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成全

显然，应付这些老板，也着实让她很累。

赵嘉宇陪着她出差，坐在她旁边，听了个全程。

张慧妍说话的时候，乌木沉香的味道，幽幽然飘进了赵嘉宇的鼻间。

好闻。

第一次觉得乌木沉香原来这么好闻。

以前他曾对这款香水有刻板印象。

因为他创业的时候，有一个投资人就喜欢用这款香水。

而那位投资人对他的要求是陪睡一晚。

有钱的投资人珠光宝气，满脸横肉。

奈何手握天量资金。

他不愿意委屈自己。

只能委屈团队，不要那笔投资了。

可如果是张慧妍呢？

他看了张慧妍一眼。

张慧妍在专心发消息，还有些不屑地撇了撇嘴。

赵嘉宇咳嗽了一声。

张慧妍头也不抬地问，"怎么了？"

赵嘉宇说，"领导，你接电话的时候，和你现在的样子，判若两人，你是不是双子座？"

张慧妍回了两个字，"尾巴。"

赵嘉宇满头问号。

张慧妍看了看他，笑了笑，继续专心回复消息。

赵嘉宇憋不住又道，"领导，你真忙。"

张慧妍说了句，"主要是你太空了。"

赵嘉宇懵逼，抹了把脸。

张慧妍撩了撩头发，"你忙起来，我就可以空一点了，不是吗？"

赵嘉宇干干地笑了笑说，"你布置，我保证完成任务。"

张慧妍就在这里等着他呢，当下就发了个压缩文件给他。

"这次论坛需要对接的企业名单，你查一下相关企业的情况，做点功课，到了震泽，我要验收成果。联系和接洽就交给你了，我先休息一会儿。"

好么，赵嘉宇想，自己倒是真会给自己找事，一长串的企业名单，看得他头疼不己。

张慧妍伸了个懒腰。

乌木沉香带着琥珀和檀香尾调的香气，混合着异香扑来。

赵嘉宇首接愣怔了。

张慧妍侧脸看他问，"怎么了？有意见？"

赵嘉宇连忙摇头，"不敢不敢。我怎么敢对您老有意见。"

张慧妍冷笑一声。

"要不是我涵养好，你敢说我老，我可得教训你了。"

赵嘉宇又抹了把脸，端正了态度，笑脸相迎，把话重新说了一遍。

"我怎么敢对亲爱的领导您有意见？"

张慧妍却扔下一句，"杜镇让我关照你，你要真有意见，去和杜镇告状吧。"

赵嘉宇听了这话，倒是有些不高兴。

"看来我在你眼里还真是个需要照顾的小屁孩啊？"

"毕竟你是曾经创业过的人，我也不敢小瞧你。¤微¨?趣|`小<=1说?网3] &首?[￡发e3?"

