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暗殿惊澜
三日后，温亭羽刚从太医院出来，忽见一队禁军疾驰而过，为首的举着明黄圣旨。路边行人纷纷避让，议论纷纷。
听说是去拿问秦将军的...
嘘！小声点，不要命了？
温亭羽心头剧震，险些冲出去拦马。但想到秦战的叮嘱，他强自镇定，低头快步往家走。转过一条小巷，忽被人拽入暗处！
别出声。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竟是周岩！副将一身布衣，满脸风尘，将军出事了。
温亭羽双腿一软，全靠周岩扶着才没跌倒：怎么回事？
方才宫中传出消息，说将军私通蛮族，已被拿下。周岩咬牙切齿，是王焕那老贼做的手脚！
温亭羽脑中嗡嗡作响，他现在人在哪？
押往大理寺了。周岩左右张望，压低声音，将军早有预料，命我在此等候温御医。请随我来。
两人七拐八绕，来到一处偏僻宅院。周岩叩门三长两短，里头立刻有人应门。进屋后，温亭羽惊讶地发现五六个边关将士装扮的汉子正在擦拭兵器。
这些都是将军的亲卫，扮作商队混入京城的。周岩引他入内室，取出一幅地图，将军吩咐，若他入狱，便按第二计行事。
温亭羽展开地图，上面详细标注了大理寺牢房的布局，甚至标明了换岗时辰。一个红圈赫然画在西侧一处偏院——王焕别院四个小字让温亭羽瞳孔骤缩。
这是......
王焕收受贿赂的罪证就藏在那里。周岩冷笑，将军早派人盯上了。只要拿到账本，不仅能救将军，还能扳倒王焕父子！
温亭羽想起秦战给的锦囊，急忙取出打开。里头是半块虎符和一张字条：子时三刻，西角门。
我明白了。温亭羽攥紧虎符，今夜我去取账本。
周岩大惊：这太危险了！将军特意交代......
正因危险，才更不能让你们去。温亭羽语气坚定，我是御医，就算被抓也有说辞......
周岩还要劝阻，温亭羽已起身整装：将军以性命相托，我岂能畏缩？
暮色渐沉，温亭羽站在窗前，望着大理寺方向升起的炊烟。秦战此刻是否安好？可曾用饭？有没有受刑？
种种念头如毒蛇般啃噬着他的心。他摸了摸腰间铁笛和匕首，暗自立誓：无论如何，定要救将军脱险。
夜色如墨，一轮孤月悬在苍穹。温亭羽紧了紧银狐裘，向着王焕别院的方向悄然行去。
街巷寂静，只有打更人的梆子声远远回荡。他心中默念着秦战教他的防身招式，掌心因紧张而微微出汗。
转过最后一个街角，一座富丽堂皇的宅院出现在眼前。奇怪的是，本该戒备森严的别院竟大门敞开，院内灯火通明，隐约有哭喊声传出。
温亭羽心头一紧，闪身躲到墙边石狮后。不多时，几个衙役押着个披头散发的人出来，借着灯笼光一看，竟是王瑾！
冤枉啊！我父亲不会通敌......王瑾嘶喊着，忽然瞥见石狮后的温亭羽，顿时目眦欲裂，温亭羽！是你陷害——
衙役不耐烦地推搡他：胡说什么！快走！
温亭羽惊魂未定，忽听墙内有人轻笑：温御医既然来了，何不入内一叙？
这声音......他猛地擡头，只见墙头上坐着个人，黑色劲装，腰佩长剑，不是秦战又是谁？月光下，将军嘴角噙着笑，眼中满是戏谑。
将军！你......你不是被......
下狱的是王焕父子。秦战轻盈跃下，一把拉住他的手，我无碍。
温亭羽又惊又喜，一时说不出话来。秦战笑着捏了捏他的手心：走吧，带你去个地方。
两人穿过几条小巷，来到一处僻静院落。推门进去，满院红梅怒放，暗香浮动。秦战引他入内室，炭火烧得正旺，桌上摆着酒菜。
这是......
我的私宅。秦战解下佩剑，今日之事吓着你了。
温亭羽这才回过神，急道：到底怎么回事？王焕父子为何突然......
他们中计了。秦战为他斟了杯热酒，我早知王焕要陷害我，便将计就计。那封所谓的密信，其实是我派人故意泄露给他的假情报。
早朝时御史弹劾王焕贪墨，他反咬我通敌。秦战轻啜一口酒，眼中闪过冷光，他们以为我必死无疑，却不知我的人早已埋伏在殿外。
结果当庭呈上王焕与蛮族往来的密信，还有他贪墨军饷的账本。秦战说着轻笑一声，最妙的是，那账本是从大皇子府传出的。
温亭羽恍然大悟：这下大皇子与二皇子......
