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服软
雾海岚的公寓里，气氛终于从月见礼人来访时的冰点回暖了不少。
神乐依旧裹着毯子窝在沙发里，不过这次姿势放松了些，手里捧着一杯雾海岚强行塞过来的热可可，小口小口地啜饮着。
香甜的热流滑过喉咙，暖意似乎也驱散了些许身体的酸痛和心里的阴霾。粉色眼眸里虽然还带着疲惫，但那份惊惧已经淡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劫后余生的懒洋洋。
雾海岚盘腿坐在地毯上，一边啃着薯片，一边对着神乐腿上盖毯下若隐若现的青紫淤痕啧啧摇头，表情夸张得像在看什么世界奇观：
“啧啧啧……我说神乐啊，你这‘勋章’……零那家伙是属狗的吗？还是属啄木鸟的？这力度，这面积……他是不是把你当磨牙棒了？”
他拿起一片薯片，对着神乐的腿比划了一下，“要不，我帮你拍个照发给他？标题就叫‘论波本的破坏力评级报告’？保证让他无地自容！”
神乐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用没受伤的脚轻轻踢了他一下：“闭嘴，吃你的薯片。”声音虽然还有点哑，但已经恢复了点精神。
“哎呀，恼羞成怒了！”雾海岚灵活地躲开，嘿嘿笑着，“不过说真的，礼人哥刚才那气场…绝了！我感觉他看我那一眼，我都快原地结冰了！松田前辈收到那条信息……啧啧啧，我都能想象他墨镜裂开的表情！哈哈哈哈！”他幸灾乐祸地大笑起来。
神乐想起大哥离开时那冷冽的背影和最后那条杀气腾腾的信息，嘴角也忍不住弯起一个小小的弧度。
虽然大哥知道了真相让他很心疼，但这种被家人毫无保留地保护着的感觉…真的很暖。他低头看着杯子里晃动的棕色液体，粉眸里漾开一丝暖意。
“叮咚——”
门铃又响了。
神乐和雾海岚对视一眼，雾海岚跳起来去开门：“谁啊？不会礼人哥又杀回来了吧？”
门外站着的却是诸伏景光。他手里提着一个巨大的保温袋，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看到雾海岚，眼神瞬间柔和下来：“岚，是我。礼人哥让我送点东西过来。”
“景光！”雾海岚眼睛一亮，立刻把他拉进来，“快进来快进来！带了什么好吃的？我快饿死了！”
诸伏景光走进来，先是对着沙发上的神乐礼貌地点点头，眼神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神乐君，感觉好些了吗？”
“嗯，好多了，谢谢诸伏警官。”神乐礼貌地回应。
“别叫警官了，叫景光就好。”诸伏景光笑了笑，将保温袋放在茶几上打开。
里面是几个精致的保温盒，盖子一掀开，浓郁的香气瞬间弥漫了整个客厅。
“哇！是‘竹’的顶级和牛寿喜烧！还有海鲜粥！还有……抹茶大福！”雾海岚兴奋地报着菜名，口水都快流下来了，“礼人哥也太懂了吧！知道我们这里两个伤员需要大补！”
“礼人哥说神乐君需要清淡营养，岚你…纯粹是沾光。”诸伏景光笑着调侃，一边麻利地将食物摆开，碗筷也准备好，“趁热吃吧。”
神乐确实饿了，这两天根本没吃什么东西。在诸伏景光温和的注视和雾海岚夸张的“好吃好吃”声中，他也拿起勺子，小口地喝起了温度刚好的海鲜粥。粥熬得软糯鲜香，暖胃又舒服。
吃到一半，雾海岚像是突然想起什么，神秘兮兮地凑近神乐，压低声音，但确保旁边的诸伏景光也能听到：“对了神乐，我刚才给零发信息‘告状’了哦！”
神乐喝粥的动作一顿，擡头看他：“告什么状？”
“当然是告他‘虐待’你的状啊！”雾海岚理直气壮，掏出手机晃了晃，“我拍了你腿上淤青的照片！虽然隔着毯子看不太清，但足够震撼了！然后配文：‘看看你家fe博士的腿！波本大人您的杰作？这算工伤还是家暴？组织给报销医药费和精神损失费吗？’”
神乐：“……”
诸伏景光：“……”他无奈地扶额，嘴角却忍不住上扬。
雾海岚得意洋洋：“怎么样？够不够劲爆？让他执行任务也寝食难安！哼！”
几乎是话音刚落，神乐放在旁边的加密通讯器就震动了一下。屏幕亮起，一条新简讯，发件人：【零】
神乐和雾海岚的目光瞬间被吸引过去。神乐犹豫了一下，还是点开了。
简讯内容极其简洁，没有任何称呼，只有一行冰冷的命令，带着某人一贯的强硬风格，却又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别扭：
