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听墙角大戏! 反派连线背后大boss……
夜色灰灰, 梦影沉沉,容纳六人的寝室内鼾声如雷。
人言堂中层的浮巢没有连通外界的窗户,倒是有着虚假的窗框, 模拟出仿若正常居所的景象, 透过窗户可见星月皎洁,明河在天。
容子倾、蔚椋、颜以则三人并未入睡, 又或者说这个环境,本就不太适合修士睡眠。
玉牌背后的那人与虞醉归似有关联,闻千寻也似乎身在此地,还会遇上险情,人言堂的异况在刚刚深巢的探查中, 终于显露出了冰山一角。
三人深入敌方的大本营, 却始终找不到虞醉归的方位, 也没能找到闻千寻与之汇合,怎么可能没心没肺地睡觉。
颜以则每日夜探回来之后,对寝室用了幻术控场, 把三个陌生室友弄昏之后,就在窗边一坐一整夜, 偶尔低头进行简易的卜算,偶尔暗暗传递消息, 处理执天宗的公务, 偶尔……
容子倾手里的玉符跳出弹窗:三界追书提醒您, 您订阅的小说《执天禁脔》已更新, 最新章节《混沌留影》快去支持吧!
容子倾:……
这都二更了!颜以则要不要这么勤奋啊!!!
而且还就地取材,上一章更新的内容是魔门傀儡潜入后山禁地,对闻千寻xxoo,并拿出了留影石……
这一章想也知道要玩什么羞耻py了……
容子倾点进去匆匆扫了一眼, 没敢多看,自从知道闻山客就是颜以则之后,他已经不敢仔细看这本小皇文里写得都是什么内容了,生怕看到颜以则的亲身体验也被写进文里。
而且容子倾严重怀疑写文是颜以则排解压力的一大手段,情路越是不顺,颜以则就更新的越是勤快。
和闻千寻一同前往沅州的那三个月里,闻山客几乎进入停更的状态,而现在的颜以则……白天打工,晚上处理公务,闲时写文,居然能一天四五更,每更三四万字……
刨除xp糟糕这点不看,颜以则简直就是吾辈楷模,全自动为爱发电机!
不论他混哪个圈,都会被供成镇圈之宝!
容子倾远远望了望颜以则临窗而坐的背影,心情复杂地收回目光,又看了看在他床上褪去靴子,坐得直挺挺的蔚椋。
好大儿一手牵着他,一手握着玉符,银白长发披散了下来,眉峰微蹙,对着玉符研究得很认真,应该是还在查看追人的小技巧。
#两哥,还得是你!#
#不为环境变化所动,永远沉浸在自己小世界里!#
不过蔚椋可以不为环境所动,却也不是对什么都无动于衷。
他察觉到容子倾的视线后,立马擡起头来,目光扫过容子倾手上的玉符,然后上移,定格在道侣柔软的唇瓣上,眸色缓缓变深。
容子倾:……
#又来了!吻瘾它又来了!!!#
容子倾连忙传音:“你师兄就在边上,不能亲亲!”
这几天三人相处得十分密切,几乎形影不离,倒是让容子倾发现了,颜以则比起素质弟蔚椋来,还算是个体面人。
颜大爹从来不会偷听他俩的传音不说,偶尔他和蔚椋拉拉扯扯被发现了,颜以则也只是意味深长地笑笑。
单这点来看,还是有那么一点点和蔼长辈的感觉的。
但亲亲什么的,容子倾同样是个体面人,完全不想在洞察力敏锐的长辈眼皮子底下,冒着被撞破的社死风险进行。
因此蔚椋也足有四天没和容子倾亲亲了,这对亲亲狂魔来说,实在有点折磨。
就好像本来他的兜里放满了糖果,随时随地可以来上一颗,也就没意识到自己多爱吃糖,直到突然吃不到了,才时时刻刻怀念起糖果的甜味来。
想亲,想亲亲甜甜的,会哼哼唧唧的,对他动手动脚的容子倾。蔚椋在心里小声嘀咕。
随即,他又想到了这几日,他发在小红瓜主页上的新问题——
“与道侣出门办事,师兄随行在侧,道侣不愿与我亲亲,如何是好?”
