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心意相通

春雨淅淅沥沥地下了一整天，将京城的青石板路洗得发亮。温亭羽撑着油纸伞，快步穿过西市拥挤的人群。

他的袖中藏着一封密信，里面记录着大皇子府上近日异常的药物采购清单——包括几味能配制迷魂散的西域奇药。

他迫不及待的想把这个消息告诉秦战，说不得对他的计划会有帮助。

转过两个街角，确认无人跟踪后，温亭羽闪进一条僻静小巷。

巷子尽头是一间早已废弃的土地庙，斑驳的红漆大门半掩着。他收起雨伞，轻轻推门而入，这是上次秦战告诉他的紧急联络地，果不其然用到了。

庙内昏暗潮湿，几缕光线从破损的窗棂间漏进来，照亮飞舞的尘埃。温亭羽刚踏进一步，就听见阴影中传来熟悉的低沉嗓音：

你迟了半刻钟。

秦战从神龛后转出，一身深灰色粗布衣裳，看起来像个普通商贩，唯有那双锐利的眼睛泄露了将军本色。他的左肩伤势已经好转，但动作仍有些微不自然。

太医院临时有事耽搁了。温亭羽从袖中取出密信递过去，大皇子府上最近动作频繁，这是最新的发现。

秦战接过信笺，指尖有意无意地擦过温亭羽的手心，激起一阵细微的颤栗。他迅速浏览内容，眉头越皱越紧：迷魂散？他们打算用在谁身上？

朝中传言，皇上近日龙体欠安。温亭羽压低声音，若在药中掺入此物...

话未说完，庙外突然传来杂乱的脚步声和吆喝声：搜！每一处都要搜！大皇子有令，捉拿叛党！

两人对视一眼，秦战立刻将密信塞入怀中，拉着温亭羽躲到神像后方。透过缝隙，他们看到一队侍卫冲进庙内，为首的正是大皇子府上的侍卫统领赵虎。

仔细搜！有人看见形迹可疑之人往这边来了！

温亭羽屏住呼吸，后背紧贴着秦战的胸膛。他能感觉到对方有力的心跳透过衣衫传来，沉稳而镇定，莫名地安抚了他紧绷的神经。

将军，你先走。温亭羽用气音说道，我留下拖住他们。我是御医，他们不敢拿我怎样。

秦战的呼吸喷在他耳畔，声音压得极低：不行，一起走。

侍卫们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眼看就要发现神像后的藏身之处。秦战突然从地上拾起一块碎石，手腕一抖，石子精准地击中对面的窗棂，发出啪的一声脆响。

那边有人！侍卫们立刻被引开，纷纷冲向声源处。

走！秦战一把拉起温亭羽，从侧门冲出庙宇。

两人冒雨狂奔，穿过几条小巷。身后传来侍卫们的叫喊声和杂乱的脚步声。秦战突然将温亭羽推进一处门洞，自己却转身朝相反方向跑去。

这边！叛党在这里！他故意大声呼喊，引开了追兵。

温亭羽躲在门洞内，眼睁睁看着秦战的身影消失在雨幕中，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雨水顺着他的发梢滴落，混合着不知是雨水还是泪水的液体滑过脸颊。

不知过了多久，四周终于安静下来。温亭羽刚要出去寻找，一个湿漉漉的身影突然出现在门洞口——

是秦战，浑身滴水，头发紧贴在额前，嘴角却挂着胜利的微笑。

甩掉了。他喘着气说，胸膛剧烈起伏。

温亭羽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一个箭步上前，紧紧抱住了秦战。

他能感觉到对方瞬间的僵硬，但很快，一双有力的臂膀回抱住了他，将他牢牢锁在怀中。

你疯了吗？温亭羽声音发抖，为什么要冒险引开他们？万一...

秦战的下巴抵在他头顶，声音里带着笑意：担心我？

温亭羽擡起头，正对上秦战深邃的眼眸。雨水顺着对方高挺的鼻梁滑落，滴在他的脸上。

这一刻，所有的理智、顾虑都被抛到九霄云外。他踮起脚尖，毫不犹豫地吻上了秦战的唇。

那一瞬间，时间仿佛静止了。秦战的身体明显僵住了，但下一秒，他反客为主，一手扣住温亭羽的后脑，加深了这个吻。

雨水顺着两人紧贴的面颊流下，却浇不灭骤然升腾的火焰。

这个吻既生涩又热烈，带着长久压抑的渴望和突如其来的释放。

温亭羽的双手紧紧抓住秦战湿透的衣襟，仿佛一松手对方就会消失。秦战的唇比他想象中柔软，却又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量，攻城略地般掠夺着他的呼吸。

