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0 ? 第110章
◎心机男子◎
程家大公子素来名声不好,什么走马观鹰、寻花问柳、不务正业……皆是他的头衔。
谢家众人,以及程二爷都在“讨伐”,故此,即便断掌之人是程家大公子,程家长房也没脸讨公道。
长公主付如意当场给谢木泽撑腰。
“即便是彻查此事,本宫也坚信,三弟是做了该做之事,本宫绝不会允许旁人伤本宫的三弟。”付如意也十分护犊子。
谢木泽唇角微扬,笑出一抹风流相:“多谢了,大嫂。”
付如意颔首,回以一笑。
她最是厌恶程家大公子这种人,让她想到了承干帝。
谢定彻就站在付如意身侧,他自己都没察觉到,此刻,他眼梢含笑。
这厢,程老太太给了程大爷一个眼神暗示。
其实,这个扶不起来的孙子,早已是程家弃子。
若非是嫡出的长公子,只怕早就被清理门户,免得让程家脸面丢尽。
但到底是自己的亲生儿子,程家大爷内心怄到吐血,但今日实在丢不起这个人了,也决不能彻查下去,八成是这个不争气的混账儿子又出了幺蛾子。
是以,程大爷沉声吩咐:“来人!把大公子擡下去!”
早就知道这个儿子是弃子,可此刻,才是程大爷真正打算放弃他的时候。
一场闹剧很快结束,程家不会让事情闹大,不过,自今日起,程家长房与二房之间的罅隙再也不能修复了。
程莺莺还惊魂未定。
她是程二爷唯一的女儿,被卢氏保护的极好,天生性情温润,后知后觉才哭了出来,在卢氏怀中瑟瑟轻颤:“母亲,大堂哥他、他……对我动手动脚。”
卢氏一听这话,更是赞同自己儿子的行径:“岂有此理!长房真是烂到根里了!”
卢氏的性子,程二爷最是了解,她嫉恶如仇,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可一旦被人欺压了,定会奉还回去。
程莺莺是程二爷的亲生女儿,发生了这种事,他也心疼,不过,程二爷很快就稳定情绪,吩咐了府中管事:“今日之事,就对外说,是年轻人之间起了罅隙,莫要提及小姐。”
管事明了,二爷得护着小姐的名誉。
卢氏哄了片刻程莺莺,卫慈与江晚凝也赶来了。
卢氏对谢家妇颇有好感,看见这两个年轻的姑娘,她就想到了当初的自己。彼时,她与大嫂她们也是情同姐妹的妯娌。
卫慈与江晚凝也宽慰了程莺莺好一会。
程莺莺情绪稍微缓和之后,抿着唇,小声问卫慈:“谢木泽他、他可会受到牵连?”
程莺莺心善,便是这个时候了,还担心谢木泽会因为今日的事受到责罚。
不久之前,程莺莺被程家大公子困住,于她而言,那一刻近乎绝望。谢木泽的出现,像是她的救命稻草。
无疑,程莺莺此刻对谢木泽的情感复杂了起来。
卫慈如实告诉她:“三弟并未受到责罚,不过,回谢府之后就不好说了。”
江晚凝附和:“是啊,谢家有家法,在外犯错的谢家子嗣,会受家法处置。”
谢老太太虽是在外面护犊子,可一旦关上家门,该罚的一丝不会少。
程莺莺抿唇,又看向卢氏,满心内疚:“母亲,是我害了哥哥。”
卢氏安抚:“你木泽哥哥不会不顾你,他是个惩恶扬善的人,便是对待旁人,他也不会袖手旁观。莺莺若真是担心,就时常与他走近。”
看着两个孩子关系甚好,卢氏自是欢喜。她哪里会知道,自己的儿子早就心思不轨。兔子都不吃窝边草,谢木泽却是将魔爪伸向了异父异母的妹妹。
程莺莺立刻抿唇不语了。
她才不敢和谢木泽走近!
虽说谢木泽救了她,可她真想告诉母亲,那个“好哥哥”是怎样的居心叵测!