容子倾居然开了小号来回复他:“许是你的道侣脸皮薄,等事情办完,长辈离去,他肯定愿意与你好好亲亲。”
——蔚椋看了之后,心里莫名得轻快,还有点甜滋滋的,每每想起都很甜。
蔚椋得出结论:容子倾在宠他,超级宠。
那再忍一忍似乎也没什么难的,就算好几年不亲亲……也……问题不大……虽然,最好不要这样。
总之,蔚椋在一通自我攻略之后,心态变得极其健康,他高高兴兴地用神识狂亲容子倾的嘴唇,心满意足传音回去:“我知道,容子倾,与颜师兄分别前,我们都不能亲亲。”
#好大儿懂事了!#
容老父亲万分欣慰,看向坐在床内眼眸明亮清澈的蔚椋,只觉得男朋友乖得和大白狗一样。
他这一颗心瞬间软的不行,擡手就对着那一头顺滑的白毛疯狂呼噜。
蔚椋很配合,垂了垂脑袋,安静得让容子倾搓揉。
一会儿后,容子倾过足了手瘾,心情也好了许多,他扫了眼自己的玉符,关闭此前灵犀一点上与原主几个亲人的对话框,将玉符也收了起来,整个人倦倦地靠在蔚椋的肩膀上。
剑修的呼吸平静沉稳,节律恒定,听得他心里也宁静了许多,他搂着蔚椋劲瘦的腰肢,叹道:“唉,我是真没想到人言堂这么黑,居然会把客户的聊天内容也送进情报库里……”
之前在深巢的时候,他们差不多摸清了人言堂提取客户情报的一套流程。
与客人对接的傀儡确实如虞家对外所称那般毫无神智,在情报交接时只讲究钱货两讫,对客人的身份地位没有好奇心,也不会透露出客人的信息。
然而傀儡核心处的玉牌,却将整场情报交接的过程,事无巨细地刻录下来。
等到情报交接结束,傀儡便会进入深巢,由深巢内驻扎的修士,提取走玉牌内记载的影像,做出整理和归纳。
一些似是而非的消息,就送去浮巢的洗词间鉴别真伪,机密度高的信息,则是送去巢内更深处,交由人言堂高层过目。
颜以则几人有心跟着高级情报的运送路线,前往人言堂更核心的区域,却等来了一个化神期的修士亲自前来提取信报。
供养一个化神期老祖,一年少说也要花去数十万上品灵石,人言堂处理情报时,尤其是来路不明的情报的谨慎程度,由此可见一斑。
且那化神修士取了信报之后,还当场将整理情报的修士们的记忆全都做了一遍清洗,这下整理出来的客户情报,除了人言堂的高层,便真的无人知晓了。
这种清洗记忆的术法与搜魂大同小异,极易造成修士神魂有缺,简单来说,就是会让人变成白痴。
一场清洗下来,百来个筑基、炼气期的修士,当场报废了两人。
那两个修士目光呆滞,溜着哈喇子地被傀儡拖离巢室,之后命途如何,想也不容乐观。
其他修士见到这个场景,表情都是无动于衷的麻木,想来已对自己的将来同样没了指望。
之后那化神修士带着情报离开了这间巢室,三人生怕暴露行踪,便没继续跟着,而是打道回府,结束今日的探查。
回到寝室之后,容子倾的情绪始终不高。
其实早在初入人言堂总部后,容子倾就总觉得这里的氛围有种不可言说的压抑与憋闷。
大量无知无觉的傀儡在身边穿行,打工的修士每个人都按部就班,神情麻木,工作机械化,所有存在于这间巨大巢室里的生物,都仿佛只是情报的傀儡,而非一个有思想,活生生的存在。
容子倾在蓝星时,就是这点上难以适应坐班的工作,没想到进了修真界,还得体验进阶版的社畜生活。
方才见到高阶修士为了保证情报不会泄露,而做出随便洗脑,草菅人命的行为,更让容子倾这个穿越者,有种兔死狐悲的不忍。
而更加关乎到切身利益的,压得容子倾此刻心烦意乱的是——他怀疑虞醉归早就知道他不是容悦了。
……因为,他也曾去人言堂求取过情报。
早在一年前,他刚穿越来云水界没多久的时候,为了调查蔚椋、闻千寻这几个主角的信息,以及原主容悦的情报,去过人言堂在仰灵镇的分部。
如果那时的他单单问了蔚椋师门三人的信息,还可以说是因为他初来执天宗,想要更深入地了解联姻道侣有关的一切,方便日后相处……
但他当时,还顶着容悦的壳子,装作失忆,去探寻了“容悦”的信息……就太可疑了。
还是大意了!