【把粥喝完。至少两碗。北海道空运的海胆明早到。】
雾海岚凑过去一看，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噗……哈哈哈哈，空运海胆？！他这是在投喂还是在赎罪啊？还‘至少两碗粥’？零他什么时候转行当饲养员了？哈哈哈哈！”
神乐看着那条简讯，粉眸眨了眨。想象着降谷零在千里之外的任务间隙，一边处理着危险的情报，一边还不忘远程监控他吃饭，甚至安排了空运海胆，这画面怎么有点诡异的…好笑？
他原本还有些气闷的心情，被这条霸道又带着点笨拙关心的简讯奇异地抚平了一些。他默默地拿起勺子，真的又给自己盛了一碗粥。
诸伏景光看着神乐乖乖喝粥的样子，又看看自家恋人得意洋洋的脸，笑着摇摇头，给雾海岚碗里夹了一大块和牛：“你也多吃点，少拱火。”语气里满是宠溺。
松田阵平还沉浸在月见礼人那条杀气腾腾的信息带来的冲击中，脸色变幻不定。萩原研二好奇地凑过来：“阵平？礼人哥说什么了？你脸色好奇怪。”
松田阵平猛地回神，一把将手机揣回兜里，像是揣了个烫手山芋，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严肃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没什么，工作，重要工作指示！”他推了推墨镜，试图掩盖情绪。
萩原研二狐疑地看着他：“工作指示？礼人哥给你发工作指示？他什么时候管到爆处组…”他话没说完，看到松田阵平那副如临大敌、仿佛随时准备跑路的样子，脑中灵光一闪，结合最近听到的关于降谷零和神乐的传闻，一个大胆的猜测浮上心头。
萩原研二那双桃花眼瞬间亮了起来，闪烁着八卦和促狭的光芒，他一把揽住松田阵平的肩膀，凑到他耳边，压低声音，带着坏笑：
“喂喂喂，松田~该不会是…你家那位‘美人鱼’殿下…因为他的宝贝弟弟被某个金发混蛋‘欺负’惨了，所以迁怒到你头上，发来‘死亡威胁’了吧？比如‘管好你的幼驯染，否则别想碰我一根手指头’之类的？”
松田阵平身体猛地一僵，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瞬间炸毛：“萩！原！研！二！你闭嘴！”他一把甩开萩原研二的手，耳根可疑地红了，墨镜都挡不住他眼中的窘迫和一丝被戳中心事的慌乱，“少胡说八道！什么金发混蛋！什么欺负！什么手指头！听不懂！”
看着松田阵平这副此地无银三百两、恼羞成怒的样子，萩原研二再也忍不住，抱着肚子哈哈大笑起来，笑声在空旷的走廊里回荡：“哈哈哈哈！松田！你也有今天！看来礼人哥的‘家教’很严啊！哈哈哈哈！”
松田阵平气得咬牙切齿，恨不得把萩原研二那张幸灾乐祸的笑脸按进墙里：“你给我等着！”他丢下这句毫无威慑力的狠话，几乎是落荒而逃，大步流星地朝着办公室走去，背影都透着一股狼狈。
萩原研二看着他的背影，擦掉笑出的眼泪，摇摇头，低声笑道:
“哎呀呀，看来某人的追妻之路……哦不，是维护幼驯染之路，道阻且长啊。”他哼着小曲，心情愉悦地跟了上去。看松田吃瘪，真是……太有趣了。
雾海公寓里，温暖的灯光下，神乐小口吃着抹茶大福，甜意在舌尖化开。雾海岚还在叽叽喳喳地跟诸伏景光描述松田可能的窘态。
窗外，东京的夜色温柔。暂时抛开了组织的阴影、零的疯狂和身体的疼痛，这一刻的宁静和日常的琐碎吵闹，显得格外珍贵。
而远在北海道的某个安全屋里，刚刚结束一轮监视的降谷零，看着加密通讯器上雾海岚发来的那张隔着毯子、模糊不清却依旧能看出大片深色阴影的“罪证”照片，以及那句“工伤还是家暴”的质问，紫灰色的眼眸暗沉了一瞬，随即又划过一丝无奈。
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最终还是点开另一个加密频道，发出了新的指令：
【目标：空运顶级海胆。地点：东京，雾海岚公寓。时间：明早七点前。】
【另：查一下最好的活血化瘀药膏。】
发完指令，他靠在冰冷的墙壁上，闭上眼。脑海中浮现的，却是神乐窝在沙发上，小口喝着他安排的粥，吃着海胆，或许……腿上还涂着他让人送去的药膏的画面。
紧抿的唇角，几不可查地，向上弯起了一个极其微小的弧度。
虽然过程惨烈，但至少…人找到了，安全了，还……能吃他送的东西了。
这感觉…还不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