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他的心声

第99章 他的心声

褪下来到玄色长袍秦卓潇擡臂一挥,齐箴隔空一把抓住将其挂在衣珩。

大手来回摩挲着自己的手腕,“人都杀了,她为何要留下程侍郎的身躯至今不还?”

边说边迈着沉稳地步子朝桌案走来。

“下落不明程府会如何?潇爷不是看到了吗?那就是…她想要的结果!”

秦卓潇道:“程子发疯?轰动京都?弃车保帅?”

食指轻点宣纸上,裴赫泫用指甲尖把送字圈住,“我猜,她还会这样。”

“你是说……”

裴赫泫点点头,“圣爷此举,是一举多得。浑水摸鱼,扰乱臣心。”

送他们青云直上、建立、拉拢人心、一石二鸟、落得美名…

太多太多。

案头汉白玉狮子镇尺旁边摆着一个醒目得红花百鸟四层长方提盒。

依齐箴多年经验,主子刚转温的背影又覆盖上一层寒霜。

不想被主子骂就赶在他发火前——承认错误!

“主子临走时有言在先,让左长史在府上用完早膳方可出门,可是…”

言外之意:主子吩咐做的事小的不敢违抗命令,谨记于心都说了。其次,人家不听他的这就不能怪他,小的拿裴公子没办法。

效果明显,脊背的寒霜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下降。

“主子,都是奴才的不对,任主子责罚。”

跟随秦卓潇的视线,他的眼睛也落在提盒上。才想起来一旁的汉白玉镇尺,拿过来把刚刚写的老张爬丑字压上一角。

“罚你做什么,要罚也是罚他。你退下吧,一会儿官员来衙再来禀报。”

“是。”

门传来一声咯吱,没影了!

“…罚我?”他一副任君惩罚的模样,依旧凝眸注视着宣纸,缓缓摇头道:“他前世是脚蹬风火轮的哪吒转世吧?”

骨节分明的大手将食盒逐层打开,最上面三层的青瓷碟里余温尚存,每道菜肴都留着浅尝的痕迹。

翡翠虾仁缺了个月牙角。清炒雪豆只吃掉了百合。糖醋小排被剔走了脊骨最嫩一处。

最静的躺在食盒内。

秦卓潇将羹汤端在手中忽然倾身逼近,汤匙抵到他的唇边。

“乖乖,听话。”

“主儿!咱们先议事呗?汤不急着喝!”裴赫泫玉白的指尖勾住墨发擦过耳垂别在耳后,嗓音里淬着恳求之色:“我不喝…会如何?”

会如何?自然是……不能如何!!!

秦卓潇哄道:“这是顶好的金汤甲补身子的,憋着一口气忍忍就过去了。”

“不就是甲鱼汤!王八呗!喝了也见不得补,倒是能把胃清理干净。”玉白的指节按着他的劲臂,娇嗔着道:“主儿,这味儿闻着就想吐,胃里一直往上反酸水。爷爷,你饶了我吧!求求您了!潇爷,求求了!求求!”

大手放下手中的羹汤,将人一把揽入怀中,“打不得骂不得,真拿你没办法。那明日命人熬别的汤,不许再不喝。”

裴赫泫双臂搂住他的脖颈,顺势坐到他的腿上,“好,都听爷的。”绿眸子滴溜溜的转着,“要不你喝?扔了怪可惜的!”

“乖乖不喝的玩意儿,让你夫君喝?”

肌理肤白骨肉匀的身子又往上移了移,秦卓潇的一双大手托住他的屁股。

裴赫泫擡起一只玉手,附耳轻声道:“女人坐月子不吃的补品,最后都是她男人吃!”

他垂眸凝着仍点在耳垂的玉葱指,喉结不受控制得滚过三遭,在锦缎领口下滑动出暗涌的弧度。

“乖乖,你这是在引火!”

不容他反应,那如铁铸般的手臂忽然将人打横抱起。身体骤然失去平衡,裴赫泫紧紧揽着他的脖颈。

应声而颤道:“你要干嘛?快放我下来!”

冷泠似碎冰:“为夫惶恐,谢夫人指教!”

长逾六尺髹朱漆书案上,秦卓潇大手一挥桌面上得数张宣纸悄然飘落,洋洋洒洒落了满地。

裴赫泫被横抱在书案之上,他手腕处的蛇镯撞到汉白玉狮子镇尺发出叮铃一声脆响。

薄唇轻覆而来,话音缠着裴赫泫特有的口脂,掌中罗带已解了七分。

“呜呜呜…男的生不出孩子。也不用做…月子。”

秦卓潇还端着正人君子的腔调:“既是食补,夫君一口口喂你……”

“呼呼呼…啊啊啊…不要——”

「命中无子,我的宝宝是你!」

昂!刚刚那句话是什么?

不是吧!“……”竟然是他的心声?

殿内,唯有二人沉重的呼吸之声。

亲王胥东青和秦悦之从御书房出来,面上仍端着云淡风轻的客套你好我好大家好的模样,心底却各自揣着心事。

二人乘官轿同赴程府吊唁,赶到时程南已随同僚赶往都门直隶司,唯有程北留守府中操持祭奠。

此时宾客大多散去,唯剩祁连山与一位面生的年轻男人尚未离去。

祁连山见等的人到了,迈着碎步上前抽香点火一气呵成。恭恭敬敬敬将祭香转递给亲王,再隐身退到门口。

祭拜完毕后,亲王胥东青在插香时面露悲戚之色,长长地叹了口气。

哀声道:“程兄你含冤而亡至死不瞑,陛下定会命人查出元凶,为你报仇。双子我会视如己出,望你在九泉之下安息。”

亲王转身朝程北走去,“今后有什么难处,尽管来府上找我。”

作揖祭拜结束的国公爷,也走了过来。

“若有能帮上之处,尽管开口就是。”

程北起身躬身拜谢。

始终不发一语,随后又默默跪了下去。

“有殿下为你们做主撑腰,莫怕。”祁连山站在门口往里面走了几步,“参见亲王。众大臣退朝后就赶来程府吊唁,宫里可还好?”

陛下莫不是要被气死了?

若是祁连山得知杀了程行野的人,就是他效忠的亲王,不知是何感想。

“陛下乃真龙天子,自然…无碍。”

旁边的男人也颔首道:“参见亲王殿下!小人迟棉是新上任的六部员外郎,今日刚到京都,听闻噩耗特来吊唁。”

没听到任何风声,亲王打量着眼前的男人,“今日上任?”

“回亲王,正是。”

迟棉,谁的人?

狗皇帝暗中安排的新人?

就如那个…裴赫泫一般。

“死者为大,不必多礼。”亲王看着旁边的秦悦之道:“那想必这位你也不认识,秦国公爷。”

刚擡起脸庞,又弯腰鞠躬。

擡头开口道:“小的见过国公爷,当年国公爷英勇出征讨伐南蛮。秦小公子同父出征之壮举,不知激励了多少后辈。今儿我是见到真佛了!属实惶恐!”

“国家兴亡匹夫有责,都是为国为民之安。不求无功但求无过,理当如此。”

“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国公爷大义!”

迟棉需先行告退返回六部,其余三人遂各自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