现在顺着这条线索去反推,想来那时他离开人言堂之后,遇到詹乐人根本不是偶然!
他不是原主容悦这件事,估计虞醉归早就猜出来了,毕竟他之前在求取情报时,还有同詹乐人相处时露了不少马脚。
好在容子倾刚才试探了一下容家人的态度,发现虞醉归没有把容悦被夺舍的事情暴露给他的家人,倒是让他小小地松了口气,不然容家要是真的追究起来,也是让人头痛的大麻烦。
但夺舍这么大的把柄落在别人的手里,等于埋了颗隐形炸弹在自己的身上,谁也不知道这颗炸弹会什么时候,因为什么事情就突然引爆了。
容子倾苦恼地躺在蔚椋怀里,狂吸老公身上的香味,传音道:“我之前去人言堂买过情报,虞醉归多半知道我不是容悦了,唉,烦死了……”
蔚椋把容子倾稳稳地揽住,指尖动了动,暗戳戳地抚摸道侣垂在腰间的长发,道:“别苦恼,容子倾。”他摇摇头,又道,“你可以苦恼,等找到虞醉归后,我杀了他,你便不必烦恼了。”
他不经意道:“虞醉归修为不如我,我可越级杀他。”他淡淡地高兴,“比杀封应容易!”
“……”剑修脑袋是真的简单,容子倾一阵无语,又笑了出来,捏捏蔚椋表情一本正经的柔软脸蛋,道:“笨不笨啊?除了打就是杀,真杀了虞醉归我们还要不要在修真界混了?”
蔚椋理直气壮:“我可以同你去溟州,世家的势力无法触及溟州。”
#颜师兄幸甚有你!#
某是非观离奇的天才小剑修显然是把溟州当成一条绝佳的退路了。
实际上仔细想想,蔚椋这感人的素质,也许在溟州还真能大展拳脚?
他现在都有点觉得,正道城镇里但凡毁坏建筑就要赔款的规则,有点限制了蔚椋的发展。
#完了完了,我也变成素质弟了!#
容子倾心有余悸地默默哔哔一通,嘴上教育道:“溟州又不是什么好地方,别总想着去那里。”
蔚椋并不认同:“溟州落月渊景色秀美,日日可见千月共坠,是约会名胜之所;隔壁九阳谷,九日同天,堕火如雨,风光秀丽;再边上……”
这不是几大魔尊被镇压的地方吗?
蔚椋这是完全铆住这些大能们自带的洞天日月,当成约会圣地了啊?
就指望不上这恋爱脑,别的正道修士进溟州不是办事就是逃难,蔚椋心心念念着溟州,纯粹是为了带他去约会……
6。
小情侣就溟州的风景扯皮了会儿,蔚椋突然语声一顿,气息变得锋锐起来:“有一抹极强的神识,正在传音进入深巢……许是有合体期……甚至更强。”
放眼整个云水界,声名在外的化神修士也只有约摸千人,合体期修士更是数量骤减,不过百人,大乘期便只有寥寥数十人了。
此刻传音进入深巢的大能,多半就是在背地里对蔚椋搞事的那人……哪怕不是,这个合体期修士也应当知道更多人言堂不可告人的内幕。
容子倾问道:“能偷听吗?”
蔚椋是个除了斗法,别的啥也不会的纯血剑修,他沉默片刻,试图在道侣面前展现自己的优势:“……我可以打断传音,重创那人神魂。”
容子倾:……哥,倒也不必这么刚。
越级重创大能的神魂,确实很帅,很强,很剑修……
但能不能开动一下小脑筋,想一想他们三个人,装成人言堂的打工人,白天苦哈哈地打工,夜里不眠不休地游荡,还要挤在这个六人宿舍里是为什么了……
不是为了体验别样的恋爱生活啊!
