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6 ? 第106章

106第106章

◎中美人计◎

翌日一早。

卫慈几乎是瞬间睁开眼,确切的说,她是惊梦醒。

晨光熹微,自窗棂斜斜泄入,落了一室薄光,照亮了内室浮动的尘埃。

她的那个梦境更加具体了,在梦里,她是敌国献上的美人,而谢南州是本朝/开/国帝王,确定的说,他还是付氏皇族的/祖/宗。她奉旨/色/诱,又行刺杀之事,却反被谢南州识破,又囚禁于深宫之中,后来两人相爱相杀、互相利用、逢场作戏、不死不休……

卫慈沉默许久……

一定是近日来话本看多了,不然又岂会梦见如此荒诞之事?!

她这般羸弱,哪里适合当刺杀帝王的细作?

梦中的美人,使出浑身解数引/诱帝王,卫慈一回想就会脸红不已,她自是做不到的。

不过,让卫慈诧异的是,梦中的谢南州竟还将计就计,当真拿下了那位细作美人。

卫慈平躺在喜榻上,怀中抱着松软被褥,望着头顶的承尘,发了好一会呆,一时间难以从梦境中彻底抽回神,就好像那股情绪一直在蔓延,十分真实。

外面有女子温柔的声音传来,是沈悠悠。

“慈儿还没醒呢?”

锦书对沈悠悠颇为敬重,她与寻墨二人,是沈悠悠亲自挑选出来,给小姐当了贴身婢女。

“夫人,小姐她……咳咳,昨晚睡得迟了些,姑爷交代过,让小姐多睡些时辰,老太太怜惜小姐,从不要求小姐晨昏定省,不必急着起榻。”

沈悠悠轻叹一笑:“是啊,老太太当真是极好的长辈,那我便在这里等着吧。”

沈悠悠当然明白小夫妻之间的新婚燕尔。

可她实在太想与女儿相处,趁着女婿早晨出了府,她便过来了。

沈悠悠又问:“慈儿这些年可好?都怨我,让她受委屈了,唉……”

美人毫无预兆的落泪了,晨光之下,沈悠悠肤色白皙,细一看还有微不可见的小绒毛,竟十分稚嫩。

她这一落泪,锦书与寻墨当即乱成一团,软言温语的哄着沈悠悠。

屋内,卫慈望着承尘眨了眨眼。

母亲的眼泪可真多。

当初被周氏与卫家欺压时,她岂不是整日以泪洗面……?

罢了,卫慈也知道自己不该继续揪着“被遗弃”的事不放,人总要往前看,尤其是卫慈,她心中已有更大的夙愿,她要陪伴着谢南州一路走上那个位置,也要护着谢家所有人。

人一旦有了广阔的视野,当真不会过分计较了。

卫慈起榻,可身子才稍稍一动,她忽然怔住,缓缓掀开被褥,脸色又是一红——

又得换亵衣!

谢南州他怎么总是没完没了?!

卫慈又想到门梦里,那暴君折磨细作的手段,可真是叫人桃羞杏让啊……

***

沈悠悠今日过来,是打算邀了卫慈外出一趟。

虽说,全京都都在看她的笑话,但沈悠悠半点不在意,自卫慈起榻开始,她就进了屋子,一直盯着卫慈看,直到卫慈用完早膳,沈悠悠笑着提议:“慈儿,羊乳对女子十分滋补,你每日早晚都可饮一盏。”

卫慈终于擡眸看了一眼沈悠悠,见沈悠悠这般年纪还肤若凝脂,光泽细嫩,卫慈当下就决定,日后是该每天都喝羊乳。

“多谢母亲,我知道了。”

卫慈随口一说,可谁知沈悠悠当场落泪,当真是瞬间就能梨花带雨,那泪珠子还是连成串儿往下落,哭得美艳动人,如一场春雨过后的芙蓉花,娇艳欲滴。

卫慈:“……”

母亲又哭什么?