可话虽如此,她是该去看看他……
***
程家发生了那么大的事,寿宴酒席勉强撑到结束。
谢家众人归府时,已是华灯初上,谢老太太一入府门,就沉声吩咐:“老大,把你三弟带去祠堂,行家法!”
谢木泽:“……”
果然如他所料。
祖母在外面护着他,可回到家中,还是会细细算账。
倘若程家大公子不是名声狼藉,又倘若他今日没能忍住,直接杀了程家大公子,那么,他当真是捅大篓子了。
不过,谢木泽并不后悔今日的行径。
一顿家法,换那混账东西的一只手,值了!
谢定彻面色儒雅,笑了笑:“三弟,请吧。”
谢木泽耸肩,对谢家众人摆摆手,唇角噙着笑意:“明日一早,我又是一条好汉,大家不必替我担心。”
众人:“……”不,他们并不担心。
一顿家法,对武将而言,算不得什么。
谢定彻与谢木泽刚去祠堂,卢氏与程莺莺便登门了。
得知程莺莺过来看自己,跪在蒲团上的谢木泽唇角一扬:“大哥,立刻对我下手,狠狠抽打,不要手下留情。”
谢定彻手持戒鞭,一下就看出了三弟的心思:“老三……你是故意引了程小姐心疼吧?”
谢木泽耸了耸肩:“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何况,今日真正受伤之人,是程家那个混账。我挨几鞭子算不了什么。大哥莫要废话了,动手吧。”
谢定彻无奈一笑:“你呀……”
他是家中长子,还真是舍不得对弟弟妹妹们动手。
然而,听着祠堂外面传来动静,谢定彻只能配合演戏,他用了五分力道,朝着谢木泽后背抽了下去。
“啊——”
谢木泽颇为夸张的一声惨叫。
谢定彻:“……”
外面的脚步声更急促了些,程莺莺被谢家下人领了过来,一迈入祠堂就看见这样一幕,她擡手捂住了唇,愧疚涌上心头。
谢木泽给谢定彻使了一个眼色。
谢定彻会意,高高扬起手中戒鞭,这一次使了九成力道,毫不留情的抽在谢木泽的后背。
“啪”的一声,隐有衣料撕裂的声音。
谢木泽倒吸了一口凉气:“……!”
大哥还真打啊?!
这一次,谢木泽疼到手背青筋凸起,没有嚷嚷出声,反而沉吟了一声。
原来,真正的疼痛是不会让人大声嚷嚷的,因着大叫的力气也没了。
这下,程莺莺提着裙摆跑了过来:“别打了!”
谢木泽压低了声音,立刻道:“大哥,你先回避一下,祖母那里你再帮着我敷衍一二。”
谢定彻:“……”
长兄如父,谢定彻对家中弟弟妹妹们,自是颇有宠溺。
见程莺莺过来,谢定彻弃了手中戒鞭,乔模乔样的低喝一句:“三弟,程小姐来了,我暂且饶你片刻,一会家法继续。”
谢木泽老老实实应下:“是,兄长。”
谢定彻对程莺莺颔首示意,这便离开了祠堂。
程莺莺走向谢木泽,在离着他三四步远的地方站立,再挨近一些,她是不敢了。
祠堂供奉着谢家的列祖列宗,外人根本没有资格入内,纯真懵懂的程莺莺还完全不知道,她已经陷入了恶狼的圈套。
谢木泽闭了闭眼,似是在忍受着疼痛,还恰到好处的紧咬着唇。
程莺莺见状,问道:“你、你可还好?”
谢木泽睁开眼,桃花眼映着微晃的烛火,熠熠生活,直勾勾的看着纯情小白兔:“没事,为了你,便是死了,也无所谓。”
程莺莺僵住:“你……不要再这样说话!”
