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预知未来
当她广袖滑落露出狰狞疤痕时，裴赫泫目光正顺着圣爷的伤口游移。
记忆如潮水般涌入。原宿主儿时的记忆里，这位被尊为圣爷的女子分明是那位被人缚石沉入枯井的母亲。
可此刻她却鲜活地端坐眼前，十余年未现踪迹，竟也不曾找寻过自己相连的骨肉。
不对…
圣爷缓缓擡起手臂，将伤口露出来，让裴赫泫看的更清楚一些。
“我儿，你难道不想知道当年的真相吗？”
裴赫泫直言道：“你儿子早就死了。”
他这么说圣爷也不恼，还是眼笑嘤嘤的，“我知道，你还在生为娘的气？你听我把真相说完在定夺，如何？”
“如何？我呸！你这个罪大恶极的坏人，残害无辜性命，还害的魆幻枉死。我今天来不是认娘的，是来找你寻仇的。”
他心中暗暗的想着：「我生气个屁，我又不是你儿子，你亲儿子早就没了。」
秦卓潇得大手在裴赫泫瘦弱的肩膀上捏了捏，又看向圣爷。
无温的道：“你为什么要杀那些孩子？既然是诈死，消失这些年为何不联系自己的儿子？”
圣爷看着手臂上的伤痕，缓缓擡起头看着眼前站着的二人。
“说来话长，你俩坐下听我细说。今天你们想知道的不想知道的，我都会告诉你们。”
秦卓潇往前挨着他道：“先听听，没准她有难言之隐。”
裴赫泫点点头，转身往太师椅走去落坐。仰着头看着秦卓潇，玉白的手朝旁边的太师椅比划着。
“来，你也来坐。听听她能放出来什么蔫屁！最好有，要不然今天不是她死，就是我亡。”
大约十年前。
娘亲的躯体被发时已经在枯井中腐烂生蛆，不能辨别其样貌。只能从身上穿着打扮，头上戴的首饰辨别。
后来确定，枯井里被缚石绑着双手双脚的就是他的娘亲，那年裴赫泫五岁。
死因，一直成谜。
杀他娘亲和拿他祭祀的是一人所为，圣女将她投入枯井，是她蓄谋已久的篡权夺位。
原本圣爷才是裴氏的圣女，原名裴知。
她死后，杀她的罪魁祸首成功上位在裴氏掌权。
裴氏一直以女为尊，是因为他们不能诞下麟儿，也就是男婴。
裴知身为圣女，身怀六甲后诞下一子。此子乃是数百年来未曾现世之人，此事在裴氏一族中传得沸沸扬扬。
而他，无疑便是那下一任的天选之子。
男婴一事，让下一任圣女感觉对她的地位产生威胁，便开始暗中谋划。
裴氏血统纯，正脉之人都会有一项特殊技能，而裴知从来没有在家族里显露过她的技能——预知未来。
戕害她的圣女自然也不清楚，在她筹划时裴知已经看见画面。为了不改变命运走向，她提前在枯井下做好了自救准备。
后来发现的那具女骷髅，是裴知从乱葬岗提前挖出来的女尸。
裴知深知圣女不舍得杀了他，预知未来十年裴赫泫不会死，担心将儿子带走怕会打草惊蛇，就将他留在了大成。
百年难遇的男孩是上等的祭品，但需要养到十六岁，阴月阴日阴时才可开启祭坛仪式。
所以圣女只能养虎为患，等他长大才可斩草除根。
“你可能也在想，如今出现在天合是不是也是我的计划之一？是。这都是我的计划。”
他能从祭坛仪式上清醒过来，逃跑，也是裴知的操作，暗中还派了死士一路保护他。
奈何圣女的手下太过难缠，死士一时绊住了脚。他才不幸坠落山崖，没成想却被人牙子救了一命。
得知他们也要前往天合，还是将人卖到钰堂花楼，所以…。
裴赫泫道：“所以…你就顺水推舟？”
“不费吹灰之力，在钰堂花楼等着接人。”秦卓潇冷言道。
“不错，我预知到南蛮必会兵败。以后的裴氏也只是一具空壳，天合才是我们该好好谋划的地方。”
闻言干笑，气的裴赫泫胸膛震颤。
原来人极度生气的时候，不是大哭大闹，而是想开怀大笑。他也的确笑了，笑的停不下来。
他想着原宿主已经在其生母手中命丧黄泉，甚至连魂魄都荡然无存。
如此也好，起码无需再耳闻目睹眼前所发生的一切。
心口太她妈的疼了！
“我们？”裴赫泫愤怒的从椅子上站起来，把手中的茶盏挥臂摔在地板上，发出一声脆响。“是你…别她妈的带上我俩。”
他抹去眼角因大笑产生的眼泪，继续问道：“那我从钰堂花楼逃跑又抓我回来，受的所有酷刑，岂不是都是你的指使？”
圣爷缓缓擡头眼神无温的看着他，也从椅子上站起身，离开了八角玲珑醉仙桌。
她擡脚时裙裾翻涌如春潮，翘头绣鞋踩着青石阶，来到裴赫泫身边。
裴赫泫毫不留情得往后退了一步与她错开身，秦卓潇提步默默来到他身后，骨节分明的大手附在他的腰间。
圣爷开口道：“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的确是我，要不…秦小公子怎么会解救你于水火之中。”
“你……”裴赫泫看着圣爷摇摇头，晚了，一切都晚了！
千算万算你没算到我不是他，我也不是我，怎么可能听你的话？
“杀人、下毒、炼药，害无辜人性命。自己的儿子都利用，你做这一切到底为了什么？”
丧心病狂。
圣爷转身，“无辜？哈哈哈！哈哈哈…”
翘头绣鞋踩着地板朝青石台阶走去，坐回八角玲珑醉仙桌后面。
她慢慢悠悠的拿起茶壶，“不如我们接着往下说，你在听听看谁无辜！”
倒掉杯中凉茶，给自己的茶盏添了一杯新茶。
圣爷小饮一口后，才道：“五年前。不，应该是六年前。秦小公子同父出征南蛮，其实狗皇帝和圣女做了交易派人暗中射杀你爹，奔着要命去的。”
秦卓潇冷嗤一声，“我爹可是安然无恙，大胜归京都。”
“安然无恙？你莫不是忘了一人？”圣爷将龙延香尾去掉，又点了一根新的插上，“那真应该谢谢你师傅…胡李将军，阴差阳错替你爹背中一箭。”
……
裴赫泫看着秦卓潇若有所思，国公府一直知道承光帝有所忌惮。不曾想，其父在六年前出征，就已派人暗杀。
见秦公子不语，圣爷含笑的点点头。
“你看我是不是胡说，后来有位随军的军医，从天而降救了胡李将军一命。”
秦卓潇道：“李景？”
“对，就是他。你猜他是谁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