沈悠悠很快便解惑了:“慈儿啊,你可算是喊嗯了一声母亲了,呜呜呜……若非卫舟漾那个混账,母亲是绝不会离你而去的。当初,母亲实在熬不住了,这才起了诈死的心思。你如今能原谅母亲,母亲死都无憾了。”

卫慈张了张嘴,最终到嘴的话又咽了下去。

大可不必这般煽情。

沈悠悠又面露为难之色,双手揪着锦帕,轻咬红唇,犹犹豫豫的看着卫慈。

卫慈:“……母亲,你有话不妨直言。”

沈悠悠眸子一亮:“慈儿,你可真是娘的好女儿,是天底下最善解人意的好姑娘。”

卫慈:“……”谬赞了。

沈悠悠直言:“慈儿,母亲才不管外人如何风言风语,可竟有人说你我母女不睦,对这种荒谬之言,我实在不能忍。慈儿也知道,母亲是京都第一美人,在京都树敌无数,那些曾经不如我的人,如今都在嘲讽鄙夷我,慈儿今日可否陪同母亲外出一趟?让那些人亲眼看看,你我母女感情甚笃。”

卫慈:“……”

眼看着母亲又要泫然欲泣,又思及今日的确无事可做,卫慈在沈悠悠落泪之前,一口应下:“好。”

沈悠悠立刻展颜一笑。

然而,卫慈没想到的是,此行外出,除却她之外,还有严厉父子,甚至微生父子也跟随左右。一行人竟还诡谲的和谐。

更让卫慈没有想到的是,她还真是低估了母亲。

母亲压根不是什么唯有容貌没有脑子的女子,她竟带着一众人堂而皇之来了法华寺。

而今日,卫老太君与卫舟漾也照着往常的习惯,初一十五都来上香。

两拨人马正好碰面,有种狭路相逢之感。

尤其是沈悠悠与卫老太君之间。

沈悠悠身边站着卫慈,身后则是几个身段颀长的美男子,气势上胜了一筹。

卫老太君这几年苍老了不少,见昔日欺压过的儿媳就在自己面前,身边还有美男环绕,她气不打一处来:“沈氏,我警告你,你名声已毁,便是还活着,也断不能再进我卫家大门!”

沈悠悠噗嗤一笑,这个岁数,还笑出了几分纯真:“放心,便是卫家八擡大轿,我也不会去。”

卫舟漾一直缄默不语,昨日在谢家大发雷霆过后,他一直不曾言语,此刻,他看着日光下容貌姣好的发妻,耳中一阵嗡鸣,似是什么也听不见。

卫老太君要被气煞了。

她幻想着沈悠悠跪在她面前,哭着求原谅。

可不成想,沈悠悠非但不懊悔,还目中无人、嚣张跋扈。

卫老太太只能把矛头指向卫慈:“慈儿,你过来!你要记住,即便你母亲名声狼藉,可你还是卫家的姑娘!速速到祖母身边来!”

卫慈:“……”卫老太君哪来的自信?

她自是无动于衷。

她到底是哪家的姑娘,只怕母亲自己也不能笃定吧……

再者,卫家又几时将她视作亲生骨肉了?

卫慈不站队,也不想陷入这无休止的争执之中,这便打算转身去佛堂,替谢家儿郎们祈福。谢家接下来会面临滔天洪浪,她是谢家主母,也该担起自己的那份责了。

而就在这时,沈悠悠拉住了卫慈的同时,对卫老太君轻蔑一笑:“十八年前,你以“洗煞”为由,将我强行送来法华寺,后又命人在我屋中香炉做了手脚,害我失了神志。原本你打算带着卫侯来捉/奸,只可惜,我先一步被人藏匿了起来,这才躲过浸猪笼的遭遇。”

沈悠悠一言至此,在场众人面色各异。

严厉父子恨不能直接拔剑砍杀了卫家母子。

卫老太君见事情败露,自是心虚至极。

而卫舟漾此刻,像是坠入了无间地狱,他自是一下什么都明白了,目光不舍的从发妻脸上挪开,看向了自己的母亲,嗓音沙哑干涩:“当、当真?”

卫老太君慌乱的神色出卖了她。

可她却一口否认:“没有!沈氏满嘴谎言!她是在污蔑,在挑拨你我母子的关系!我儿千万不可信!”

沈悠悠情绪稳定,甚至于,脸上还挂着笑意:“不打扰你们母子了,慈儿是我的女儿,如今更是谢侯夫人,你们卫家又算得了什么呢?当初将她远嫁西洲时,也没见你们舍不得。”

沈悠悠妩媚一笑,转过身的同时,一手拉着卫慈,另一只手牵着严晨晨。

她没有名声又如何?

