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胆气顿生
关羿伦突然醍醐灌顶，终于明白裴赫泫为何非要他出现在北上的队伍中。
这分明是在给白沧兰一个认清真心的机会，如今他想通了。要关羿伦即刻返京，他也是心甘情愿的。
正出神间，关羿伦忽觉靴尖被人轻轻一碰。
擡眼就见白尤冲他眨了眨眼，那狡黠的神态竟与某人如出一辙，让他心头一震。
就像……裴赫泫。
“爷，您瞧瞧，”白尤倚在秦卓潇身侧，懒洋洋道：“白大人这番表白把咱们右长史都吓懵了。要我说啊，白大人可能是一厢情愿，只怕是他一人落花有意，你看关大人惊得……”
话音未落，两人神色已是精彩纷呈。
关羿伦耳根通红，低声嗔道：“你...你知不知羞？”
白沧兰却急急上前将人掰过来，目光灼灼得看着他。
“我喜欢你，回京我就向老白坦白。此生唯愿与你相守，我不觉得羞，你也不必羞。”
关羿伦擡眸说：“白伯伯…不打断你的腿。”
“老白真有可能下死手，那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回去？看你的面子，我想他多多少少会手下留情。”
关羿伦：“我…”
“羿伦我非你不娶，老白就是打死我，我也非你不可。”
“什么死不死的，”关羿伦伸手堵上他的嘴，“别胡说。”
白尤闭目靠在秦卓潇肩头，轻笑道：“爷，现在就看您肯不肯放人了？”
举目四望，满眼尽是苍凉。
出发时差不多七月，如今已经是八月中下旬，在行半月便可到达临近北荒边境。
“我猜白沧兰的腿应该痊愈了。”
闻声，秦卓潇会心一笑。
凛冽的风呼啸而过，卷起漫天沙土，抽打在褪色的军旗上，发出啪啪的脆响。
目羊风尘仆仆地赶回禀报：“主子，最近的驿站在十里外，下一处驿站要五十里开外。”
轿内传来低沉的询问：“九天可在？”
九天死死夹住马腹，皮革鞍具发出吱嘎声。
抱拳应声：“属下在！”
秦卓潇眯起眼睛，沉声道：“今日提前休整，明日丑时末启程。如以往一样，到了驿站好好照顾随行的女子们。”
“遵命！”
马车内，裴赫泫慵懒地倚在软垫上，他肌肤如雪。
他里面仅穿着一件粉色肚兜，左下摆缀着两颗红艳欲滴的荆桃。
外罩同色薄纱长袍，衣襟微敞。
随着五个月的身孕，这肚子也越来越大，那圆润的弧度将轻薄的面料撑起一道高高的曲线。
秦卓潇的目光不自觉地落在他身上。只见那白皙的孕肚时而微微起伏，时而显出上下分明的轮廓。
圆滚滚地向前挺着，在薄纱下若隐若现。
“以眼下的速度，”裴赫泫轻抚着肚子，声音透着疲惫，“若无意外，还要一个月才能抵达边境。”
秦卓潇的目光渐渐幽深，指尖不受控制地抚上那隆起的弧度。
他的手掌温热，顺着圆润的曲线缓缓下滑，来回抚摸。
“这孩子长得真快，”他声音低沉，带着怜惜，“肚子都这么大了。到了驿站要好好歇息，不许再逞强。”
裴赫泫红唇微嘟，抓住那只游走的大手：“主儿，你都不摸我，就只顾着摸肚子……”他引着那手掌向上，眼波流转，“你往上点嘛！这儿也想…氧氧的…”
秦卓潇会意，指尖轻拢慢撚那愈发饱满的柔软。
喉结滚动：“确实…更丰润了。”俯身在那红樱上落下一吻，“待到了驿站，命人备好浴桶，我亲自为夫人沐浴，伺候夫人。”
赤底金线的秦字被晒得褪色，旗角焦黑蜷曲。
突然。
一阵凄厉的嘶鸣划破长空，如同野兽的长嚎，让整支行进中的队伍骤然停滞。
这已是北上途中第四次遭遇刺杀，不同以往的是，这次对方竟胆大包天，选在了光天化日之下。
九天、灵猫齐声道：“列阵！”
玄甲军训练有素地变换阵型，金属甲胄碰撞声不绝于耳，将士们死死攥紧缰绳。
那为首的刺客排众而出，扬声道：“我等听闻，这支队伍押送九十九名求和女子。虽然尔等落草为寇，但也不会做这天合的千古罪人，但……”他话音一转，眼中闪过淫邪的光，“除去求和女子外，还有一位绝色佳人。只要交出这位美人，自当放行。”
灵猫闻言勃然大怒，弯刀出鞘：“放肆！区区毛贼也敢觊觎白夫人？你要与官为敌？”
刺客们想起那夜神秘人掷下的一箱黄金，沉甸甸的金锭在烛火下泛着诱人的光，事成之后更有重赏。
贪念一起，胆气顿生。
烈日当空，黄土漫卷。
空气在热浪中扭曲变形，宛如张牙舞爪的魑魅魍魉。
那首领阴森一笑：“大人可识得这猫头岭？今日要么交人，要么……”他猛地抽出佩刀举起手，“就别怪我们手下不留情……”
秦卓潇在轿中缓缓睁开眼，指尖在扶手上轻叩三下，这是玄甲军备战的暗号。
裴赫泫忽然轻笑一声，指尖抚过腰腹，“爷，看来有人嫌命太长。明显是冲我来的，要不你们先行去驿站等我，我随后就到。”他红唇微扬，眼中却凝着寒霜，“我要去会会这些……不知死活的东西？”
秦卓潇突然按住他肩膀，低声道：“且慢，不如……”
他微闭双眸，倾听着秦卓潇在耳边低语，凝视着他腰间那盘曲的蛇形白玉佩。
羊脂白玉上的白蛇，赫然游动起来。
“有意思！”裴赫泫幻化成白尤，慵懒的声音从马车里飘出。
纱帘轻扬，露出一张惊鸿绝艳的侧颜。
白尤唇角噙着若有似无的笑：“这些杂碎，还不配脏了诸位的手。”她玉指轻擡，“灵猫退下，我随他们走一遭便是。”
“白主子！万万不可！”灵猫急得眼眶发红。
此时战马不安地踏着铁蹄火星四溅，鬃毛在朔风中烈烈翻飞。
九天死死攥住缰绳，俯身贴近主子马车时铠甲发出铮鸣。
“是。属下...遵命。”
白尤缓缓下马车，朝着他们走过来。
远处的目羊眯起眼睛，一直注视着这边的动静。
那首领显然没料到事情竟如此顺利，喉结不自然地滚动了下。
他突然将手指抵在唇间，尖利的口哨声撕破。
两侧山崖上顿时现出数百弓箭手，箭镞泛着光齐刷刷对准车队。
“夫人最好别耍花样。”首领眯起眼睛，目光扫向白尤身后，“这丫鬟是？”
白尤盈盈一笑，“她忠心护主，非要同我一道。”说话间，指尖不着痕迹地碰了碰丫鬟，“她就是这么死心眼啊！”
首领阴阳怪气地侧身，“请吧！”他刻意拉长的尾音里，藏着掩不住的得意与轻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