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 你在偷听
腊月二十八宫宴未散,裴赫泫就被秦卓潇抱进寝殿。
他汗湿的头发随动作晃动。
“主儿……轻些……”
殿内是另一个滚烫私密,几乎令人窒息的世界。
重重鲛绡帐幔低垂,拢住一室暖香和急促紊乱的呼吸。
巨大的龙榻之上,锦被凌乱堆叠。
殿外几十名宫人垂首侍立,最外围的齐箴却竖着耳朵偷听。
“你在偷听?”身后突然传来声音。
齐箴吓得魂飞魄散,回头却见九天、夜月等人正立在他身后。
“你们?你们几个……”齐箴一个滑步扑上去捂嘴,“想吓死我不成?”
年关的浓烈气息如醇酒,浸透了整座皇城。
宫宴的余温尚未散尽,丝竹的袅袅尾音还缠在雕梁画栋之间,空气里浮动着酒香,炙肉和名贵熏香混杂的暖融气味。
巍峨大殿外,积雪被宫灯映照,反射出碎金般的光。然而这满宫喧腾的热闹,似乎都被一道厚重的殿门隔绝在外。
裴赫泫被牢牢圈在秦卓潇滚烫的怀抱与柔软的衾枕之间,几乎动弹不得。
他身上仅余一件雪白肚兜,一头银发散乱其间。
破碎的呜咽从裴赫泫被咬得嫣红的唇瓣间溢出,汗湿的额发黏在鬓角。
哈——
尾音化作一声惊喘,又被强行吞下,化作喉间压抑的哽咽。
“……”
秦卓潇的指腹描摹着他的轮廓,又温柔地停在他鼻峰,“方才是谁说我体力不济?!”
秦卓潇的动作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霸道,汗水顺着他紧绷的下颌线滑落。滴在裴赫泫剧烈起伏的胸膛上。
“我知道你也在忍……嗯?”秦卓潇的嗓音低沉沙哑得可怕,气息喷灼在裴赫泫敏感的耳廓。
“主儿……我服……”
裴赫泫猛地仰起汗涔涔的脖颈,像濒死的天鹅。腰肢反射性地向上弓起,随即又被腹部的沉重坠得跌回软褥。
身体随之剧烈地弹动了几下,眼尾洇开一片湿漉漉的红。
呃啊——
殿内。
烛火噼啪,映照着裴赫泫迷离的神情和秦卓潇眼底翻涌的占有欲。
空气粘稠得如同蜜糖,裹着令人晕眩的情欲与一丝临盆前夕的惊悸。
殿外。
汉白玉阶下,数十名宫人垂手肃立,鸦雀无声。
殿内隐约透出压抑不住的细碎声响,在这落针可闻的寂静里,被无限放大。
如同细小的钩子,挠着人心。
他们个个眼观鼻,鼻观心。
姿态恭谨得如同泥塑木雕,仿佛那门缝里渗出的暧昧声波是灼人的烙铁,沾不得分毫。
唯独立在最外围阴影里的齐箴,是个例外。
他努力维持着姿态,身子却不易察觉地朝殿门方向倾斜着,几乎要贴到冰冷的朱漆门板上。
两只耳朵竖得尖尖的,屏住了呼吸。全副心神都系在那扇隔绝了所有景象,却挡不住声音的门内。
那压抑的喘息,模糊的泣音。还有偶尔床榻不堪重负的细微吱呀声,都像带着钩子,牢牢攫住了他。
“主子勿怪,其实我也不想听的,”他皱眉又道:“不过……小主子可受得了?!”
他想的正专注,以至于周遭的一切都淡去了,连身后何时多出了几道屏息凝神的身影都浑然未觉。
直到一个刻意压低带着戏谑笑意的声音,在他的后颈不远处响起。
“哟,齐箴偷听什么呢?这般入神?”
吓得齐箴魂飞天外眼睛一闭,三魂七魄瞬间冲出了天灵盖。
“妈的!谁偷听了?!”
他整个人像被滚油泼到,猛地一个激灵弹跳起来。下意识就要回头破口大骂,哪个不长眼的混账东西敢吓他齐爷爷!
脖子刚扭了一半,满腔的怒火和脏话就硬生生卡在了喉咙里,噎得他直翻白眼。
眼前哪是什么不长眼的小太监。
九天抱着双臂,嘴角噙着一丝看好戏的凉薄笑意。
夜月面无表情,眼神却分明写着,齐箴你胆子不小。
灵猫则蹲在稍远处,一双在暗处发着微光的眼睛饶有兴致地在他和殿门之间逡巡。
更离谱的是,捧着半只油汪汪烧鸡,腮帮子塞得鼓鼓囊囊的目羊。
“齐箴你活的不耐烦了?!”他咀嚼了两口将烧鸡咽下去才道:“主子的墙角你也敢听?”
话落,就把自己的身躯缩在九天和夜月身后。咬着烧鸡,一边奋力咀嚼,一边还不忘从人缝里探出半只眼睛,好奇地往殿门方向瞄。
九天竖起一根手指抵在唇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脸上的笑意更深了。
嘘——
齐箴一口气差点没上来,脸憋得通红,活像只被捏住了脖子的鸡。
他惊魂未定地拍着胸口,压着嗓子,滑步上前气急败坏地低吼:“你们……你们几个!想吓死老子不成?!不喝酒去,都杵这儿干嘛?”
他心虚地瞟了一眼紧闭的殿门,声音压得更低只有气音。
手指比划在肚子上画了个夸张的圆弧,“里头……龙君眼看着就要瓜熟……这……他们俩还敢……” 他挤眉弄眼,后面的话实在羞于启齿。
“什么意思?”目羊探出头看着齐箴,“你支支吾吾说什么呢?”
九天眉毛一挑,嘴角向上弯起一个更大的弧度。他清了清嗓子,假模假样地朝着那紧闭的殿门方向。
“主子!齐箴想问问您……呃……”
齐箴的魂儿这回是真的彻底飞了,脑子里嗡的一声。
他像一头被踩了尾巴的疯牛,带着一股同归于尽的绝望气势,猛地朝九天扑了过去。
他整个人挂在了九天身上,一只手死死捂住九天那张惹祸的嘴。
另一只手胡乱地去掐他的脖子,动作激烈得连头上的帽子都歪了,鞋也蹬掉了一只。
“我操你祖宗十八代,九天你个王八蛋,你想害死老子啊!”
他全身的血液如潮水般涌上头顶,心跳急剧加速,整个人都变得面红耳赤。
目羊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乱撞手中一抖,啃了一半的油亮烧鸡啪嗒掉在冰冷光洁的金砖地上,沾满了灰尘。
“你……齐箴……你赔我烧鸡!”
夜月面无表情地往旁边挪了一步。
灵猫的耳朵警觉地转了转,似乎捕捉到殿内某种细微的变化。
九天被他勒得直翻白眼,一边挣扎一边闷声发笑。
殿内传来一声猝不及防的命令。
“都胆子大了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