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放过我吧
这句话说出口的瞬间,严丞能明显感觉到身下贺邵华的身体倏然一震,他迎着对方说不清是惊是惧还是怒的目光,继续缓缓说道:
“你觉得自己作为一个有前科的人,不配得到任何人的关心和施舍,同样也不配和任何人‘在一起’,是吗?因为你是一个对年轻女孩子下手的恶人,是道德低劣到极致的牲口,罪无可恕的、社会的污点......”
“你放屁!!!”
这个一直瑟缩在墙角最缺乏反抗能力的男人,突然暴起怒骂了一句,脖颈上的青筋脉络都跟着愈发清晰明显。
“我从来就没有做过那些事!我说过很多遍了......我是被冤枉的!!”
严丞看了他一眼,并没有对他突然激动起来的情绪有过多的表示:“是吗?那我是应该相信你口头上的辩解,还是相信司法机关的判词?”
贺邵华目光闪动,紧紧注视着他的眼睛,呼吸急促起来,身体开始止不住地生理性颤抖。
是啊,这种苍白无力的辩解他已经不知道说过多少遍了,可是这又有什么用呢?在那表面上完整的证据链面前,他的一面之词没有任何存在的意义。
非议、鄙视、唾骂,这些记忆中如噩梦般不断纠缠着他的影子在这一刻好像又重新回到了他的面前,逼着他直面曾经最血淋淋的过往,激发他内心最强烈的生理反应,直到——
“我当然是相信你的,贺叔。”
贺邵华微微一愣,半张着嘴没有说出话来。
严丞说:“因为我可是有决定性的证据能证明你的清白啊,至少对于我一个人来说如此......”
“我知道的,贺叔,你对女人不感兴趣,对吧?”
浴室里的水声如跃动的音符,鼓噪在耳膜深处,这道轻而缓的年轻嗓音却足以穿透一切阻碍直刺入贺邵华最深处的脑海。
身上遍体都是流淌的温水,他的喉咙却干涩发紧,喉结兀自滚动了好几下,却发不出一丝声音。
直到他被眼前浓重的阴影欺身压下,整个人几乎仰躺上遍布水流的瓷砖地面。
严丞突然发力扑倒了他:
“我也一样......不,准确来说,我对除你以外的任何人......任何生物都不感兴趣。”
他的笑意更甚:“你对男人感兴趣,我对你感兴趣,而我又刚好是男人......为什么不试试呢?贺叔?其实我一直都很好奇这是什么感觉,这样做能激起我心里更为明显的,那名为‘情绪’的知觉吗?”
“贺叔,只有你能刺激我。”
“我想要感受更多样的、更强烈的刺激。”
他的手从贺邵华的脸上缓缓下移,拂去交汇的水流,动作却比水流还要轻缓。
贺邵华目光一凝,猝不及防间翻身而起:
“严!丞!!”
他的额头重重撞上严丞的胸口,后者没有预料到这一下,被迫向后仰去,暂时分开了两人胶着的状态。
贺邵华如同一头暴怒的雄狮,怒视着眼前不知轻重的年轻人:
“你闹够了没有?!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唔!”怒气还没发泄完毕,严丞以极快的速度一脚正中他的胸口,贺邵华重重倒下的瞬间,攻守之势再易。
“我说过了,你吃我的,穿我的,住在我家里,那你就应该听我的。”
严丞伸手想要扳过地上男人的肩膀,却被对方极力抵抗,四条结实的成年男性胳膊纠缠在一起。
“听、话。”
“严丞!你也老大不小的人了,能不能懂点事?!能不能别总他妈发神经!!我不想再继续惯着你!”
“你有资格跟我说这种话吗?你知不知道自己现在是谁在养着?”
两个成年男人扭打在一起,动起真格来的时候就像两头凶狠的雄兽,整个浴室里水花四溅,沸腾的空气和着两人炙热的体温和浓重的呼吸在狭小的空间里翻滚。
“我没让你养!我说过了,别!再!管!我!!”
“不管你?那你一定会死。”
“那你就让我去死!!”
砰!
一声巨响,贺邵华的身子陡然飞了出去,生生撞上墙壁,而后捂着正中一脚的腹部蜷缩颤抖,痛得几乎说不出话。
他这时候才深刻意识到一个严重的问题——
并不是自己出于吃人嘴短的心虚或者念及旧情的长辈情怀而任由这个年轻人摆布,而是他根本打不过严丞。
但严丞并没有放过这个被他一脚踹得失去战斗能力的中年男人,照着他脆弱的腹部又是重重一脚。
“唔!!”
贺邵华在剧痛中险些昏死过去。
严丞冰冷的声音响起:
“听话。”
紧接着是第三脚、第四脚。
贺邵华的五官痛得近乎扭曲,他的喉咙里溢出一点甜腥的铁锈味,几乎是跪在严丞脚边,不知是是生理性的还是出于恐惧的泪水混合着花洒里的水流淌了满脸。
他的声音哽咽颤抖:
“小丞......求求你......放过我吧......放过我吧!......”
严丞蹲了下来,紧紧将这个被痛苦和绝望彻底淹没的男人搂进怀里,声音没有一丝起伏:
“贺叔,让我感受你。”
年过不惑的金丝雀,委身于青稚的幼蛇,被迫享受折羽的狂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