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禁药红铅

第7章 禁药红铅

当年,圣旨独招秦卓潇单独面圣,皇帝问他,“除此之外,朕意有给你赐婚,你可愿意?”

秦卓潇见状面不改色,“劳烦陛下挂心,若得陛下赐婚,乃我之荣,谢主隆恩!”

李公公看着陛下的神色斟茶,皇上拿起杯盖缓缓去温,小润一口:“哈哈哈,赐婚这个事儿是个大事,不急不急 。”

“赐婚?”姚渥丹觉得不好,明面是皇恩浩荡,暗里是制衡权力。

儿子回府寥寥几句带过赐婚之事,只说陛下答应他一件事,随时可以去讨。

五年匆匆而过,事情却不见人提。

宫门口候着的小官赶回府禀报,国公爷已经出宫,皇上派李公公护送回府。

朱管家得知消息,赶紧回内府禀告:“夫人,老爷回来了,李公公携带皇上赏赐随轿。”

管事嬷嬷,管家等一众下人,出门迎接国公归府。

乌云密布,夜幕暗暗。

见抓回来的人迟迟未醒,秦卓潇已经回到面壁思过的静室,九天径直走到书案旁的灯架,伸出双手取下琉璃灯罩,把新烛换上灯台。

从袖中摸出火折子,“呲啦”一声微弱的火星亮起,火折子凑近新烛点燃。他又调整了一下灯芯,把静室的灯盏依次点亮,一切妥帖后他才退下。

此时,秦卓潇正斜靠在软榻上,赤着脚,像一头慵懒得猛兽。

一条长腿曲起,另一只脚踩在氍毹上,露出里面白色裤腿,腿部纤长笔直,充满力量。

烛光把静室照的光亮,秦卓潇手里握着书,随着他翻书的动作,身上的衣摆垂到榻上,烛光把他的身影投射在墙壁上,晃出一抹淡淡的光晕。

夜月,目羊一身暗黑飞鱼长袍,一前一后如两道幽魂般的黑影在屋檐上飞驰,在白雪上留下轻微痕迹。

夜月微微垂首,目光落在肩头的那抹油亮爪印子上,是目羊吃完烧鸡抓出来的油渍,他擡起手在肩上轻轻一挥拂去油渍,才轻轻叩了叩净室的门。

静室内传来一声:“进。”

夜月推门入桕,在距离主子三步外,屈膝缓缓蹲下,一只膝盖轻触地面,腰身挺直,双手交叉于胸前,低声道:“小的给主子请安。”

秦卓潇没有擡眸,看着手里的书:“起来回话。”

夜月起身立烛影下,缓缓道:“主子,老爷在归府途中,那位今日没有为难,兵权事宜并未提及。不过,他最近行为异常怪异。”

秦卓潇合上手中书,撂在榻沿上。

右手把玩起腰间的盘蛇白玉佩,穗子落在他左手,星眸微挑:“哦?怎么说?”

“见其脸色,亏损严重。我去暗中调查据说是后宫争宠,狐媚惑主。通过他,在太医那得知,那位近日偶感风寒,在服用红铅。”

宫廷禁药红铅,补肾壮阳,有一定催情功效。所谓禁药,要看服用者是谁。

腰间的玉佩还在手中把玩,秦卓潇嗤笑一声,“强弩之末。”

秦国公归府,夫人命朱婆去四进院静室请少爷用膳。

朱婆自庭院回廊匆匆而来,手里提着一盏精致的琉璃灯盏,她低着头顶着风碎步急行,行至静室。

正身理衣后,才轻轻叩门,“少爷,夫人请你去用晚膳。”

朱婆碎步走在前,手里提着琉璃灯盏,夜风把它吹的摇曳。

秦卓潇在后看着斑驳的光晕流动,身上披着灰色暗纹狐貍毛大氅,主仆二人一前一后越过宝瓶门。

玻璃盏发出淡黄色的光,光影映在抄手游廊的廊凳上,虚虚实实,时长时短。

风夹着树上落下的雪,吹进门洞,凉风习习,秦卓潇紧了紧身上的大氅。步子悠悠来到二进院,绕过垂花门,往东又行了一会儿才到堂屋。

朱婆提醒道:“少爷,前面路面不平,小心脚下,明日修葺。”

秦卓潇神情淡淡的,他心里还在想夜月提及的红铅,又想到今日用真金白银赎回来的那位赔钱货,也不知道醒没醒。

须臾才回道:“嗯。”

朱婆收灯,擡手掀开厚重的毡帘,秦卓潇弯腰曲背进入抱厦。

一左一右站着两个丫鬟,他把大氅解开,丫鬟接过。

秦卓潇将靠前的束发丝带和玉坠向后一至,如墨的长发倾泻而下。

秦卓潇长身玉立站在门口,看着八仙桌的方向开口道:“爹,娘亲。”

近日,京都命案频发。

秦卓潇虽无官衔品相,却前往牢狱提审囚犯,待其从大狱离去后,囚犯竟离奇身亡。此次栽赃嫁祸手法虽不精妙,却也极易让他陷入麻烦之中。

被罚禁闭已经四天,期间没一同用膳,姚渥丹看着儿子,上下打量了一圈,“潇儿,都瘦了。”

遂前执其儿子手臂,引至八仙桌前,“潇儿快用膳,有你最爱吃的虾仁,凉则味儿变。”

见其父不语,秦卓潇直挺挺地站着,不卑不亢,却未敢落座。

姚渥丹眉头轻皱,手上的动作却未停歇,手肘又用力地朝秦悦之顶了两下。

可秦悦之仿若未闻,只是沉默地坐在那里。

片刻后,姚渥丹喉咙里发出阵阵低咳,她赶忙用那方蓝帕子掩住口唇,身体也微微颤动起来。

秦悦之站起来扶着夫人坐下,又看了看站着的犬子,“坐下吃饭。”又吩咐下人,给少爷盛汤。

秦卓潇这才落坐,关心道:“娘亲,你这伤寒还未好?明日我去找郎中,换副汤药抓。”

姚渥丹喜上眉梢,嬉笑道:“还得是我的儿,知道心疼娘亲,不必麻烦,身体无碍。”

齐箴此时正盯着府里下人热药,中药一炷香之前就好了。

人迟迟没醒,只能放在甑里温着,以免药凉。

灵猫、九天、目羊在厢房里用膳,他们的膳食是分开的,都由齐箴亲自安排。

出于他们方便,膳食好了会送到三进院九天的房间。

九天:“这个人,你们觉得能活吗?”

目羊正大快朵颐的往嘴里塞肉,一边咀嚼一边道:“什么样的人啊?我一会儿去瞧瞧。”用力的嚼了几口,口腔里有了点空隙,又说,“太岁头上动土,是个好汉。”

灵猫嘴里吃着饭,还在想着夜月,不时的望向门口,“他怎么还没回来?菜都快让你们这群饿狼吃没了。”

他转身伸手在食盒中取了个不大的土碗,把盘面的菜样样剥出来一份,装好后又回身放到食盒。

看了看目羊和九天,不咸不淡的开口:“死活,主子说了算,轮不到你们越俎代庖。”

目羊嘴里含着饭,不以为然的回道:“越俎代庖?你未免太看的起我俩,我们就是闲话,打打牙祭。”

灵猫:“这么好的吃食,都堵不住你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