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限可能（23）

店主再见到自己翘首以盼的小姑娘的时候，少女已经不知去向，只是他丝毫不曾觉察，连余远竹跟先前位置不一样了的事实都没多在意，视线只黏在林希身上，跃跃欲试地想留下影像作纪念。

余远竹让小姑娘自己拿主意，林希也没拒绝。

店主原本是想将这身衣裳送给林希，并且热情邀请林希再换上其他衣裳看看，又或是常来常往。

这些都叫余远竹拒绝了，哪怕店主坚持“艺术无价”，他也依旧是按着市面上该有的价格给青年打了钱。

并暗自决定，再也不会带小姑娘来这家百货。

等回到车上，余远竹的状态才终于从泰然自若变成了紧绷，毕竟除了穿越过之外，他其实就是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人，没拥有过什么非自然力量，也从没接触过这一些，哪怕是在这个世界里面的二十几年，他也依旧活得非常科学。

先前情绪上叫对少女的思维的不理解和愤怒占了上风，这会儿冷静下来，也终于有空想先前小孩出手那一刹了。

哪怕林雪霁对此有了大概的解释，他知道从少女身上冒出来的黑影是什么，也知道小孩做了什么，但那一幕也依旧是震撼的。

他很想问一问坐在后座的小姑娘，却又不确定这到底是不是自己能问的事情——毕竟科学了那么多年，骤然遇见不科学的东西，还是能威胁到自己的生活的不科学的东西，很多人第一反应都是选择逃避。

而就算不逃避，林希林雪霁这些人做的事情，真的是他一个普通青年能知道的东西吗？

不过这回没等他纠结完要不要问，林希便开了口：“林雪霁带在身边的是他的‘契约灵’，叫亓观宿，由世间生灵的生命衍生，是绝无仅有的‘生命之灵’，可以掌管任何有灵之物的命数。”

“林雪霁有一能力为‘折杨柳’，并非杀招，常用于劝将作恶之‘灵’回头，若不回头，则亓观宿出手，‘恶灵’永堕深渊，再无回头之路。”

她没说“再无回头之路”是怎么个没有回头路，却也不用解释——因为余远竹已经看见了。

他静静地坐了会儿，消化完这段话里的信息量，然后抓住了一个关键点：“‘生命之灵’掌管有灵之物的命数，那人算不算有灵之物？”

他从后视镜里看小姑娘，小姑娘一脸平静：“林雪霁本为早夭命格，与亓观宿契约后方得改命。”

她顿了顿，在后视镜中与余远竹对视了一眼，继续出声：“但亓观宿改不了苏文清的命。”

“亓观宿能改林雪霁之命，盖应林雪霁血脉与‘灵’有关，林氏世代‘守灵’，且十六年，林雪霁未有一刻动摇生之信念。”

而苏文清知道自己会死，也接受了这样的事实，并选择了保守治疗。

余远竹没有说话。

过了不知道多久，他应了一声，发动车子。

之后，他们若无其事回了家，回家前还不忘买个蛋糕，晚上和家人一起吃。

就好像，他们这一天，真的只是出来玩了一天一样。

然而回到家，却也在家里看见了一桌子的小蛋糕，余远竹还有些诧异，边上的柳姨及时解释：“早上苏小姐的朋友过来找她，一并带来的。少爷和小小姐没在家，所以不知道。”

余远竹一愣：“她朋友？”

柳姨点头：“是，一个年轻姑娘，说跟苏小姐之前是同事，担心苏小姐，知道苏小姐安定下来了就想过来看一眼，老太太也同意了。”

“先前我也见着了，生得娇娇小小一姑娘，还挺腼腆，见到老太太都紧张得不会说话，这小姑娘总不至于有问题吧。”

柳姨说到后面还有点忐忑，余远竹也意识到自己表现得有点紧张，干净是摆摆手：“没有，就是之前没听她提过。”

柳姨弯了弯眼睛：“少爷这话说得，苏小姐才来多长时间，就是交简历，也没有说连交了什么朋友都要交代的道理，少爷在苏小姐面前可千万不要这么说。”

说了，便得算余远竹逾越。

柳姨是家里的老人，看着余远竹长大，自然有资格提点一二，余远竹闻言也乖乖应下，只说是自己疏忽。

之后见到苏文清，苏文清也跟他们说了，说是之前甜品店一起打工的姑娘，叫郑宝琴，小姑娘去的那天正好郑宝琴请假回了家，所以没遇上。

其实几天前郑宝琴就已经看见了网上流传的视频，也发消息关心过苏文清，正好现在苏文清定了下来，郑宝琴也已经处理好了家里的事情，就问苏文清能不能来看看她。

苏文清原本还有些为难，叫江映禾看见了，江映禾便喊了家里的司机去接郑宝琴，两个人在余家见了一面，还与老人聊了一段时间，在余家吃了饭。

说来也巧，余远竹带小姑娘出去的时间长，等他们回来，郑宝琴刚离开没多久。

不过老人和柳姨都见过了人，人又是苏文清的旧识，余远竹便没想太多，只带着小姑娘回小姑娘的房间洗脸洗手，同时也问小姑娘：“您自己能把衣服换下来吗？要不要叫柳姨或者苏文清来帮忙？”

林希闻言看着他，没动。

余远竹看上去不太好意思：“我其实一直很好奇你们离开的时候能不能把这个世界的东西带走的——没别的意思，就是这件衣服……我觉得很适合您，原本就是想着要买下来送给您的。”

他说完，低了头。

小白团子盘在林希头上：【虽然衣服很适合宿主，但宿主也不是真的六岁小女孩啊……】

它没将话说完，但意思已经很明显。

毕竟，这也不是它第一回质疑余远竹的智商。

余远竹却没意识到有什么不对，又指了指占了公主床半壁江山的巨大毛绒绒：“还有那个毛熊……如果能带走的话，就当是圆我一个念想吧，我也想将它送给您。您不用担心我小姑姑，我会再给她买一个的。”

“就是您一会儿见太奶奶的时候，可能换一身别的会更合适。”

因为这身裙子是他想送给林希的东西，但老人眼里看见的，只是戚余岁。

看出来这份心思之后，连小白团子都没了声，半晌，林希弯了弯眼睛，郑重地说了声“谢谢”。

然后，余远竹退出了小姑娘的房间，林希自己把衣服换下来，换上一身属于戚余岁的裙子，并将余远竹说的打算送给她的衣裙叠好，放进了系统空间一个储物盒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