是潜伏!是暗访!!是为了不打草惊蛇!!!
容子倾槽多无口,有气无力地摆摆手,忽然窗边的颜以则出声道:“蔚师弟,容师弟,本座感受到一抹强大的神识正在传音,已介入他们的对话。”
他回头看着床上的小道侣,并未移动靠近,只是将拦截下的传音送进容子倾和蔚椋的识海中:“传音者的神识内含有魔气,或许就是那人,传音对象正是虞醉归,且听听他们所谈何事。”
#关键时刻,还是大爹靠谱!#
容子倾感动万分,果然出门得带个辅助!
如果只有他和蔚椋在这里,多半就得错过这条线索了!
陌生的声线自他脑海中响起,是个低哑的男声,语调阴沉冰冷,典型的魔道反派的声音。
“虞醉归,本尊对你很失望。”
#好嘛,一上来就是反派领导人训话的开场白#
#要不要这么俗套啊!#
虞醉归的反应,更是标准的反派小弟面见大佬时,教科书一般标准的狗腿,先是“噗通”一声下跪的动静响起,随后虞醉归恭敬到仿佛被吸油纸狠狠地吸过油一样,清爽且恭敬的声音随之而来。
“不知尊主所言何事,还请明示属下,属下定不再犯!”
尊主。
能自称本尊,并被称为尊主的人,只有身在溟州的几大魔尊。
容子倾瞬间就怀疑上了几攻之一的魔尊封应,颜以则也眉头微动,轻轻的摩挲了几下手套。
那魔尊嘲讽地低笑一声,道:“你倒是有脸来反问本尊?你投靠本尊之时,口口声声是世家事陋规随,末大必折,如今看来,你也不过就是被养废的公子哥儿。”
那人音色沙哑,听得人浑身发毛,语气也居高临下,压迫力十足:“虞醉归,本尊给你一具分身,是为了让你行事便利,不是为了让你寻欢作乐,沉溺在温柔乡里,事事都办的差强人意。”他警告道,“你若再草率从事,下回本尊便直接取你性命,将你们虞家满门屠尽。”
传音那头响起一声闷哼,似乎是虞醉归被那魔尊小惩大诫,用了什么刑罚而发出了痛呼。
容子倾也是无语了,虞醉归一个虞家少主,生来富可敌国,就连颜以则这样的天下第一宗掌门,见了他都要卖几分面子,这人干啥要给魔尊卑躬屈膝地卖命?
他图什么?能得到什么好处?
是日子太顺利了,所以找个魔尊老大哥,陪他玩艾斯爱慕?
颜以则忽然又道:“本座顺着那魔修神识追溯到了虞醉归所在之处,屋内影像一并传与你们。”
话音刚落,巢室内的景象便清晰呈现于容子倾的识海之中。
虞醉归所处之地是一处陈设奢靡的屋内,此刻屋主人瘫倒在地上,华贵的衣袍散作一团,虞醉归那张俊逸的脸庞惨白如纸,五官小幅度地抽搐着,似乎是在忍耐疼痛,显然被罚得不轻。
容子倾默默感慨一声,爹还是爹,办事就是妥当,又继续观摩起来。
虞醉归的屋内没有第二个人,他的本命法器——烟斗“澜窗夜游”横在手边,烟丝静静升起,发出“滋滋”燃烧的暗响。
他的眼神因痛苦而失焦,又似带着浅浅的笑意,片刻后,虞醉归爬了起来,重新跪倒在地,大波浪凌乱地淌在脸侧,道:“尊主息怒,是属下办事不力,还请尊主给属下一个机会……”他低声轻笑,“将屠尽虞家的好差事留给属下来办。”
魔尊似乎被虞醉归的话给取悦了,桀桀笑了两声,道:“你们虞家,可真是养了个好少主出来。”
虞醉归也配合着笑,只是被那魔尊罚得似乎气息不顺,捂着胸口发出的笑声怎么听都显得有些阴翳。
魔尊笑够了,又道:“蔚椋如何了?他真移情别恋了容家那废物?”