狗咬狗去了。秦战举杯与他相碰，短时间内，没人会找我们麻烦。
酒过三巡，室内暖意融融。温亭羽双颊绯红，忍不住问：将军早算到今日之局？
嗯。秦战目光柔和，只是没想到你会如此......他忽然伸手，轻轻拂去温亭羽唇边酒渍，勇敢。
这亲昵的举动让两人俱是一怔。烛光下，秦战的眉眼格外深邃，眼中似有万千星辰。温亭羽心跳如鼓，不自觉地向前倾身......
天快亮了，我该回去了。温亭羽看了看窗外渐白的天色，恋恋不舍地说。
秦战点点头，却不肯松手。他捧起温亭羽的脸，轻轻吻上那柔软的唇。这个吻比雨中的更加温柔缠绵，带着无尽的不舍和承诺。
小心。分开时，秦战低声叮嘱，有任何异常，立刻通过老渠道联系。
温亭羽点点头，最后看了秦战一眼，转身隐入黎明前的黑暗中。
回到温府，温亭羽刚换好朝服，父亲就匆匆赶来：宫里来人了，皇上突发昏厥，召所有御医即刻入宫！
温亭羽心头一震——这太巧合了。刚得到大皇子府上近日有异常的药物采购清单的消息，今日皇上就病倒。他立刻带上药箱，随父亲赶往皇宫。
乾清宫内气氛凝重，几位皇子和大臣已在外殿等候。温亭羽一眼就看到了站在武将行列中的秦战。两人目光短暂相接，默契地同时移开，装作素不相识。
皇上昨夜批阅奏折至深夜，今晨突然晕倒。太医院院使低声向众人介绍病情，脉象紊乱，似有乱神迹象。
温亭羽心头一紧——这症状与迷魂散中毒极为相似。他悄悄环顾四周，发现大皇子虽然表面忧心忡忡，眼中却闪过一丝得色。
会诊后，众御医退到偏殿商议药方。温亭羽趁人不备，将一张字条塞给父亲。温御医看后脸色微变，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依老朽之见，当以安神汤为主。院使捋须道。
温御医突然开口：下官认为皇上症状蹊跷，恐非寻常病因。建议先用解毒汤试探。
大皇子派的御医立刻反对：皇上龙体贵重，岂可妄用虎狼之药？
争论间，温亭羽注意到秦战不知何时已来到偏殿附近。他借取药之机靠近窗边，迅速低语：恐是大皇子下毒。
秦战眼神一凛，微不可察地颔首，随即若无其事地走开。
最终，太医院决定采用折中方案，以温和的安神汤为主，加入少量解毒成分。温亭羽负责煎药，趁机加入父亲特制的解药。
送药入内殿时，温亭羽敏锐地注意到皇上枕边放着一个陌生的香囊——那花纹分明是大皇子府上的样式。他佯装整理被褥，巧妙地将香囊移开。
服药后不久，皇上的脸色果然好转，渐渐苏醒过来。众人大喜，唯有大皇子眼中闪过一丝阴鸷。温亭羽暗自记下这一切，准备晚间告知秦战。
当夜，温亭羽刚准备出门赴约，父亲却拦住了他：今日太医院有人向大皇子告密，说你格外关注皇上枕边的香囊，府外必有眼线。
温亭羽心头一紧：那秦战......
我已派人通知他取消今晚会面。温御医沉声道，从现在起，你必须更加小心。大皇子心狠手辣，绝不会放过任何威胁。
温亭羽望向窗外的夜色，心中满是对秦战的担忧。他们就像暴风雨中的两叶扁舟，稍有不慎就会被巨浪吞噬。但即便如此，他也不会后悔自己的选择。
因为在这暗潮汹涌的皇城中，唯有想到远方那个同样在奋战的身影，他才能找到继续前行的勇气。
五更鼓刚过，温亭羽便已穿戴整齐准备入宫。
昨日皇上病情虽有好转，但太医院仍需轮值守候。他刚推开房门，却见父亲面色凝重地站在院中，手中攥着一份文书。
父亲，出什么事了？温亭羽心头蓦地一紧。
温御医将文书递给他：刚收到的消息，御史台联名上奏，弹劾我借为皇上诊病之机用药不当，心怀叵测。
温亭羽展开文书，手指不受控制地微微发抖。奏折上罗列的罪名一条比一条严重，从玩忽职守到意图谋害，字字诛心。
最令他心惊的是，奏折末尾盖着大皇子一派几位重臣的私印。
这是栽赃！温亭羽声音发颤，昨日若不是父亲坚持加入解毒成分，皇上恐怕......
嘘——温御医警惕地环顾四周，压低声音，大皇子这是要杀鸡儆猴。你近日与秦将军走得太近，已经引起他们的注意。
温亭羽攥紧文书，纸张在他手中发出不堪重负的脆响：我去找秦战，他一定有办法...
不可！温御医一把按住儿子的肩膀，此刻我们更需避嫌，否则连累秦将军，正中大皇子下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