她有一双世间最好的儿女。

还有待她忠心不二的一群红颜知己。

至于旁人,与她何干?

卫家母子二人站在原地,仿佛被人狠狠打了脸。

好半晌,卫老太君才从方才的羞愤中回过神来,结结巴巴道:“方、方才那少年郎,多大了?会不会是……”是她孙子?

卫舟漾忽的一声苦笑。

都这个时候了,母亲竟还做着春秋大梦。

“母亲,别再幻想了,那孩子不是我的,他是悠悠离开京都一年之后才怀上。是严盟主的儿子。”

这话说出来,当真戳人心扉。

卫舟漾心脏忽然钝痛。

这才意识到,方才一直忘了呼吸,猛然吸气时,胸口刺痛。

卫老太君闻言,脸色立变:“哼!水性杨花的女子!”

话音一落,卫舟漾不顾场面,低喝:“母亲!我不准你再骂她!”

卫老太君觉得不可思议,卫家的脸面都被沈悠悠丢尽了,儿子竟还替那妖妇说话!

卫舟漾没有去烧香,转身离开,身躯略显佝偻。

休恋逝水,早悟兰因。

这种事,他从未想过会发生在他身上。

他曾经那么挚爱的一个女子,却被他狠心对待了数年,还逼着她诈死逃离。

他可真是够失败啊!

卫舟漾在下山路上突然吐血昏厥,吓得卫老太君六神无主。

***

长宁侯府。

因着卫舟漾是武将,又素来身子骨极好,长达数年不曾看过诊。

他此次吐血昏迷,卫老太君请了京都最好的郎中登门,自是一番细致查看。

待卫舟漾醒来,郎中如实说:“侯爷,您心中郁结,心头积血,受了刺激便气血攻心了,这才导致暂时昏迷。另外,侯爷此生大概是……不能有子嗣了,敢问侯爷是否常年吸食了禁育之物?”

卫舟漾:“……”

他脑中又是一阵低低嗡鸣。

一时间,长宁侯府人仰马翻,卫舟漾命人四处搜查,尤其是他常年挨近的东西,以及喜欢的吃食,然而没有一样东西有问题,直到卫舟漾猛然想到了周氏。

他似是豁然明了了什么。

卫舟漾闭了闭眼,亲自去了周氏生前所居的院落,这座庭院还是他亲手设计,就是为了不委屈周氏,给予她一切体面。

卫舟漾不顾下人阻挡,亲手砸烂了有关周氏的一切。

“哈哈哈……报应!”

“报应”二字是卫舟漾唯一可以想到的了。

卫老太君以为儿子疯狂,是被沈悠悠刺激所致,又前来大骂沈悠悠。

“那对母女大抵就是灾星!”她已经被害得颜面无存,日后在京都贵圈的老姐妹面前,再也擡不起头来了。

此刻,卫舟漾缓缓转过身,看向了自己最为敬重的母亲,他面上笑意狰狞:“母亲当年嫉恨悠悠,与周氏联手蛊惑于我,你害了悠悠,与我那可怜的儿子。母亲可知,便是您的愚蠢行径,让卫家绝后了。是周氏……是她害我不能生育!母亲可满意了?哈哈哈哈……”

这是他的母亲啊。

他痛恨,却又不能伤及她分毫。

卫舟漾狂笑过后,又是一口鲜血吐出来,再度昏迷过去。

“来、来人呐……”

卫老太君僵在原地,反反复复咀嚼着卫舟漾的那番话,终于闭上了她这张喋喋不休的嘴。

***

谢府。

谢家兄弟几人在书房议事,探子前来禀报了卫慈、沈悠悠几人的行踪过后,顺带将卫舟漾终身不育的消息,也如实禀明了。

周氏的那只玉镯,是被谢定彻亲手砍断,那里面藏着的粉末,的确可以轻易令人迷乱心智,只是不成想,还有剧毒。

谢南州身为家主,自是有义务告诫谢家儿郎,神色郑重,道:“卫侯的教训,足可引以为戒,男子不可滥情,大哥、老三、老四,你们可听见了?”

几人:“……”

家主,所言甚是!

