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所言在理
那日李公公在宫门口迎着秦卓潇入宫,有说黄段山那边又要三千匹马、四千只羊。
李公公眉眼低垂,话音在朱红宫墙间打了个转儿,却将后半句咽回腹中——还有九十九个妙龄女子。
如今宫城深处的鸾凤殿正张灯结彩,鎏金双喜字映得满殿生辉。
公主大婚出嫁是这般红妆十里,别人家的女儿可能出现在黄段山的贡品名册里。
正所谓:几家欢喜几家愁啊。
公主吉服下藏着个秘密,大婚前夜元美还差人从红馆唤来三个清俊男妓。
其中一名男妓甚是体贴,此刻她尚未从昨夜的声色犬马中回过神来!
她的身子天生就是欲求不满,每夜都是无男服侍不能入眠。
她思绪乱飞之际就听赞礼官道:“吉时礼成!送入洞房!”
元美公主和程北端站大堂中间,宾客纷纷送上祝福恭喜公主、驸马。
一名家仆面色凝重地闯入内堂,俯身在程南耳畔轻声低语。
程北就看着他哥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便步履匆匆地向府外疾奔而去。
外头忽然炸开喧哗。
“冤枉,我爹冤死都门直隶司!冤枉!”
“还我夫君命来!冤枉啊,人死的冤枉啊!”
两个嫡子杨子威、杨子武一左一右的抱着门前两个大石狮子。
大房跪在北辰府门口青石地上,手中高举用猪血写的状纸,他们隐忍多日就是在等着这一刻。
程府的衙役们拦得满头大汗,不多时北辰府门前便成了看戏台。
爱看热闹的非属祁方,他不过比程南慢了半步就杵在门槛内侧,瞪圆了眼睛盯着那片鲜血淋漓的青石地。
两个歪倒的木桶还在汩汩往外渗血,浓重的血腥气扑面而来熏得他直皱眉。
祁方正看的起劲,耳旁就传来一声:“好看吗?”
吓得他一个激灵,刚要破口大骂回身看清是谁后,开叫了声:“爹!”
“你这贼头鼠脑的样子什么时候能改改?你看看人家老白老关的儿子,在看看你,成何体统。”
祁连山回头用艳羡的目光看着往外来的白沧兰,关羿伦,后面还有秦卓潇和裴赫泫等人。
回身又看看自己儿子,祁连山恨铁不成钢的道:“你怎么就没点风骨,长了一身的邪骨歪道。”
“兔子没尾巴(yi ba)随根……”祁方话还没说完,抱着自己的小腿就窜了起来,“好疼啊!爹…你下死脚啊?给我踢瘸腿了看你怎么办?”
祁连山道:“断了我养,我不是一直在养儿子!”
祁方:“…”
元美公主本就自认下嫁于程府,如今婚仪刚成又闹出这等幺蛾子,是强压着一腔怒火无处发作。
手指已经绷得发白,心中默念:皇家威仪、皇家威仪…
“公主!”宫女应心提着裙裾碎步跑来,“外头闹事的是杨家大房带着儿子,奴婢瞧着他们是掐准了时辰来的。”
“还用你说?”元美公主冷声截断,珠翠在鬓边簌簌轻颤,“此事不是已经结了?杨庭那儿子连押都画了。”
程北对全福人(六亲俱全老者)使了个眼色,那个老嬷嬷叫上三个人搀着公主直接送回寝殿。
元美公主奋力挣扎着想要甩开嬷嬷们的钳制,奈何力量悬殊整个人竟被架得双脚离地。
“应心?应心……”她扭过头仓皇四顾,红盖头挡着她的视线什么都看不清。
廊柱后的阴影里,冰凉的刀刃正抵在她后腰,应心死死咬住下唇不敢发声。
后来,应心就被人锁进了柴房。
穿着大婚喜服的程北也走了出来,身上的大红喜服正艳和门口的血色不相上下。
杨庭死后,第一个赶到都门的是和抄完家的白沧兰一起回衙门的三子杨子江。
关羿伦站在镇刑司衙门的石阶上等着他们,当时除了缉风司的程南不在几乎都在案发现场。
杨子江也是第一次去后衙狱典,看到扬庭的尸体,他喉结滚动两下掉了几滴眼泪。
他连杨庭的死因都没问,抄起案上朱砂笔就要在验尸文书上签字画押。
“杨子江三思……”关羿伦轻点一下他执笔的手背提醒他,“杨府尚有嫡长子.....”
门后转出来祁方抚掌而笑,来到桌案前看着他们,“到底是杨府出来的人,心狠。”转头看看地上的尸体,“我说错了,应是当断则断,有魄力。”
裴赫泫却道:“只怕这字…他签了也无用。”
人死在镇刑司,程北一直无言。
心里却希望杨子江可以马上画押,有用无用总比没有强。距离他和公主的婚期将近,越早解决越好。
秦卓潇则转身离开了狱典,在他眼里杨庭不过一颗弃子罢了。
来喝酒的宾客都移步到了府门口,台阶上一群达官贵人,台阶下一群平头百姓。
大家在议论纷纷,指指点点。
发间仅别着紫玉簪的裴赫泫看着,不是说处理完了吗?他们怎么……”
“我看杨子江是最后到的,我猜他们是跟着他寻来的。” 他的目光越过官员看到杨子江站在白沧兰身后,收回目光看着阶下,“今儿半个京都的官员都在,这个大房还算有点心机。这两个蛀虫怕是好日子过惯了,受不了吃糠咽菜的活法…等着要银子呢!”
“闹不闹这个事我们也是要查的,”裴赫泫用手指勾着秦卓潇的小拇指,也看着。”
乎闻一声:“秦都督、左长史,所言在理!”
一个陌生的脸庞映入眼帘,朝二人微微颔首:“在下是新上任的员外郎,迟棉。”
热闹看了不到一炷香的时间,程南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就请走了三位瘟神。
暮色已深时,整座北辰府宾客尽散。
檐角风铃微响,程北与程南悄然调换上喜服,新郎官在门口想了又想才推开门扉,沉稳而入。
盖头早被元美扯了下来,见人进来公主突然轻笑出声,腕间九鸾衔珠镯撞在案几上铮然作响。
“程北你好大的胆子,本宫的人呢?”
烛影摇曳间。
新郎官乘着酒兴欺身上前,忽将公主打横抱起,大步走向铺满锦被的婚床。
元美惊呼,“程北,你大胆!”
便见醉眼朦胧的驸马已俯身压来,灼热的酒气扑面而来,“你现在是我的人,快点办!”
办完他好走,他一刻都不想留在这殿内。
元美慌乱推拒,下身裙摆却在撕扯间褪至脚下,上身服饰依旧完整。
让她反应过来的是程北比昨夜伺候他的男妓功夫还要好,鎏金点翠的凤冠歪斜坠地。
她的身体沉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