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和我在一起吧

“贺叔，犯了错误以后，你应该说什么？”

严丞的指腹摩擦着贺邵华的脸颊，一直游走至冒出细微青茬的下巴。

硬朗的五官、微末的皱纹，浓重的黑眼圈和眼底的血丝，加上两天没有打理便逐渐冒出了头的胡茬，让这张本就相当漂亮的成熟男人的脸，更添出几分颓废与脆弱，韵味更甚。

温热的水珠不断从发丝间滚落过嘴角，因短暂的缺氧而呈现不健康苍白的嘴唇微微颤抖着，贺邵华以一种极其喑哑低沉的嗓音开了口，这声音听在严丞耳朵里却平添出一种磁性：

“对不起......”

严丞笑了：“对不起什么？”

“对不起......我不该不经过你的同意......擅自离开房间......”

严丞低头在他湿润的鬓发之间轻轻一吻：

“没关系，我原谅你了。”

严丞麻利地解开了贺邵华的领带，将他的西装外套剥下，衬衫扣子在修长的手指尖被轻而易举地一颗颗剥落。

“等......等一下！”

贺邵华慌忙抓住了严丞还在继续工作的手，声音颤抖得不像他自己的：

“我自己洗就好......真的......不用麻烦你......小丞，我自己来就......”

话音未落，严丞一个耳光扇在他的脸上，他整个身体向一边侧倒，忍不住发出一声痛哼，好半天没能直起身子。

“听、话。”

......

其实贺邵华也不是没有进过公共澡堂，甚至在监狱里的那几年，每次都是统一洗浴，所有囚犯在一起坦诚相待。

但他依旧不习惯被其他人看见自己的全身，尤其是对方还是比自己小了十四岁的晚辈，是曾经熟人的儿子，尤其是——

这人不光光只停留在目光上的接触，他就像一个游刃有余的厨子，正在处理一条光溜溜的鲜鱼一般，在着手帮他洗澡。

其实严丞的动作很轻，和刚刚的暴力行径一对比，简直称得上是温柔。但贺邵华还是在那带有体温的手指和着温水一起接触到皮肤时，止不住颤抖起来。

这个年轻人到底在想什么？他到底想要对自己做什么？

酒已经醒得差不多了，贺邵华的思绪开始活络起来，忍不住思考严丞这难以捉摸的行事逻辑。

等等......他的动作是不是越来越......

这是不是有点太暧昧了？......

“小丞......你......”

结果剩下的句子直接被堵回了喉咙口。

严丞猝不及防伸手扳过他的脸，毫不犹豫照着嘴唇就吻了上去。

唇齿与舌尖的接触让贺邵华霎时间瞳孔针缩，他在惊慌失措间奋力想要将身前的男人推拒开。

绵长的吻却在不依不饶地加深，直到有血腥味漫过口腔。

“唔！......”

贺邵华忍无可忍地猛一发力，终于将两人分离开来。

他万分惊恐地注视着眼前的年轻人，气息极其不稳：

“小丞！......你在干什么？！”

严丞的声音依旧不疾不徐：

“我说过了，我觉得你和其他所有人都不一样，从十几年前开始我就有过这种感觉，直到现在，在一次次的试验中，我确信了我的猜想是正确的。”

他将脸埋入贺邵华的肩窝，声音好似从冥府深渊攀升而上的魅惑咒语，引诱着无辜的行人失足跌落万劫不复的罪恶地狱：

“贺叔，和我在一起吧......”

“让我更为‘深刻’地感受你。”

贺邵华艰难地伸手将他的脸从自己怀里支起来，难以置信地盯着这张熟悉的脸：

“小丞，你听着，其他事情不管你做什么，我都可以迁就你，或者说......是我欠你的......但是，唯独这件事......”

他的声音顿了顿，随即继续说道：

“我和你爸过去是非常要好的朋友，几乎和结拜兄弟也没什么两样了，我一直是把你当亲侄子看待......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我比你大了整整十四岁，在我眼里你就像个孩子一样，我不能......我没法向你爸交待......而且......我......你也知道我在过去这几年里都经历过什么......”

严丞打断了他：“你是想说，你都是为了我好吗？”

贺邵华一时无言，他似乎确实把自己放在了一个长辈的立场上，面对冲动不懂事的晚辈指点训斥，姿态颇为傲慢。

但实际上，他们俩人之间不该是这样的立场关系，他只是一个被收留的流浪汉兼前罪犯而已，身份卑劣到令人不齿，这种地位的悬殊绝非年龄的差距就可以轻易弥补的。

他轻轻叹了口气：“小丞，你从一开始就不应该收留我，像我这样的人，我根本就不配......”

“为什么？”严丞俯身至他的耳侧，声音轻而冷：

“因为你是一个强奸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