容子倾的耳朵动了动,果然这魔尊就是不停给蔚椋找麻烦的那人!这人到底有什么阴谋?
他当即打起十二万分精神,凝神倾听下去。
虞醉归道:“应是八.九不离十,蔚椋如今与容悦感情甚笃,已结下道侣契约,想必对闻千寻再无执念。”
魔尊轻叹一声:“人说儿女都是债,不想分身也是如此,本座对蔚椋结下道侣契约亦有感知。”他意味深长道,“真是不省心啊……这具分身。”
颜以则当即回眸,放出灵识凑近蔚椋的身体,似乎想要探入检查,但此刻不是调查蔚椋身世的好时机,他便只是按下不表,又将思绪投入远方的传音之中。
容子倾心里也猛地一惊。
蔚椋……分身?
他从没听蔚椋说起过这事儿,也没在这人的回忆里看见过相关的信息……
蔚椋知道自己是他人的分身吗?
合着蔚椋把溟州当退路不是开玩笑的?是这小子在那边真有个隐藏的大本营?
还是“回家”就能直接做魔尊级别的退路?!
容子倾懵逼地看着蔚椋,然后就看到便宜老公擡起眼来,歪了歪头,目光清澈,眼底和他一样有点迷茫。
不,甚至蔚椋的眼神比他还要迷茫,就好像是某魔尊说的“分身”超出了蔚椋的理解,所以某胸大无脑的剑修直接放弃了思考。
容子倾:……
#很好,两儿,你还是我睿智的好大儿。#
如果蔚椋真的只是一具分身,那恐怕某魔尊分出这具身体的时候,忘记把脑子给分进去了。
蔚椋疑惑地传音:“容子倾,我又要多个爸爸了?”他非常迷茫,“我的爸爸,难道不是只有你一人?”
容子倾:……槽多无口。
#来个人救救蔚椋的脑子吧!#
孩子抓重点的能力也是一绝,把身世疑云从“我是谁”,直接引导成了“谁是我爸爸”……
绝不内耗!
当代年轻人学习的榜样!
容子倾轻叹一声,拍了拍蔚椋的手,便听那魔尊继续道:“近来天机有变,本尊便是为了此事找你,我等不了百年之久,最迟一年之内,必须得让蔚椋为情入阵,替本尊渡过情劫。”
这是……历劫转生。
容子倾当即反映过来,蔚椋的身份是怎么一回事。
修士在进入化神期后,就能拥有化出分身,代自己外出行动的能力。
无数师徒话本里的重要剧情,就是师尊人在家中坐,却分出个分身偷偷跟随外出游历的徒弟,一路保驾护航,最终酸爽掉马。
封应有事没事就分出一个分身,和这个的性质也十分类似,都是本尊不便出行,所以操控分身代替自己外出行动。
而除此之外,还有一种分身的使用方法,是将自己身上的一部分神识、修为甚至是灵台、脏腑一同分出,让分身托胎转世,成为一个完全独立的个体,以此来代替本尊渡劫化厄,或是渡过黄粱一梦般的一生来增加感悟、提高修为。
分身在历劫转生的时候,本体通常不会干扰分身的行为,也不会感知分身的所思所想,直到分身身死道消后,才会再度与本尊融合为一人。
总体来说,分身虽是独立的个体,却从始至终,只是本尊登仙路上的一块垫脚石罢了。
而蔚椋,或许就是这样的一抹分身。
他的存在,只是为了让某个魔尊,某个魔修渡过所谓的情劫。
对话之间空隙的时间太短,容子倾来不及想的更深,已觉得遍体生寒,如果蔚椋被对面那个魔修吸收回去,哪怕魔修也有蔚椋的记忆……
那个人也不是蔚椋。
他的男朋友,他的道侣,只是蔚椋,只是前世今生,与他纠葛两世的蔚椋这么一人!
