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押入诏狱
在红馆的祁方悠悠转醒,发现自己竟被五花大绑,脸朝下贴着氍毹。
呜呜呜——
祁方被绑的像个蝉蛹一样,一拱一拱滚到门边,用身体撞门。
几道身影顶着月光,策马疾驰一路北上。胥荣眼睛泛着寒光,他定要找到秦卓潇一刻都不能等。
不论生死。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寒鸦掠过围墙,青灰瓦当上垂着冰棱。禁军铁甲映着寒光刺破暮色,将镇国公府围得水泄不通。
朱婆跌跌撞撞冲进内院,“老夫人!” 她膝盖重重磕在青砖上,额头浸满冷汗,“李公公带着圣旨来了,说公子勾结南蛮余孽已经潜逃,即刻查抄秦府,一应人等押入诏狱!”
秦夫人手中撚着佛珠,听得院墙外传来冰层碎裂声,那是禁军铁甲在各院门抄家的动静。
外头兵甲碰撞声大作,姚渥丹撑着紫檀案几指节发白,发间金凤衔珠步摇晃动不止。
承光帝这招着实毒辣,既要用秦府满门作饵钓出秦卓潇,又要拿捏人质逼他就范。
稳如磐石的姚渥丹开口道:“去告诉潇儿和裴公子远离京都,不要管我们,回来定是死路一条。”她的声音却淬着寒冰般的锋芒,“这狗皇帝是在拿我们要挟他……对了,告诉他善待白姑娘,别辜负了人家。”
屋檐上趴着的两人,将老夫人的话听得清清楚楚。
接连数夜赶回的目羊,明显瘦了一圈。
“夜月,怎么办?”
“主子们临行前有交代,只要不危及性命,不可轻举妄动。”夜月拍了拍目羊的肩膀,“走!”
整个秦府灯火通明,连墙头都燃起了火把。
那太监喉结滚动,向前半步。
禁军的刀已架在秦悦之的脖颈,“逆臣秦卓潇若三十日内不自投刑部……腊月初三,便是秦府九族祭刀之日。”
李公公趋身附耳道:“不妨告知秦老,秦府此番必死无疑!带下去。”
常言道墙倒众人推,可这李公公如此趋炎附势却是意料之外。
“死又何惧,正好可以看清你们这些人的真面目!”秦悦之冷笑道。
禁军统领踏碎屋檐冰锥跃下,鹿皮靴一脚踹开内宅大门。
“夫人可知这冰锥像什么?”他举起佩刀敲断一根湛蓝冰棱,“像不像悬在令郎脖颈上的铡刀?”
此时,宣旨的李公公裹着一身朔风踏进雕花门,鎏金圣旨边缘的玄狐毛领沾满雪粒。
他尖细的嗓音响起:“不愧是原国公夫人,都要下大狱了还如此沉稳。”
姚渥丹褪下腕间的福禄长青翡翠玉镯 ,瞧了一眼,“这只镯子是我干儿子送的 ,”她用指尖拈起那翠绿的镯子,举过头顶松手,任其坠地,“我只知道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何必这么多废话 。”
李公公手中拂尘猛地一甩,银丝炸开,鼻腔里迸出一声冷哼:“带走!我倒要看看,尔等还能猖狂到几时!”
几百名玄衣暗卫如夜枭般趴伏在秦府外。墙头突然传来瓦片碎裂声,首领看清夜月的手势,当即率众人悄无声息地撤离。
一路疾驰北上的郡王胥荣,对此变故毫不知情。
祁方深知事态已非他所能掌控,一挣脱束缚便策马直奔亲王府,他必须立刻向亲王胥东青禀报。
天未破晓,衙役已经开始张贴通缉令,秦国公府阖府上下已尽数被收押入狱。
通缉令言明:秦卓潇若逾期不归,秦氏九族皆腰斩于市。
祁方一路疾驰赶到亲王府。
他急促的地叩响了府门。
啪啪啪——
管家嘶声吼道:“谁啊?胆子肥了!一大早鸡还没打鸣,就敢来敲门!”
“快!都门都督祁方求见亲王,有要事禀告!快快快!快开门!”
书房内。
祁方见亲王披散着头发,显然尚未洗漱束发,身上只匆匆披了件外袍。
“免礼,何事?”
“郡王将我打晕后,此时应该一路北上去寻……秦卓潇了,”
“混账的东西,”亲王勃然大怒,朝外吼道:“来人!速去将胥荣给我抓回来!待这混账回来,先打断他的腿!”
祁方继续道:“今晨,属下路过城内见已张贴通缉令。”
“通缉?”落座的亲王身形一顿。
祁方点点头:“秦府上下已尽数下了大狱。秦卓潇若不归京,秦氏九族尽诛之期便至!”
钰镗花楼之上。
圣爷睥睨着楼下衙役盘查路人,眼中泛着幽冷的笑意。
“好一个,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哈哈哈!哈哈哈!我倒要看看,这顶逆臣勾结的罪名,你如何能躲得过?!泫儿,你既看不清这局势……便休怪为娘无情,心狠手辣。”
无论秦卓潇回不回来,无论勾结南蛮余孽是真是假。承光帝要的就是秦府满门覆灭!
待到胥荣知晓此事,已然过去三日。他不仅未能寻得秦卓潇的蛛丝马迹,更是在秦府陷入危机之际,未能施以援手。
他那枚为秦卓潇庆生的九龙盘柱剑穗,更已被抄家查封,押入宫中。
一缕残阳正被乌云吞噬。
“第一天,”禁军首领笑着将匕首插进秦悦之掌心,“从今天开始给小杂种计时,一天不回我插一刀,两天不回我插你两刀。”
手掌被牢牢钉在刑架上,剧痛钻心。
“你到底是谁?”秦悦之咬紧牙关,死死盯着对方,“为何如此恨我?”
“哈哈哈!恨你?”首领狂笑起来,“没错!但我不会杀你,我要让你亲眼看着你唯一的儿子先死!然后……再杀你解恨!”
姚渥丹眼睁睁看着自家老爷被衙役押走。等秦悦之再被带回来时,他的右手已是鲜血淋漓。
“老爷?!”姚渥丹惊呼着扑上牢门,“他们竟敢对您动刑?!”
“来者不善,善者不来。无碍,一点小伤。”秦悦之被人推进牢房,踉跄几步才站稳。他艰难地擡起头,望向对面牢房里的夫人,含笑道:“真不疼,别担心。”
隔壁牢房的朱管家吼道:“这是滥用私刑!老爷,您这手若不上药,怕是……”
“你别胡说!”关在姚渥丹牢房隔壁的朱婆急声打断丈夫,给他使了个眼色。
姚渥丹一身囚服,头发凌乱。远远望着受伤的老爷,她染着蔻丹的指甲深深掐进牢房的木柱。
声音发颤道:“我告诉潇儿,切不可为了我们枉顾性命……不知这孩子能不能听话,我就这么一个儿子啊……”泪水无声滚落。
啪嗒——
一瓶云北白药骨碌碌滚入秦悦之牢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