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限可能（24）
接下来几天都过得很安宁。
毕竟不长记性是新时代网友的共同特性，热搜上新的热点接连不断，一周下来，在苏文清没有再重新登上热搜的情况下，她已经不再是网友的宠儿——不过也正因为互联网在这种事上没多大的记忆，她当年隐退之后，才能安安静静在一家甜品店里面，做一个不起眼的小店员。
于是等到再一个周末到来的时候，甜品店能够重新营业，苏文清也可以约着其他人出门逛街了。
不过她其实也不热衷于出门，加上余家的位置交通其实不方便，进出还得麻烦余家的司机接送，苏文清便只是在余远竹带着小姑娘出门的时候蹭了一回车，跟郑宝琴吃了顿饭。
说到底，她名义上依旧是余远竹和小姑娘的老师，余远竹和小姑娘都不在的时间，确实也很适合她出门，江映禾也不觉得一个姑娘成日窝在家里是好事，总劝着她出门走走，她不能拂了老人的好意。
况且，她时日无多，也差不多该跟郑宝琴说一下，自己过完这两个月，就打算去一个挺偏远的地方，到时候说不准无法联系，先道个别，叫郑宝琴不要担心她。
郑宝琴对此表示了自己的诧异，随即觉得苏文清果然还是受了网上的事情的影响，又劝她这种事情没必要太往心上去，总不能每一次都逼着自己往更深处藏。
她坚定地认为自己猜对了，苏文清对此也无奈，用开玩笑的语气逗她：“故事里别人这么立fg通常就是赴死，怎么你偏偏就要猜我是被潜规则吓出阴影了呢？”
郑宝琴直愣愣看着她，仿佛能看穿她的心：“难道你没有阴影吗？”
苏文清哑然。
阴影是不可能没有的，只是再大的阴影……她在余家住了那么些天，跟江映禾和余远竹以及戚家小公主相处了那么些天，有些事情，其实也就过去了，她剩下的日子不长，没必要守着那么一段不值当的过往走完最后的时光。
然而她这样的状态落到郑宝琴眼里，则成了默认。
姑娘笑了笑，干脆是接过她上一句话，绕开这样沉重的话题：“如果文清是像电视剧里的女主一样得了绝症的话，千万不要自己躲起来离开这个世界呀，可以告诉我，我陪你一起想办法，万一治好了呢？”
她笑容狡黠：“我跟你讲哦，我这个人特别神奇，被我祝福过的人，一定能寿终正寝的。”
苏文清也笑：“那我岂不是欠了你很大的人情，到时候怎么还啊，以身相许吗？”
郑宝琴眉眼弯弯：“别许给我啊，其实我也觉得文清你唱歌特别好听，如果你欠我天大的人情，我不要你以身相许，我要你重新站到巅峰，让我都那么喜欢的歌声，被所有人听见，要让所有人知道，什么叫做天籁之音。”
她说这些话的时候，眼睛里闪烁着星光，她看着苏文清，仿佛已经看到了想象中的场面。
没由来的，苏文清有些难过。
然而郑宝琴没发觉，只转过头来，笑吟吟道：“说起来，如果文清你真的得了绝症，而我又真的有那样的能力，可以活死人肉白骨，不管怎么样都能让你活下去，而且能让你成为最受瞩目的存在，你愿意跟我一起活下去吗？”
苏文清一怔。
她承认她有过动摇。
能好好活下去，能继续唱歌，能让所有在意的人都看见站在巅峰之上的光鲜亮丽的自己……那是多好的事情啊。
可最终，她摇了摇头：“宝琴，死亡没有那么难接受，死生有命，富贵在天，如果哪天我一定会死，那是我的命。”
听到这样的回答，郑宝琴的反应说不上是意外还是无奈，亦或是不甘心，她盯着苏文清看了一会儿，仿佛想从苏文清脸上开出花来。然后，她又问：“就算所有人、包括我都希望你能够得到配得上你的声音的地位和赞誉？”
苏文清也看着她。
半晌，苏文清笑了：“宝琴，世界上任何事情都是有代价的，你说的那种假设并不成立。”
郑宝琴又一次看了她好久，然后，笑弯了腰：“文清你这个认真的样子真的一点都不好玩。”
说完她拽着苏文清往另一个方向去：“走啦走啦，这附近开了个新的甜品店，我们去试一下吧！”
两个姑娘的谈话就此告一段落，之后的行程无疑都是轻松欢快的。
苏文清自然也想不到，在她跟郑宝琴见面的时候，余远竹跟林希去见的人也不是什么普通人。
是余远竹的故人，算起来，也该是江映禾的故人。
约的地方是先前余远竹约过裴决的地方，在人来之前，余远竹还笑着跟林希介绍这里的特色菜，给林希点小蛋糕。
只是哪怕是小白团子，也感觉到了余远竹跟平时有点不同，小心翼翼地在他头上转圈圈。
而在包厢们被推开，所约之人进来的时候，林希很明显感觉到了余远竹的低落。
不过他脸上依旧是笑着的：“哥，好久不见。”
他说着，起身给了对方一个拥抱，小姑娘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好奇地看着两个久别重逢大人。
从林希的方向，可以清楚地看见来人的表情，青年也是一脸的感慨：“是啊，没想到咱们小竹儿都成大明星了，当年我就该跟着你混，说不准今天也是大明星。”
余远竹：“别啊哥，咱们宿舍兄弟几个就你最出息，高二听说你一头扎进这行，哪个不佩服？你本来也没跟别人一样打小学，能有现在的成就，我们都是佩服的。”
青年笑了笑，这回是自嘲：“当年就是喜欢，真喜欢。”
就以为一声喜欢，义无反顾地扎了进去，一腔热血不管不顾地往上头浇。
他松开余远竹：“竹，梨园这行，真难。”
余远竹盯着他，眸中所带的情绪复杂到了小白团子看不懂的地步：“可是你也做到了现在，有很多像你一样的年轻人，都坚持到了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