容子倾紧紧地拥抱住蔚椋,生怕他的少年剑修一不留神就整个消散了,成了天上地下,再寻不到的一抹幽魂。
蔚椋依然很迷茫,他隐约听明白了上辈子入阵的事,和他要代替那个新“爸爸”历劫有关,他也不觉得做别人的分身有什么不好,“融合”这样的想法,上辈子本就成日在他心头晃荡。
他天生就没有太多的自我,好像只是为了某个结局,而来到这个世上。
可道侣契约向他传递来了强烈的情绪:恐惧、不舍、喜爱、占有……
容子倾识海内的文字也向他汹涌地挤来。
『我的男朋友』
『蔚椋就是蔚椋』
『蔚椋不能是别人』
『我的道侣只能是蔚椋』
『会带我回蓝星的蔚椋,会和我一起疯一起闹的蔚椋』
『不可以是别人!』
『该死的魔修,退退退!』
『给点神识就想让我好大儿给你做牛做马,给你挡灾历劫,做梦!』
『!@#¥%!@#%』
容子倾都气得骂人了,还骂的很脏,字都变成血红色的了。
可爱。
蔚椋迷迷糊糊地抱紧容子倾,心想:那个魔修似乎很聪明,可以奴役虞醉归,为何我就想不到那么多?定是那个爸爸分身的时候,没把脑子分给我……
这么一想,蔚椋就不太高兴了,他觉得容子倾说得对,那人就分给他一点神识,还想让他帮忙挡灾,实在想得太美。
且他上辈子落了阵,已经死了,那便是帮那人挡过灾了。
这辈子自然不能再重来一遍。
这一生,他只是容子倾的蔚椋。
他再笨,也不会去跳那阵眼第二回。
偷听者各有思量的时候,虞醉归心里也叫苦不叠,毕竟本是计划用百年完成的布局,顶头上司动动嘴皮子,就突然压缩到一年内完成……
世上最苦的乙方,也没有现在的虞醉归苦,他脸上的笑容一僵,像是有一万句粗话想爆,还是忍了下来,道:“是,尊主。”
他整理了下思绪,道:“属下会尽快将蔚椋引入秘境,届时所有与他有关之人,我都会送入阵里,不论是容悦还是闻千寻。”
那魔尊淡淡应了一声,对虞醉归的态度很满意,又道:“闻千寻那头,你多安排些人把他灌上大乘,漱玉那废物徒弟是指望不上了,百年时光,都无法让闻千寻动情,桀桀桀……”
他十分反派地莫名其妙狂笑片刻,又道:“你吸纳了詹乐人这具分身,应当能冲击化神,破境之后便一同去灌闻千寻吧。”
容子倾忽然若有所思,看了看蔚椋的脸,又想起闻千寻的长相……确实有些相似之处,以及蔚椋上辈子总想“融合”……
虞醉归手掌缓缓收紧,手背上青筋虬结,他突然视线隐晦地往某处一瞥,温声答道:“是,尊主,属下一直等待着这一天,供尊主所用。”
那魔尊轻哼一声,对虞醉归似有不屑,很快掐断这通传音。
虞醉归缓缓起身,捋了捋凌乱的衣裳,将一头卷曲的长发拨到身后,指尖拈着澜窗夜游,吐了一口烟圈,对着虚空轻轻笑道:“阁下的胆子可真不小,敢在人言堂偷听少主的秘密,听到了多少,嗯?”
他眼眸骤亮,一挥烟斗:“出来!”
我屮艸芔茻!容子倾捏住蔚椋的手腕,大惊失色:被发现了!
蔚椋眨了眨眼,还是那副淡定的模样,任由容子倾拉扯,甚至还不合时宜地想亲一亲道侣。
画面那头虞醉归术法的灵光闪过,一个穿着人言堂工作服的男子便被拽了出来。
颜以则当即站起身来,通身木灵力强悍地流转。
虞醉归看着眼前之人,烟斗在手上敲了敲,笑道:“易容术法,雕虫小技。”
他吐出一口烟雾,远远地罩上人言堂雇工的脸庞,那人脸上的皮肤骤然化开,露出一张惊艳绝伦的容颜,与眼下一点艳红的朱砂。
烟雾之后,虞醉归俊逸的面庞被光影割裂,成了一张阴冷的笑脸:“原来是你啊。”
“闻千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