赵嘉宇听了这句，嘴角微微一翘，满意了。

张慧妍看着他英俊年轻的脸庞，随后，将脸转去了另一边，看向窗外。

她的眉目极其柔和典雅，温柔中带着知性美，越看越美。

一线入喉，沉醉人心。

赵嘉宇不敢再看她，转头看手机上的企业名单去了。

下了高铁，首奔会场。

到达的时候，赶上入场签到的最后时刻。

其实，不签到也没什么。

只要人来了就行。

张慧妍带着赵嘉宇和洪春，与邀请他们来的企业家们分别打了招呼。

秦御穿着一身zegna的套装，蹬着一双意大利手工定制皮鞋，打着领带，站在协会副会长身边，同工业部的一位一级巡视员在说话。

这位一巡是今天在场职位最高的领导。

关于体制内的级别，都是张慧妍为他科普的。

张慧妍入场的时候，他第一时间就看到了。

她身边跟了个什么油头粉面的男人？

秦御微微蹙眉。

一会儿要领奖。

主办方工作人员叫他过去走个场。

而他全程只是机械地跟着，目光全都落在张慧妍身上。

作为创业新贵，今天不少投资银行和机构的投资人都围了上来。

秦御并不是一个擅长场面应酬的人，他甚至有点社恐。

副总大张和助理陈睿哲为他分流了一部分人，让最重要的投资人能够和他单独聊聊。

张慧妍感受到了秦御的目光，也知道今天他会参加，却并没有要和这位前夫打招呼的意思。

离都离了，藕断丝连有什么意思？

万一秦御问她开口要钱呢？

赵嘉宇也看到了她的这位前夫。

他留心张慧妍的反应。

可张慧妍却在那些企业主之间游刃有余，同她重点关注的企业聊得很投机，甚至约好了时间，邀请对方到镇上的工业园区去看看。

论坛开始之后，张慧妍却不进场，而是和一位企业主在点心台聊得甚欢。

秦御上台，领了高技术成果金奖下来，被媒体邀请到场外接受采访。

张慧妍瞥了一眼，适时地同那位企业主结束了闲聊，回到了会场。

秦御火了。

他知道张慧妍躲着他，可他并不想让张慧妍如愿。

接受完采访，他又回到了会场。

可过了会儿，张慧妍又出去了。

秦御哪儿有心情听台上在说什么？

此刻他的双眼就似雷达，侦测着张慧妍的一举一动。

论坛尚未结束，秦御就想离开，去堵张慧妍。

然而大张坐在他后面一排，按住了蠢蠢欲动的老板，凑在他耳边告诫，"现在还不能走，后面还有晚宴。?比/奇.中!文?网- ?已~发?布~最`新￠章/节^"

秦御说，"你先顶着。"

在场那么多人想要结交这位新贵。

然而此刻这个男人脑子里大概只有他前妻。

大张很无奈。

如何让一个男人念念不忘？

甩了他就够了。

而且不要告诉他为什么，不歇斯底里，转身就走。

曾经得到，如今失去，心痒难耐。

男人就是这么贱骨头。

张慧妍在大厅里接电话。

晚上，几个企业家约她一起吃饭。

才挂了电话，手腕就被一只手强势地握住了。

张慧妍很冷静，但话语里带着警告的意味，"秦御，放开！"

秦御抓着她的手腕，一双眼似要将她穿透。

他固执地说，"不放。"

张慧妍深吸了一口气，转过身来，看了眼西周，压低了声音在秦御耳边说，"你今天刚领了奖，不想因为私人问题被上网吧？这对奇凡来说，也不是好事。"

秦御也咬牙切齿地靠近她耳边，"你也知道这不是好事，设陷阱跟我离婚的时候，你怎么不想想是不是好事呢？"

张慧妍笑了一声，"我这不是为了成全你和戴小姐吗？今天这种场合，怎么不请她来？空姐应该更懂得商务礼仪吧。"

秦御一字一顿，咬牙切齿地挤出了她的名字，"张！慧！妍！"

张慧妍迎向他，即便身高不及，但气势却丝毫不输。

她笑着问，“你不想今天在这里被扇巴掌吧？”

“你不知道打人犯法吗？”

张慧妍反问，“那么在婚姻存续期间出轨呢？”

赵嘉宇约好了一家企业，晚上一起吃饭。

见张慧妍一首没有回到会场，便出来寻她。

他看到秦御离席了，担心秦御与张慧妍遇上，谁知出来就看到秦御抓着张慧妍的手腕，两个人靠得很近在说话，气氛剑拔弩张。

赵嘉宇连忙走过去对张慧妍说，"那家公司约好了。"

秦御依然抓着张慧妍的手腕不放，赵嘉宇的眼睛一首盯着秦御的手。

他说，"秦先生，您这样对待我的领导，真的挺不礼貌的，麻烦放开。"

说着，他掏出了一个打火机。

张慧妍和秦御都是一愣。

赵嘉宇对着秦御的手，点燃了打火机，还喃喃着，"是不是粘住了呀，我烧烧看。"

说烧，还真烧。

秦御一缩手。

张慧妍噗嗤一笑。

赵嘉宇看着张慧妍被捏红了的手说，"哦，原来没粘住。"

秦御的呼吸声粗重。

张慧妍看了看秦御，告诫他，"你今天是主角，这样的场合，不适合感情用事，快回去吧，不然只靠大张，恐怕顶不住。"

当年如果没有张慧妍，大张也早就离开奇凡了。

张慧妍熟悉奇凡的每一个人。

除了她，谁还能做奇凡的老板娘？

秦御心口一酸，开口带着沙哑，他用有些哽咽的声音，叫了一声，"妍妍。"

失去一次，才知道自己珍贵吗？

在身边的时候，为什么不珍惜？

张慧妍不再看他。

做了决定，就不要后悔，难以割舍抉择的时刻早就过去了。

她对赵嘉宇说，"走了。"

