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士别三日
元美公主府。
“什么?六月初八?”
元美瞪大了眼睛,满脸的不可置信。
她本以为自己能在公主府逍遥自在几年,和面首们日日夜夜笙歌甚欢。
却未曾料到刚向父皇拒婚秦卓潇且誓死不嫁,便又突然被赐婚给程某某。
“老奴贺喜公主!程府的圣旨也已传到,婚期在即望公主早做打算。”
“这程府算是哪家大户?”元美一脸瞧不起的神色,冷冷地问道。
李公公赶忙回道:“是户部程行野,程大人次子,其子程北也算是一表人才与公主实是良配。”
“我还不知道是他?我是想说,他还不如那国公府,早知道我就不…”
为时已晚。
也不是她想拒绝秦卓潇,是人家根本没瞧上他更不想娶她。从冬围回来每夜都是噩梦连连,可能他们天生犯克并非良缘,才求父皇推了这门婚事。
退婚后,才得以安稳。
没想这回父皇直接下了赐婚圣旨。
“你们这些狗奴才还不送公公出府,一个个不长眼的废物。”
“老奴,谢过公主!”
元美心里却犯起了嘀咕,也就在冬围时见过他一面,单看长相还算身强体壮,五官端正,不知这个程北为人如何。
就是…他还有个一模一样哥哥。
此时,贴身丫鬟应心凑到元美耳边轻声道:“公主,听说那程家双子脾气都挺古怪,看着不好相与。”
元美眉头紧皱,心中烦闷不已。
可圣旨已下,又怎敢抗旨。
陛下赐婚一事不胫而走吹到公主府面首们的耳朵里,整整一天要见公主的男人就没断过。
烦的她在屋内来回踱步,扰的她心烦意乱。坐以待毙不是她的性格,不如亲自出府去探探程北的底细。
于是,她想乔装打扮一番准备前往程府一探究竟。
“公主,不可。”
丫鬟应心拦在门外,“您忘了上次去见秦卓潇后就昏迷不醒,那是在京都外。可眼下是在京都,实在欠妥。”
元美双手叉腰瞪着奴才应心:“怕什么,乔装打扮一番谁能认出本公主。上次也是意外,这次我定小心行事。”
丫鬟应心拗不过她,只好帮她换上朴素的衣裳,又简单化了个妆。元美大摇大摆地出了公主府,上了马车朝着程府而去。
胥东青自宫中归来,即刻遣贴身奴才前往郡王府传唤胥荣。
岂料那奴才三次叩门皆次次无功而返,直至暮色四合时方见人跌跌撞撞冲进正厅。
战战兢兢地跪禀,“殿下这些时日…都在城西新开张的楼外楼流连未返,已七八日不曾归府。”
“混账!”
年过六旬的亲王年岁渐长已至暮年,他将鎏金茶盏重重撂在紫檀案几上,震得盘中蜜饯滚落满地。
一把扯过搭在椅背的蟠龙纹锦袍,袖口金线在暮色中划过寒芒。
“备轿!”
沉香木轿碾过朱巷大街,金漆蟠龙灯在轿角摇曳,将亲王胥东鬓边的银丝映得忽明忽暗。
承光帝面上对秦府恭恭敬敬,私下却视如豺狼虎豹。都门直隶司招贤纳士在急,将户部程行野收归麾下,命其督建都门直隶司。
又有关鸣与秦卓潇联手擢选各司大员,往都门安排心腹之人,怎可错过天赐良机。
如此看来程关之子定是稳入都门,白君霄独子又与关鸣之子甚好,关系环环相扣。
程家双子与祁连山之子关系尚可,祁方之文采亲王于郡王府见过,其才学虽称不上甲等,却也不至落于丙等。
那些世家子弟争相皆欲跻身入都门,以求谋得一官半职。
他这个草包皇帝,这回脑子转的倒是够快,走了一步好棋。御赐的第一人竟是个非官宦出身,在京都毫无根基人脉的…孤儿。
如今又将元美赐婚于程府老二,宫里又生变故,没想到本已数日将死之人,龙体突然转危为安。
神秘郎中竟然就是御赐的…孤儿。
其中虚实眼下尚难辨明,这潭浑水怕是越搅越深。
倒应了那句“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只是这般锋芒毕露…”亲王冷笑一声,指尖碾碎案几上的手玩核桃,“胥卓你莫不是破罐子破摔,连装都懒得装了?”
胥东青枯瘦的手指抚过腰间螭纹玉带,皇上膝下子嗣凋零如秋叶,唯一活着的幼子尚在襁褓。
承光帝若阖目归天,这个皇位只能落入他的独子身上。胥荣可倒好,还有闲心在做些狗彘不食的勾当。
“再快些。”
亲王屈指叩响轿窗,玉扳指与紫檀木相击的脆响惊飞檐上乌鸦。
银月斜挂飞檐时,楼外楼对面客栈二层的锦缎帘幕已连垂数日。
胥荣立在雕花槛窗前看着对面的楼外楼,指尖摩挲着墨海流光扇,沾着墨渍的拇指抚过墨海流光表面细若发丝的纹路。
经过他数日来的苦心钻研,已然洞悉了游戏规则,其中玄妙之处令人欲罢不能。只是,这些材质原材料的来历尚不得而知。
案头错金博山炉吐出的青烟,正笼着他的侧脸。紫檀案几上铺满泛黄绢帛,密密麻麻记着三日来试过的所有制作珠球和玉敲材质。
皆以失败告终。
郡王忽将扇骨抵在祁方喉头:“京都最大的生财路,莫过于教王孙贵胄玩些新花样,你看看人家在看看你。除了溜须拍马送破烂,还会个屁,你这脑袋还不如人家的脚趾头顶用!”
墨海流光扇扇骨怼的祁方喉头一紧,吓得他汗流浃背,瑟瑟发抖。
心里却十分不悦,我去你大爷的,天天就会颐指气使。
胥荣和程家双子对他的态度其实差不多。程家双子是明面的打趣他,这个郡王是私底下往死里整他。
庆幸你能生在帝王家是个郡王,要不你又有何能耐?
祈祷郡王府可一直风光无限,若是哪天没落了看老子怎么弄死你。
被扇骨怼的一脸难色,祁方躬着个身子。
“这楼外楼里的材质看着就是普通的象牙、玛瑙、玉石等物。可是…用这些东西做出来的玉敲和珠球要么重要么轻,能试的我命人都试过了,爷我也没办法啊。”
桌球与麻将的图纸均在裴赫泫手里,鎏金墨迹勾勒的机关球桌秘密图纸只得到一角,正暗合在秦国公府里住过的这个公子的不简单。
在京都日进斗金,指日可待。
真堪称绝世天才!
关键他还是秦卓潇府上出来的人,想到这里胥荣更是心烦意乱。
“哐当”一声闷响,胥荣将手边的景泰蓝玛瑙葡萄摆件掀翻在青石板地砖上,摔得四分五裂。
“你脾气还不小!”
亲王推门进来,怒嗤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