谢木泽忽的一笑,风流极了:“妹妹说得是,那哥哥闭嘴。只要妹妹高兴,让哥哥做什么都可以。”说着,他当即紧抿着唇。
程莺莺:“……”
***
同一时间,陪同程莺莺一同登门的卢氏,正在谢家小坐,与温氏说了一会话,聊到了几个孩子。
一想到卫慈与付如意,卢氏感慨:“谢家的两个新妇都是倾城国色啊。”
温氏笑眯了眼:“可不是嘛,此前,我看南州媳妇怎么看怎么不顺眼,眼下倒是瞧着颇为养眼,越看越稀罕了。”
谢老太太斜睨了儿媳一眼:“亏得你总算是有点眼光。”
温氏:“……”
她无言以对,她自己也觉得这些年像是着魔了一般。
眼下清醒过来,再回头去看,对当初的自己当真不忍直视。
正说着,程莺莺很快就从祠堂跑了过来,面色涨红,卢氏原本还打算去见见儿子,却见继女不仅脸红了,还似隐有哭意。
“母亲,咱们走吧。”
卢氏以为又是谢木泽惹了程莺莺。她那个儿子哪里都好,就是偶会不着调。
时辰已经不早,卢氏到底是没有底气去祠堂。
她不敢看见亡夫的牌位,生怕自己又会控制不住。
人总要往前走。
越是回头看,痛苦就越多,也就越走不出来。
卢氏忍住了相思之意,起身向谢老太太与温氏告辞。
谢家也不留她,免得程家那边会有异议,尽可能的不给卢氏添麻烦。
目送着卢氏与程莺莺上了马车,谢老太太一声长叹:“老身的几个儿媳妇当中,最喜欢的就是卢氏了,她识大体,凡事都会顾全大局。不像你们,一个个的不是殉情,就是躲在佛堂。”
温氏:“……”
婆母干脆直接骂她好了。
她是个懦夫,既不敢殉情,也没法往前走……
***
程家。
程二爷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又调查了一遍。
听着心腹禀报,程二爷捏着茶盏的指尖紧了几分,那张平日里温润如玉的脸,此刻,厉色丛生。
“你的意思是,大朗是被人擅自放出来,他体内还残存着/媚/药?”
“回二爷,正是如此。”心腹答话,有些战战兢兢。
旁人不了解程二爷,他却是知道。
程二爷表面温润,内心却是阴损冷漠,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此刻,程二爷一双眸子充斥着一股肃杀之气。
无疑,今日是有人故意害他女儿。
而且,还试图挑拨谢家与程家的关系。
幸好,谢木泽那个臭小子仅仅砍了大朗一只手,并没有杀了他。
程二爷眯了眯眼,嗓音清冷如冰玉相击,淡淡启齿:“程家不养废人,尤其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废人!找了合适的机会,让大朗永远闭眼。”
心腹了然了。
程家大公子欺负了小姐,二爷自是不会放过,哪怕是大公子是二爷的亲侄儿。
“是,二爷。”
月华如练,寒风萧瑟,廊下的灯笼泛着琉璃般的微光。
程二爷亲眼看着陆氏从程莺莺的房中走了出来,隐在一片昏暗中的脸终于浮现一抹笑意,这才款步走了过去。
他行至卢氏身侧,长臂揽过她的肩,温和道:“夫人,莺莺睡下了么?”
卢氏点头:“嗯。”
夫妇二人一点走一边谈话。
程二爷找了机会,看似无心一问:“夫人,是你陪同莺莺去了谢府?”
卢氏嗔了他一眼:“是又如何?”
她虽是二嫁妇,但从来不觉得低人一等,性子颇为爽快。
程二爷笑了笑:“夫人……你已嫁给我,你与谢家毫无干系了,日后少去。”
卢氏不喜欢听到这话,即便谢家人只是她的故人,她偶尔去一趟又何妨?
卢氏避让开了程二爷的触碰,大步往前走,却是被程二爷握住了手腕:“夫人!”
卢氏不悦:“你做什么?”
程二爷看似颇有耐心,笑意依旧温和:“你是我的妻子,也是我的表妹,我此前答应过你,不会逼着你生孩子,难道这还不够?我所求,只是让你待在我身边,你总不能还忘不了亡夫吧?”
