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死不瞑目
暗夜笼罩下的别院,秦卓潇的指尖抚过裴赫泫额角的湿发。
“最开始那人是谁?你可知?”秦卓潇看着空荡荡的眼前,又低头看着怀里虚弱的人。
“她说不知道,平日里丫鬟都称呼他‘圣爷’,不经常来别院,她说见到的次数不多。”
裴赫泫眉头紧锁,苍白的面容泛起病态潮红,“她问你,你认不认识叫圣爷的人?”
“没听过。”秦卓潇摇了摇头,将怀中人搂得更紧。
几经辗转,朱敏又被送到李景手上,相对于圣爷,李景才是残暴至极,她的性命也终结于此。
李景在外受了窝囊气,犹如被惹怒的疯犬,回府后便会如狂风暴雨般折腾下人丫鬟,二房、三房的夫人更是如待宰的羔羊,难以逃脱他的魔爪。
自从有人将人壶送来,朱敏的境遇愈发恶劣。平日里的喂酒、喂菜,她尚能忍耐。
然而,李景每次饮酒过量,便会将她当作泄愤的工具,当作痰盂,或作脚下凳。更有时,他会将她从壶中取出肆意拳打脚踢。
满嘴污言秽语:“你这个废物,你看看你,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我呸,你怎么还活着?哦哦,你就是想折磨我,喜欢看我受尽侮辱,早晚我要弄死你。”
哗哗哗一股温热的秽物,径直朝着朱敏的面庞倾泻而下。
有一次她着实是被折磨的只剩一口气,她才张口央求给伤口上药的下人,那个老嬷嬷转身就把这件事告诉了李景。
她还会说话,是最开始照顾她的那些哑奴,偷偷给她喂了解毒丸。虽然还能说话,但是嗓子已经哑了,声音透着粗粝。
哑奴后来比划着给朱敏看,在她之前已经有好几个人来过这里,只有她住的时间最久。
后面又送来两个孩子,一个月有余就都送走了,不知道去向。
人牙子并不会像丫鬟那样把她们的舌头割掉,只会毒哑,留下健全的舌头用来含酒,送菜。
朱敏再见到李景时,那是他在阳间最后一眼。
“求你放过我,要不然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我必化作厉鬼陪你左右。”朱敏怒红着双眼,口吐鲜血。
话落,李景哈哈哈狂笑起来,“你知道太多秘密,留你不得。”
朱敏蜷缩在家奴肩头,残破的身躯轻得像具空蝉壳。鞭痕交错的脊背下,空荡荡的裤管被秋风吹得簌簌作响。
“扔进废宅。”
李景甩了甩沾着脓血的鞭梢,他们将她捆在生满绿锈的青铜鼎上。
她整整在烈日下暴晒了十日,睁着眼睛看着湛蓝的天空,咽下最后一口气。
她死不瞑目!
夜色深沉,三人的命运在这静谧的夜晚中交织,仿佛预示着一场更大的风暴。
哒哒哒的马蹄声如鼓点般传到轿内,回去得禁军队伍宛如长龙,比来时显得少了不少轿子,各个都惶恐难安。
皇上定罪的家眷以及下属都在前一天带着枷锁镣铐派人押运回京都。
轿外是灵猫的声音,秦卓潇掀开轿帘接了过来。
“主子,这个是郡王命人送来的,特别强调带上裴郎中一起。”
打开实木盒子,看到一个绽开得青玉色藤蔓,错落有致的蝶兰用银丝撚出半透明瓣,质地如春水浸透的丝帛里面裹着一枚箭簇。
砰一声,秦卓潇把雕刻着荷花样式的盒子合上,撂在眼前得茶几上。
靠着他肩膀假寐的人睁开菡萏的眸子,擡起手揉了揉眼睛,看了一眼身旁正在喝茶的秦卓潇。他神色透着黯然,满脸的不悦。
裴赫泫问道:“怎么了?”
经过昨夜的事,裴赫泫觉得他们二人已经亲近不少,现在这又是闹哪样?
难道是…埋怨我嗜睡不成?
昨夜因为查案忙的太晚,他自己说不回别院留下来陪他。后来可倒好,秦卓潇死活都不让他在吸阳气。
“那留你有何用啊?门在那边,请吧!”裴赫泫看着眼前的人,毫不留情的请人出去。
秦卓潇:……
阳气严重亏损中,今儿又起的太早,他身体吃不消才会如此。
“你是周扒皮啊?我补会儿觉,你就这么难受?非要我伺候你?你就算是天王老子,爷爷今天也不斥候,你爱咋地咋地。”
裴赫泫撂下狠话,靠着他的肩膀又闭上眼睛。
来时皇上就把他们小辈的都分住在一处别院,官员大臣们分在另外一处别院。
女眷自然又有单独的别院安排,如元美公主就是离秦卓潇最远的一处宅院。
这几日,就围猎那日他们(胥荣、关羿伦、白沧兰、祁方、程南、程北)见过秦卓潇。
后来此人就不见了踪影,几日都是神龙见首不见尾。
昨夜裴赫泫赶他走,秦卓潇不但未走,后来二人还同寝和衣而眠一夜。
卯时到,裴赫泫依旧没醒,不知道秦卓潇是出于什么举动,就将他直接抱上的马车。
灵猫:……我看不见,我看不见。
还有暗处的目羊,蹲着老泪纵横,忽然间他想到一个人。这人简直就是他的在世亲人,以后就是他的亲哥——齐箴!!!
九天奉主子令还在保护老爷子,未能看到这一幕。
这一场景倒是让那些住在别院的下人,奴才看了个真切。一早就在私下传开,后来又传到各主子的耳朵里。
从围猎首到结尾,这个郎中都黏在秦卓潇身上,传言他这几日都是在和他厮混一处,此人甚是得宠。
“得宠?我一个大老爷们得宠?”这是裴赫泫听到后的第一反应。
都说谣言止于智者,这帮二臂里也没个智者!你何苦自己生气?对对对,哈哈哈,我不生气,不生气,他需要自己给自己疏解一下心绪。
跟着主子前来围猎的奴才私下传开:“元美公主亲自登门拜访秦卓潇,倒是被裴郎中给气到晕厥擡了回去至今未醒,是个伶牙俐齿,巧言善辩,胆子齐天的主儿。”
裴赫泫听到:瓦特?我真想挨个谢谢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