滥情的下场,可真是太惨了,不仅妻离子散,搞不好性命都不保。

谢定彻擡手挠了挠高挺的鼻梁,他一个长公主都应对不了,如何还会肖想旁人?如此一想,谢定彻不受控制的打了个哈欠。

随着谢定彻的动作,连带着谢南州在内,也都被感染了,纷纷打起了哈欠。

兄弟几人微微僵住:“……”

谢无恙讪笑一声:“看来,大家近日来都不曾睡好觉。”

谢南州自是不必说。

谢定彻亦然。

谢无恙正忙于筹备大婚。

谢木泽也忙里忙外。

这时,谢定彻看向谢木泽,终是忍不住,多嘴了一句:“老三,你当真看上了程家小姐?”

谢木泽翻了个白眼。

看来是瞒不住了。

他索性就不隐瞒了:“那人抢了我的母亲,逼着我母亲改嫁,我就抢了他的女儿,如此,算是礼尚往来。”

谢家几位夫人,除却尚在人世的温氏,以及改嫁的卢氏之外,都殉情了。

卢氏便是谢木泽的生母。

卢氏是程家二爷的续弦夫人,二人是表兄妹的关系。那位程家二爷更是程家大公子的二叔父。

谢定彻拧眉:“可程小姐,是你异父异母的妹妹。”

谢木泽哼笑:“那又如何?我非要把她娶到手,否则,我心中不甘。”

谢定彻:“……”罢了,人总是听不得大道理,离经叛道也未必是坏事。

谢定彻又问:“二弟,那卫侯此人,你觉得会对咱们有威胁么?”

其实,谢家当下处境十分危险。

谢家军皆在西洲,一旦承干帝对谢家斩草除根,西洲兵马也是远水救不了近火。

谢南州眉头稍拧:“卫侯若是不再帮衬丽妃,那……威胁便不大。”

谢无恙道:“就怕他最终还是选择丽妃,而不是二嫂嫂,毕竟,二嫂嫂可能并非是卫家女。”

是以,谢家几人又纷纷缄默。

不得不说,沈姨引起的风波,还真是不小。牵扯了当朝几位最为位高权重的男子,就连严盟主也成了她的夫婿……

就在这时,门外响起敲门声,是广寒。

“侯爷,宫里着人送来口谕,召镇南王父子入宫。”

谢南州与谢定彻对视了一眼。

卫慈可能是镇南王女儿的消息,并没有传出去,除却谢家人之外,世上无人知道卫慈的身世。

不过,按着当下情况来看,微生决是一定会支持谢家的。

就怕承干帝又会从中作梗。

“知道了。”谢南州应了一声,幽眸更是冷沉。

门外,广寒又道:“侯爷,各处探子送来消息,二殿下近日在四处拉拢朝臣。”

谢南州品茗的动作一滞。

他心里很清楚,帝王想利用他与付恒相互制衡。

付恒如此堂而皇之拉拢朝臣,是等不及了么?

无论是承干帝坐在龙椅上,亦或是付恒上位,对谢家都没有好处。

谢家要想自保,唯一的法子,便是取而代之。

谢定彻眸色深深的看了一眼自家二弟。

谢南州颔首示意。

兄弟几人,有些话不必言明,也皆是心知肚明。

谢南州对门外吩咐道:“派加人手,随时保护夫人。”

“是,侯爷。”

软肋要护好!

***

皇宫。

承干帝召见镇南王的目的十分明确,便是试探他的忠心,即便镇南王不忠,但也不能为谢南州所用。

可惜,镇南王父子都是闷葫芦,只饮茶,不言语。

承干帝堆了一脸笑意,宛若热脸贴了冷屁股。

承干帝:“……”呵呵,好大的胆子!

微生家是开/国/功/臣,还是世袭罔替的爵位,朝廷若无合适的理由,根本动不了镇南王府。

承干帝自是知道微生彦并非是微生家族的骨血,可镇南王前几年非要请封世子之位,还扬言此生不娶,承干帝只能首肯。

镇南王容貌儒雅,身段颀长,亦无不良癖好,承干帝不明白这厮为何要当苦行僧。

“爱卿呐,你还不打算娶妻么?”承干帝倒是打算硬塞一位美人给他。

镇南王料到昏君心思,一脸无欲无求的贤者姿态:“回皇上,臣一心向佛。”

承干帝唇角一抽。

既是一心向佛,为何又抓着爵位不放?!