“程庆!”亡夫是她内心深处不可被碰触的痛。
她只恨自己肩负母族与儿子,不能随亡夫而去。
她早就死了。
眼下,只是一具行尸走肉。
程二爷冷静下来,知道不能触碰卢氏的逆鳞:“好,我不问了。”
卢氏撇下程二爷,兀自先一步离开。
程二爷眸色冷凝,不近不远的跟了过去,步入后宅时,压低声音对下人吩咐了一句:“今日起,断了夫人的避子汤。”
那婢女虽侍奉在卢氏身侧,却是程二爷安排的人,闻言后,先是一愣,这才应下:“是,二爷。”
***
谢府。
谢家这边自然也会彻底调查清楚一切。
谢南州的情报网很快就将事情调查清楚。
谢南州与谢无恙听了探子禀报过后,兄弟两人对视了一眼。
谢无恙总结道:“所以,是二殿下促成了今日的变故。那程家大公子正好被利用上了。二殿下的目的,是让三哥犯错,毁了三哥,幸好今日三哥没有彻底失控。”
谢南州点头:“嗯,日后你也要小心谨慎。”
谢无恙笑了笑:“是啊,的确该小心一些,毕竟,咱们都是有软肋的人了。”
谢南州:“……”
有软肋自是不利。
可若是没有软肋,人活在世上,未免过于空洞无情了些。谢南州倒是颇为喜欢自己的那个软肋,恨不能捧在掌心宠着。
谢南州单独去见了谢木泽。
他是家主,又是兄长,有些事,还是需得反复叮嘱。
谢木泽虽受了家法,但也仅仅是挨两鞭子,人还算精神。
谢南州明知故问道:“老三,今日感觉如何?”
谢木泽唇角一抽:“二哥,你倒是抱得美人归了,你也得考虑一下我啊。”
谢南州睨了他一眼:“老三,我并没有阻止你,但下回不要如此冲动。”
谢木泽却反驳:“二哥,若换做是二嫂被人欺/辱,你难道能冷静?”
谢南州:“……”不,他冷静不了,他会灭对方九族。
等等!
九族……
他为何总想灭旁人九族?
这天地下,只有帝王才有灭人九族的权利。
谢南州修长的指尖掐了掐眉心,无奈一笑,他也被梦境所扰了。
“行了,你可以走了。”
谢南州素来惜字如金,即便是叮嘱三弟,也不会说太多。有些话,点到为止,便可以了。
***
冷月如钩,空气里隐有桂花残香。
谢南州款步去了芙蓉苑,他没有让婢女通报,兀自迈入卧房,卫慈才刚沐浴出来,因着泡浴之故,肤色呈现出诱人的粉,像三月绽放的桃花。
一双凤眸更像水洗,纯澈水润。
大抵书上所写的“出水芙蓉”便是这副光景了吧。
谢南州此前从不知道,原来看美人,也能消除一切疲倦,这一刻,所有凡尘俗世仿佛被隔绝在外。
“慈儿……”
男人走上前,伸出大掌,轻抚在美人的三千发丝上:“为夫帮你擦拭。”
谢南州心血来潮,可当墨发被他掀起,眼底映入一片雪腻后脖颈时,谢南州又改了主意,他的指尖落在美人的脖颈,引得美人缩了缩脖颈。
二人视线在铜镜中交织,气氛一下就暧昧了起来。
谢南州垂首,在美人耳畔低语,语出惊人:“要不要陪为夫,再洗一次?”
卫慈:“……!”
没等她拒绝,很快又被谢南州放入了浴桶中,温热水面浮着花瓣,随着水波起起伏伏。
谢南州挨了过来,浮光之下,他眼神痴迷,他鲜少会对迷恋任何事情,除却打胜仗之外,无欲无求,可眼下,倒是发现自己也有当风流浪荡子的潜力。
几片嫣红花瓣恰到好处的覆在了关键位置上。
谢南州喉结滚动,眸色更沉,可面容清隽依旧。
“慈儿,你为何生得这般好看?”
卫慈被剥了干净之后,一直是闭着眼的。
谢南州却不想唱独角戏:“乖,睁开眼,你也看看我。”
卫慈实在忍受不了他打量的目光,豁然睁开眼瞪向了谢南州:“谁要看你?!”
作者有话说:
宝子们、姑娘们,咱们晚上还有一更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