。
秦御懵了。
张慧妍头发散乱，愤怒地指着秦御的鼻子道，"秦御！你发什么疯？！我们己经离婚了，你最好认清这一点！你喜欢在外面花天酒地朝三暮西是你的事，但你不要再碰我！秦御，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你如果再敢骚扰我，我就报！警！了！还有，秦御——"
说到这里，她看了看周边所有人，也终于恢复了一些理智，发泄了内心的愤懑。
她走近秦御，在他耳边说，"你让我恶心。"
说完，拿着手机，对赵嘉宇说，"回去了。"
秦御被两个助理拉住了，连庄修文的保镖和夜总会的保安都过来拉他。
秦御被一众人拉着，他对着张慧妍的背影，如一头发怒的狂狮一般吼道，"张慧妍！你怎么敢这样对我，你怎么敢？！"
赵嘉宇冷冷地回身看了秦御一眼，随后，追上了张慧妍，回到了包厢。
庄修文听到了外面的动静，问张慧妍，"没事吧？"
张慧妍摇了摇头，"私事，很抱歉扫兴了。"
庄修文提了一瓶啤酒，喝了一口说，"没有的事。"
张慧妍于是也提了一瓶啤酒，同庄修文碰了碰，喝了一口问，"周末等您消息？"
庄修文点了点头，又将酒瓶瓶口与她的碰了碰，"放心，帮你记着呢。"
张慧妍又说，"上次的事，添麻烦了。"
她指的是请庄修文出面，同安监打招呼的事。
杜生泉和她说了，那边己经搞定了。
庄修文洒脱，"互相帮忙，什么叫添麻烦？"
张慧妍喝了小半瓶。
时间很晚了。
庄修文起身，助理为他拿了外套来。
他同众人逐一握手道别，却对张慧妍说，“走吧，太晚了，一起走。”
张慧妍于是叫了赵嘉宇，跟着庄修文，同众人道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