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75章 吃醋
温世明离开红果村前，给原时留下了很多东西。
贵重的像单反相机和平板电脑这些，原时都拒绝了，剩下些文具、帽子围巾之类，既占地方又不太值钱的，温世明说不要就扔掉算了，原时才肯收下。
尤克里里也是其中之一。
上英语课的时候，温世明有时会即兴演奏一段，无关教学内容，纯粹的表演欲发作，调节气氛，顺便给已经趴在课桌的瞌睡虫们提提神。
后来不小心摔了一次，琴身添了几道裂痕。
温世明觉得它经不起路途颠簸，懒得带走，就留给原时了，说他如果能修好就是缘分，修不好也无所谓，便宜货，扔掉不可惜。
原时不知道怎么修乐器，直接买了胶水和胶带，把裂痕的地方都加固了一遍，就当作修好了。
反正弹着不会散架。
他是自学，野生指法，不算很熟练。
喻阳侧躺着，脑袋陷入枕头，世界变得很安静，唯独耳机里磕磕绊绊的清脆琴声。
是《梦伴》。
这是喻英华喜欢了许多年的歌，幼年时喻阳听着它长大，对旋律再熟悉不过。
不同的是，喻英华常听那首原版由梅艳芳演唱，节奏轻快紧凑，字字铿锵，是放下过去的洒脱和追逐新生的力量感。
原时弹奏的却是抒情版，低调和缓，指头触及琴弦勾出的每一个音符，都轻轻落在耳畔，在这个静谧孤单的深夜里，温柔得不像话。
喻阳安静地听完，说“好听”，又问他：“时哥，这也是温老师教你的吗？”
原时说：“不是，自学。”
喻阳说：“好厉害，自学就能弹。我都没有会的乐器。”
原时说：“下次教你。”
他总是会得很多，好像除了学习，什么都比喻阳厉害一些。
未来那个落在身后不停追着前面跑的人，或许不是原时，而是他了。
得更加努力才行。
喻阳翻了个身，平躺着，双手交叠把小企鹅抱在胸口。
“时哥，你再弹一次吧。”他说，“再听一遍我就乖乖睡觉了。”
原时说：“嗯。”
那晚直到喻阳入睡，尤克里里的乐声也没有停止。
他梦见喻英华牵着年幼的自己决绝转身的背影，穿行大街小巷，一步一脚印地慢慢长大。
走着走着不知怎的松了手，和妈妈走散了，他心慌意乱地大喊，边哭边跑，经过无数的路口，在某个拐角忽然被人拽进胡同，落入一个结实温暖的怀抱里。
他擡起头，对上那双沉静漆黑的眼，是原时抓住了他。
两只手紧紧相握，喻阳走了好久好久，每次转头，原时一直在。
他们分开一周，各忙各的，喻阳约了周五去监狱探视喻英华，提早一天告诉原时，当晚人就出现在了他家门口。
外面下了点雨，原时手上没带伞，外套半湿，头发也沾了水珠。
喻阳帮他拍了拍，拿拖鞋出来，说热水器已经开好了，让他快去洗个澡，别淋完雨感冒。
原时没应声，把喻阳堵在玄关抱起来亲，弄得他身上也湿了，回过神人已经进了淋浴间，温热的水流兜头淋下，比不过紧贴的胸膛滚烫。
一切开始得太突然，喻阳还没准备好，被逼着退到角落，险些呛水。
他叫“时哥、时哥”，鼻音浓重，嗓音黏糊，撒娇成性。
原时只得又抱起他，单臂托着屁股，让喻阳的头高过花洒。
水柱打在他肩头，奶白的皮肤被烫红了一些，像害羞的颜色。
缺氧感逐渐强烈，喻阳却舍不得松开，原时吻他时总是很凶，占据他的所有感官知觉，连空气也剥夺。
喻阳攀着原时的脖子，闭眼承受，激烈的进攻令他略微窒息，却越来越沉迷其中，无法自拔。
吻一次死一回。
水花溅得到处都是，原时没有停下的意思，在喻阳换气的间隙握住了他。
常年干粗重活的手有些粗糙，起了很多茧子，指头尤甚，专挑喻阳最细嫩的地方磨。
喻阳哪里受得了，趴在原时肩上哭，含含糊糊地说“不要”。
“不要什么。”原时偏头，咬他尖尖的下巴，低道，“不要手，要我用嘴？”
喻阳一听僵了僵，抽泣声顿时更重了，浑身都在抖。
上次在鲸鲨馆的小帐篷里就试过了，那种眼前发白头脑放空的感觉太难忘，喻阳说不上喜欢还是讨厌。
原时也只是随口问，没给他选择的机会。
这澡洗了将近一小时，水都变凉了，两人才从浴室出来。
喻阳腿有点软，姿势怪异，慢吞吞走了两步路，被堵在后面出不去门的原时一把扛起来，送到卧室床上。
知道原时要来，床是喻阳早就铺好的。
两个枕头，一张被子。
原时勉强满意，把软趴趴的小猫咪塞进被子里，反手熄灯，自己也躺了进去。
他睡觉要全黑的环境，喻阳习惯了，和他睡一起就不再要求开灯，怕黑会自觉钻到原时怀里贴着睡觉，搭在腰间的手臂很沉，将他保护得很安心。
明天有事要办，本该早点睡了。
喻阳却没合眼，额头靠着原时撞了撞，又擡起来看：“时哥？你睡着了吗？”
原时以为他睡不着，抚了下怀里毛茸茸的脑袋：“没。”
“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嗯。”
“你为什么会……”喻阳想说的词难以启齿，“k”了半天没发出音，只好换种表达，“为什么对那些事这么熟练？”
原时睁开眼，低头看他：“什么事。”
喻阳觉得原时在明知故问：“就刚才，在浴室的……还有之前在欢乐岛夜宿的时候。”
原时说：“了解过。”
“怎么了解的，”喻阳脱口而出，“也是温老师教的吗？”
这话一说完喻阳就后悔了，果然原时低低地笑了声，掐着他下巴亲了亲，说：“恰醋？”
粤语的腔调懒散带痞，听起来像是嘲笑。
喻阳不甘示弱，在原时的下巴也咬了一口：“无啊，我随便问的。”
嘴硬的老毛病还在。
原时任喻阳报复，片刻后才道：“我没告诉过他。”
【作者有话说】
恰醋就是粤语里吃醋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