当他们终于分开时，两人都气喘吁吁。秦战的眼中闪烁着温亭羽从未见过的光芒，炽热得几乎要将人灼伤。

我一直想这么做。秦战声音沙哑，拇指轻轻抚过温亭羽红肿的唇瓣，从边关开始。

怕吓着你。秦战苦笑，也怕连累你。像我这样的人，注定活在刀光剑影中。

温亭羽摇摇头，再次贴近对方：我不在乎。

秦战深深看着他，突然脱下自己的外袍披在温亭羽肩上：雨大了，先找个地方避一避。

两人手牵着手，在雨中穿行。温亭羽的指尖被秦战牢牢包裹，那粗糙的掌心传来的温度驱散了所有寒意。他们找到一间废弃的茶肆，确认安全后躲了进去。

茶肆内积满灰尘，但总算能避雨。秦战找来几张还算干燥的草席铺在地上，两人并肩坐下，温亭羽这才注意到秦战的嘴唇有些发白。

“你受伤了？”他不由分说地去解秦战的衣衫，让我看看你的伤。

秦战没有拒绝，任由他检查。果然，肩部的伤口因为剧烈运动有些开裂，渗出的血丝混着雨水，在肌肤上留下淡淡的红痕。温亭羽心疼地皱眉，取出随身携带的药粉轻轻敷上。

我轻一点。他轻声说。

秦战摇摇头，目光却一直没离开温亭羽的脸：不用，不疼。

温亭羽低头包扎，突然感到一只温暖的手抚上自己的脸颊。他擡头，正对上秦战专注的目光。

为什么是我？秦战突然问，你这样的御医世家公子，本可以...

那你为什么是我？温亭羽反问，堂堂大将军，想要什么样的美人没有？

秦战笑了，那笑容让他刚毅的面容瞬间柔和下来：第一次在伤兵营见到你，我就知道你跟其他人不一样。那些伤兵满身血污，臭气熏天，你却像对待珍宝一样小心处理每一处伤口。

温亭羽耳根发热：而你......你站在人群中，就像一把出鞘的剑，锋利得让人移不开眼。

所以，秦战凑近，额头抵着温亭羽的，我们都无可救药地被对方吸引了？

温亭羽点点头，主动吻了吻秦战的唇角。这个轻如蝶翼的触碰却比方才的热吻更让秦战心头颤动。

他收紧手臂，将温亭羽搂得更紧，两人的心跳声在寂静的茶肆内清晰可闻。

接下来怎么办？温亭羽靠在秦战肩头问道。

秦战沉吟片刻：我们需要更多证据。你父亲那边...

父亲已经站在我们这边了。温亭羽说，他给了我大皇子府上的用药记录。

好。秦战点点头，我会联络几位可靠的朝臣，他们一直对大皇子的野心有所怀疑。另外......他犹豫了一下，二皇子那边或许也能利用。

雨声渐小，天色也暗了下来。两人不得不考虑分开的事。秦战恋恋不舍地松开怀抱，帮温亭羽整理好衣衫。

我送你回府。他说，这几日我们暂时不要见面，以免引起怀疑。老方法联络。

温亭羽点点头，两人悄悄离开茶肆，雨后的空气格外清新。秦战刻意落后几步，与温亭羽保持距离，但目光始终没有离开那个清瘦的背影。

转过几条街，温府已经遥遥在望。

就送到这里吧。温亭羽回头，用口型说道。

秦战点点头，却站在原地不动，直到温亭羽的身影消失在府门内，才转身离去。

夜深人静，温亭羽躺在床上却毫无睡意。指尖无意识地触碰着自己的嘴唇，那里似乎还残留着秦战的温度和气息。

明日将面对怎样的危险尚不可知，但此刻，温亭羽心中却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勇气和决心。无论大皇子设下什么陷阱，他都不会退缩。因为在这条艰难的路上，他不再孤单。

与此同时，秦战站在将军府的庭院中，仰望星空。手中握着温亭羽给的药囊，淡淡的药香萦绕在鼻尖，仿佛那人就在身旁。他想起雨中那个突如其来的吻，胸口涌起一股暖流。

将军，这么晚还不休息？周岩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秦战收起药囊，转身时已恢复了一贯的冷峻：周岩，明日你亲自去一趟二皇子府，就说我有要事相商。

周岩愣了一下：将军决定与二皇子合作了？

局势所迫，不是合作，而是......秦战目光深沉，大皇子已经开始行动，我们必须抢先一步。

周岩领命而去，秦战再次取出药囊，轻轻摩挲着上面的绣纹。

等我。他对着夜空低语，仿佛远方的温亭羽能听到一般，等这一切结束，我们再不必躲躲藏藏。

雨后的星空格外清澈，繁星如同无数双眼睛，见证着这对乱世情人无声的誓言。无论前方有多少艰难险阻，他们的心已经紧紧相连，再没有什么力量能够分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