镇南王府这些年虽没什么存在感,可微生世家的十万兵马不可小觑。

承干帝忍了又忍,又笑着问:“爱卿为何入住了谢府?此番入京的目的又是什么?”

这话问得过于直接了。

倒不是承干帝没脑子,而是担心镇南王答非所问。

镇南王一本正经,回复道:“臣是为了吃酒席而来,谢家送了帖子,臣不得不入京。谢家过于好客,臣只能入住,没法婉拒。”

承干帝:“……!”

据他所知,谢家接下来还有好几场喜宴,这厮要住到几时啊?

镇南王一日不离开京都,承干帝心中一日不安。

“呵呵……爱卿呐,你就没话与朕说?”承干帝头一次碰见如盘算一样的臣子,他拨一下,对方才会答话。

镇南王一脸坦然:“回皇上,臣祝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承干帝不想说话了。

人活世上,不过数十载,无人可以千秋万载。

他并没有因为这句话而高兴一分,却是听出了十足的敷衍。

最终,承干帝只能放了微生父子二人出宫。帝王有种一拳头砸在棉花上的无力感。

***

回谢府的路上,微生父子同乘一辆马车。

大抵是被微生决影响了,微生彦也不怎么喜欢抛头露面,尽可能的内敛低调。

“父王,皇上开始起疑了,接下来咱们怎么做?”

“还能怎么做?为父什么都没有,只有慈儿这个女儿,自是要守着她,便是赖,也要赖在谢府不走。”

微生彦:“……”

父皇是不是忘了?他还有镇南王府,以及他这个养子……

***

卫慈从法华寺归来后,一直心神不宁。

即将入冬,有糖炒栗子的香气飘来,卫慈裹紧了身上的猩红色披风,朝着月门望去,就看见谢南州手提一包糖炒栗子,正款步走来。

谢南州何许人也?一眼看出小妻子有心事。

行至凉亭,谢南州在卫慈面前落座,摊开了糖炒栗子,倒出几颗出来,落座之际,那双挥剑斩敌的手,便开始剥栗子。

“这东西,趁热吃才好。”谢南州嗓音低醇极了。

老天当真格外厚待他。

家世、容貌、身段、嗓音,都赐予他顶好的。

见谢南州亲自给自己剥栗子,还亲手递到她唇边,想来两人之间已经有些夫妻感情,所以,便不用见外了,是么?

思及此,卫慈忍不住,问道:“夫君,你的……后腰窝,可是有一颗红色胎记?”

她在梦里见过那颗胎记,却不曾在现实中见过。

谢南州对上小妻子一双水润润的眸子,薄唇一扬:“慈儿怎会知晓?你偷窥过为夫?”

一言至此,谢南州正剥栗子的手顿住。

也不对……

她若偷窥,他必然知晓。

两人坦诚相待,她也看不见后面。

小妻子与他的体力相比,过于羸弱,每次都是她先睡下。

卫慈心脏漏了一拍,又问:“夫君,倘若我真是细作,夫君会当如何?”

谢南州剑眉一挑,笑道:“还能如何?自是将计就计,索性将你困在身边。”既是落入他掌中,又岂有再逃脱的机会?

卫慈吞入一颗栗子,粉嫩的脸蛋一鼓一鼓的,看似随口一问:“夫君,付氏皇族的开/国/皇帝,是个什么样的人/物?”

谢南州全当她是闲聊,又正巧,他对付氏皇族的开/国/皇帝稍有了解,这便娓娓道来:“自是一位文韬武略的枭雄。说起来,付氏开/国/皇帝与谢家也有渊源,他是谢家妇所生,二十四岁称帝,二十八岁暴毙。不过,野史有云,他是中了美人计,才被敌国献上的美人所杀。”

卫慈:“……”

谢南州见小妻子神色呆滞,轻笑一声:“慈儿为何会突然对/太/祖/皇帝感兴趣?”

“没、没什么……”卫慈支支吾吾,眼神开始躲闪,不敢直视谢南州。

作者有话说:

卫慈:这一刻,我心虚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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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子们,今天的第一更奉上了哈,咱们晚上见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