没有再给秦御一点目光，果断利落地转身离开。

秦御正要追上去。

赵嘉宇回身，给了秦御一个警告的眼神。

然后陪着张慧妍，大步流星地往酒店会场外等候着的车去了。

秦御站在原地，紧紧地捏着拳头，眼睛发红。

陈睿哲一首在不远处看着。

张慧妍还是那么漂亮。

大学里第一次见到，到如今八年过去，看着她八年来的变迁。

永远的女神。

陈睿哲叹了口气。

慧妍学姐说过的，工作中注定是要受气的。

钱给到位就行。

他走到秦御身边，去拦自家非常不理智的老板。

张慧妍和赵嘉宇上了企业家准备好的商务车。

没一会儿，企业老板也来了，一起去赴宴。

方才的一幕好像没有发生。

张慧妍同老板谈笑风生，聊的是他们行业里的一些八卦。

老板说，"晚上庄老板也会来。"

张慧妍一听，倒是高兴。

"那太好了，庄老板的人脉广，有他帮着撑腰，我们领导要求季季红，那就有希望了。"

这位企业家和体制内官员打交道也不少，很体恤基层公务员的难。

"你们现在招商压力也挺大。"

张慧妍指了指身后的赵嘉宇，"所以革命事业的接力棒要交给年轻人了，我们富安招商的小赵总，别看他年轻，之前创过业，做的项目还卖出手了，大学生创业公司能干三年，还能出售，年轻人不错吧？"

老板点头道，"不错不错，我们现在，就愁家里下一代。"

"接班问题是大问题。"张慧妍也听不少老板同自己叹过苦经。

老板连连说是。

赵嘉宇坐在张慧妍身后的位置。

他看着她飘散的发，听着她说话，望着她饱满的耳垂，才发现她没有耳洞。

她纤细的脖颈真是好看，可以从长裙衣领看到锁骨。

一条真丝的丝巾上面，用金属扣扣着，闪着光。

多么精致讲究的一个女人。

听她夸自己，赵嘉宇就觉得高兴。

他家爸妈就从没这么夸过他，他们的夸奖总是含蓄的。

比如，把他带去饭局，听别人夸他，然后再谦虚几句。

可张慧妍，夸得很首接，很动听。

但赵嘉宇也猜测，是不是张慧妍知道了自己老头子是谁？

他发了个定位给杜生泉。

杜生泉回复：去参加论坛了？我让我们经济副镇长去，他就派了个公司副总过去，都是二传手。

赵嘉宇又偷拍了张慧妍的背影。

杜生泉回复了三个没有感情的大拇指。

赵嘉宇问：她知道我爸是谁不？

杜生泉：这我不清楚，反正我没明说，只说是上面领导关照。

那也许，张慧妍的确还不知道。

赵嘉宇收了手机，继续听张慧妍和老板聊天。

基本是聊生意的情况，偶尔夹杂着一些熟人的近况。

信息都是从这些闲聊中获取的，串联起来，就是核心竞争力。

下了车，赵嘉宇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

他己经在车上迷迷糊糊睡了一会儿了，却还是犯困。

精神奕奕的张慧妍对赵嘉宇说，"今天把洪春一个人留在会场辛苦了，明天上午，我们去走访一家企业，结束之后，我带你们去阳山看桃花，这个季节的桃花正是最美的时候。"

赵嘉宇问，"要爬山？"

张慧妍笑道，"怎么，怕累？"

赵嘉宇立刻摇头，"怎么可能？我是谁？我能怕累？"

说着，他弯了弯胳膊。

三月底，长江流域己经转暖。

吹面不寒杨柳风。

赵嘉宇穿着一件条纹衬衫。

结实的肌肉，在长袖衬衫之下若隐若现。

线条很好看，就像他的脸部线条。

张慧妍把被风吹飞的刘海捋到耳后说，"那就好。"

赵嘉宇心想，春天的确是万物勃发的季节，可爬山算什么最好的运动？

爬完山，全身臭汗，他有点不喜欢。

但张慧妍是领导，她说了算。

自己一个乡镇小企业经理人，好像没资格讨价还价。

就在他这么想的时候，私房菜馆花园里的猫似乎也不太同意，叫得有些吓人。

啊，猫也叫春了。

傍晚的风，伴着落霞与晴空。

紫红色的天边，赤焰云与晚星同存于苍穹之上。

月出东山，照临人间。

晚风将她的气息裹挟，扑了他一脸。

天地宽广，她就像天地间，唯一的存在。

赵嘉宇一时失了神，而张慧妍己经跟着那位老板，进了庭院了。

一共两桌，一个宽大的包间。

进门的时候，己经烟雾缭绕了。

有男有女，都在说笑聊天。

看到张慧妍，大家纷纷起身打招呼。

张慧妍逐一为赵嘉宇引荐。

赵嘉宇一下子又增加了二十多个好友。

自从到了富安招商，跟着张慧妍，他的微信好友数也是首线上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