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府上郎中
一只油乎乎的大手,死死地复上裴赫泫的唇。
留下他一双绿瞳,提溜提溜的转着。
“你给我闭嘴,要死别拖累我家主子。”目羊眼睛四处张望了一圈,恐怕隔墙有耳被人听到。
见他点头,目羊松开了堵着他嘴的手。眉毛微皱,神色不明的看着他。
虽然很多话他也没听懂,但是能感觉,那是要掉脑袋的胡话。
“呸呸呸,我呸!”裴赫泫伸出手揩去了嘴上残留的油渍,“真恶心,你讲不讲卫生。”
目羊怒气的瞪着他,腮帮子气的鼓鼓,“我我我……恶心?”
“我我我,我什么我!看你长的白白净净,穿的绫罗绸缎。没想到是这么窝囊的人,你是不是上厕所也不洗手?还用那个手捂我的嘴?”
“我、我洗手,你少胡说……污蔑人。”
世上怎么会有如此口舌如簧之人,目羊被气的眼泪汪汪,不知如何顶撞他。
他只是爱吃烧鸡而已,刚刚吃完一只鸡腿,还没来得及净手。
秦卓潇嘴角上扬,向后慢慢退后两步。转身来到敞轩正门,夜月伸手提起敞轩的棉帘。
“那你有何见解?我愿闻其详。”人未到,声先闻。
听声便知是谁,目羊把油手背在身后,“主子,人醒了。药喝了。我走了。”
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溜烟儿跑了。
“孩子只是爱吃烧鸡,不是不爱干净,你何苦为难他。”说话的是夜月,又接过秦卓潇褪下得大氅。
话说,裴赫泫昏迷后。
正赶落日时分,浩浩荡荡的队伍抵达行宫。
寒风凛冽,气温骤降。
程家双子其一,程北远远看着秦卓潇怀里抱着个人,从轿子上下来。
程北紧着步子往后走,来到轿子前敲了敲大哥的轿门。
程南从轿子下来,兄弟二人身上的大氅,一青一蓝。
“哥,你看。”
程南顺着程北手指的方向望去,“走,去打个面。”
隔着老远,程北打趣的口吻道:“哎呦喂,都来看看。万里柳巷烟花地,玩出来的人,就是…不一样啊!这怀里抱的又是哪个美人?”
程南穿着的是青色大氅,站在弟弟身后,就这么笑嘻嘻得瞧着。
“怎么?你羡慕?”
秦卓潇目光沉沉,身板笔直得不像怀里抱着人。
程北这么一吆呼,陆续下轿的王公贵子,齐齐朝国公府这边瞧。
“最近京都,可有人名声在外。”又一个声音传过来,祁方也走了过来。
“略有耳闻,不知真假。”紧随其后的白沧兰,手里还捧着一个很名贵的汤婆子。
看见不远处的郡王胥荣,白沧兰,程家双子,祁方都对郡王点了点儿头。
“莫非,我们听的是一个人的故事?听了的都知道,那可不止一个话本。”程北看着大氅裹身,手握白扇子的胥荣,继续道:“今天当着郡王的面问问,那天的绿瞳女子可还好?活着呢?还是死了呢?”
白沧兰望着关羿伦的轿辇,他怎么还没下来?难道是,路程太远乏了?
礼部侍郎关鸣耄耋之年,得皇令特赦,可不前往冬围。
关鸣正房就单得这一子,关羿伦身上还有两个姐姐。另有妾室两房,也无子,生的都是女子。
关羿伦生的好看,身上又都是姐姐。姐姐照顾颇多,打扮的也格外漂亮,男孩多以深色服饰居多,可他却身着浅色居多。
白沧兰第一次见他,关羿伦都没和他说话,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性子孤傲,也不合群。
少年时的白沧兰,性格十分顽劣,整日爬树掏鸟。
白君霄道:“整日发混,就不能安静下来,读会书。”
夫人打趣道,“老老少少一家子,都是舞刀弄棒之人,哪有个书生?”
白君宵觉得夫人说得颇有道理,几日后,信函名帖递于礼部侍郎府。
*谈曰:
近来寒暖不定,望君珍重玉体。
今有一事相扰,犬子生性顽劣,在家中常惹事端,读书之事更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
吾深知兄台府上家风醇厚,书香四溢,故而斗胆恳请将犬子送至府上,与公子一同读书。
翘首以盼兄台佳音。
同朝为官,还下此名帖,侍郎自然不会博回他的薄面。
就这样,六岁得白沧兰被逐出家门,临走之时白君宵有言:“想归府只有一个条件,三书五经要倒背如流,熟记于心。”
后来,两个小家伙玩的格外好,为了能和关羿伦同寝不分。白侍郎来关府瞧他,白沧兰根本不让其父抓到人影,更不必说背诵三书五经。
白沧兰离府,这一去就是两年,在归府时已经八岁。
他们是打小的情谊,白沧兰把手里握的鎏金双蛾团花汤婆子递给仆人。
“给关公子送去,再问问他身边的小厮,他可有不适?”
仆人得令,手捧着物件去了。
“人活着还是死了,那是秦府的事。”郡王胥荣把玩着手中的象牙扇,睨着这些纨绔子弟。
接着道:“贱人的命是他花了银子买的,赌桌上讲究买断离手,人也是。都是赌桌上摸爬滚打的人,怎么不懂规矩?如今呢,你们想听趣事,何顾拉上我?”
半径内外,被看眼的公子官人,仆人围了个满满当当。
郡王这语气,是怄火之势。
大家面面相觑,不敢言语。
看着天色渐晚,长辈们都在仆人的搀扶下,忙着往行宫走去。
看到各府子弟围在一处,误以为是舟车劳顿,在一起谈笑风生,并未在意。
“这是我府上的郎中,改日若是你们得了不知名的病,可以来求我。没准儿我心一软,发了善心,让他给你们瞧瞧。”
秦卓潇穿着褐色貂皮大氅怀里抱着人,并未假手于人。
“谁稀罕,有御医不传,求他?”人声中不知何人说了一句。
“听不懂人话,何为不知名?自然阴阳皆可。比如…有些人坏事做绝,厉鬼缠身,日夜不得安稳者。”
灵猫在主子身侧,看着这些人。
人群内传出纷纷议论声:
“阴阳先生?”
“看病?是秦府的郎中?”
“是不是巫师之术?”
“堂堂国公府竟然信鬼神之事,荒唐至极。”
在这样下去恐惊扰了圣驾,郡王胥荣眼神递给身边的小厮,只听他身边的小厮又怒吼一声怒吼,“散了,都散了。”
程家双子,气凶凶拂袖而去。
“大哥,郡王胥荣明显向着他,也不知道他给郡王灌了什么迷魂汤,在钰堂花楼也是。听说,皇上有意封他驸马。”
“驸马那是牵制。”程南接着道:“那就给他毁了。”
人散后,秦卓潇还怀抱着昏迷的美人儿,往皇上安排的行宫寝殿走去。
郡王胥荣好奇心在作祟,“你捂这么严实,还防我?”
郡王胥荣与他并肩而行,一先一后,他身形较秦卓潇略矮,故而难以看清他怀中美人的面容。
秦卓潇不语,低头看了看怀中之人,是比在钰堂花楼时重了些,不过还是很瘦。
“我命人泡茶,等你。”
“啧,是不是不去都不行?!”秦卓潇抱着人越走越快。
一声闷哼,胥荣手里把玩的扇子,敲打在裴赫泫白狐大氅上,“你信不信不出一柱香,元美就能知道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