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一阴一阳
秦卓潇得知他是男身,不再避讳,也同郎中来到耳房。
此时,郎中在给他皮包骨的腿上敷药,上身,下身皆是伤痕,整个身躯瘦弱瘪小,陷在被子里。
他和秦卓潇并排站在榻前,一阳一阴。
裴赫泫实体的身高,完全把他罩在阴影里,不禁感慨道:「我的原体,是真够威猛的。」
魆幻:「傻大个!」
郎中上好药后,又开了方子,叮嘱道:“主子,这个方子是内调的,里面有几副名贵中药不可马虎,一天三副,分早中晚煎服。如有发热,是正常表现,可用烈酒擦身缓解。”
秦卓潇接过方子瞧了瞧,转身递给齐箴,“抓好药,命人去煎。”
齐箴接过方子,转身出了耳房,出门前还和灵猫打了个眼神,看了看后面的主人,一副欲语还休的样子。
灵猫摇了摇头,齐箴才离开。
郎中又拿起一个白色小瓷瓶,“这个是外敷药,早晚两次,想不留疤,七日内不可沾水。”
灵猫从门口提步走来,接过郎中手中的白瓷瓶,问道:“他什么时候能醒?”
郎中看了看躺着的人,手摸着发白的胡须,“最晚明日日出,此子身体亏空严重,需好生调养,如有咳血,定是短命之人。”
秦卓潇回身坐到堂椅上,低头不语,手中端着茶碗。
是短命,人都死了。
裴赫泫:「等我醒了,他会把我送去蚕室吗?魆幻,他多大?」
裴赫泫看不懂秦卓潇的神色,只觉得此人透着寒气,比他这个死人还冷,不禁打了个哆嗦。
魆幻回道:「年一十有九,目前身高180左右,处男,独子,父亲秦悦之是当朝国公,母亲姚渥丹。蚕室那得看你表现,比如……你有可用之处,他不舍得送你去。」
「这也太老练了,才十九就这么阴沉。」裴赫泫又晃了晃魆幻,指着床上躺着的人,接着问道:「哎,奇怪,这个人的记忆,为什么只停留在逃跑那天?」
魆幻回道:「裴赫泫十六岁,背景还需要调查,他被人牙子喂了药,一定金子卖给了青楼。逃跑的时候后脑着地受到撞击,我猜他不跑,也时日无多。不过……有你在也不算死,你叫裴赫泫,裴甫不可在用。」
这金手指简直就是假肢,屁用没有。
裴赫泫冷冷的翻了个白眼,废物一个。
一个怒吼着的中性童音,虽然看不到它的表情,但能想到它气鼓鼓的样子。
「废物?谁把你救出青楼?」吭哧吭哧的又道:「哼,白眼狼。再说,我还是个婴儿,需要成长。」
「出青楼去蚕室,你还好意思说。」咦?不对劲,「你怎么知道的?」
裴赫泫只是在心里想了一下,不是灵魂意识和它沟通,它竟然能听到?
魆幻如蚊子般嘀咕着:「窥心啊——」
「什么???”」声音太小,他什么都没听清。
「你嘴巴被人缝上了?」宿主接着怒吼一声,「给我张嘴说话!!!」
魆幻真的很听话,大声喝道:「窥!心!听到了嘛?」
这一声震的裴赫泫揉了揉耳膜,怒气冲冲擡起手腕,想即刻把他取下来,让它粉身碎骨。
魆幻慌张的说:「别摘我,我以后好好说话,主人。」
裴赫泫冷语道:「原原本本,一字不落的说。」
魆幻:「我们从2049年穿越而来,这年有个大事件,你应该知道。」
裴赫泫真的想到一件事,六千年才发生一次的天文奇观,“?莫非……”
魆幻:「对,十八星连珠,你身死雷劈那天,距离连珠还有十二天,不过也不排除计算误差。」
魆幻继续说着:「当你出现在博物馆时,唤醒了我的灵识。一个发簪,不知道你还有没有印象?现在是你手腕上的形状,这才是我的原型。」
方尚博物馆里有个镇馆之宝,收尾参观。
裴赫泫好像有点印象,有个什么发簪,女人的兴趣爱好,他没有挤上前,就在远处望了望。
他不确定的说:「白玉……花瓶发簪?是不是?」
魆幻强调道:「白玉姑凉花瓶发簪,灵识出去找你,雷劈触发虫洞将我们带来这里。」
裴赫泫问道:「那和窥心有什么关系?你在阁楼上到底对我做了什么?」
「窥心,就是……简单点说,为了以防万一,我把灵识安置在了你的心脏。」
魆幻顿了顿又道:「你以后别老想着毁了我,我死了你也活不了。同样道理,你死了我也活不了。」
裴赫泫一脸无语,自言自语。
「死一赠一。」
一条绳上的蚂蚱。
魆幻的话没有说完,随着时间推移,灵识会和他的灵魂合二为一,此事,魆幻还不打算同他讲。
此时,裴赫泫忽感一阵晕眩,只觉头重脚轻,仿若神魂颠倒,身躯竟缓缓漂浮而起,周身还冒着白色光芒,异常刺眼。
魆幻亦有所觉,察觉到裴赫泫的异样,开口道:「魄,即将归位。」
日入,鸡已归巢。
秦悦之还未归府,姚渥丹甚是担忧,在穿堂里来回踱步,心中难安。
秦卓潇陪父亲初次大战告捷,秦家掌管兵权独大,已有与光同尘之势。
近来朝中局势不稳,此次,再提出征不排除是皇帝的计谋,老爷年岁已大,出征若是兵败,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朱婆道:“夫人,外面风大,回去等吧?”
姚渥丹外面披着红色莲蓬衣,上身穿着金色百蝶黄色小袄,
近日因偶感风寒,迟迟不见转好,话落她又咳嗽起来。
手里握着洽丝娟秀蓝帕子,两手禁锢于胸前,“无碍。”
朱婆一脸无奈,只能在一旁搀扶着,挽着夫人的后背。
一阵刺骨寒风冲进姚渥丹肺里,引起阵咳。用帕子捂着红唇,过了好一阵儿,咳嗽声才停。
“潇儿,晚上一起用膳,老爷回来我同他讲。”
她心里有自己的想法,罚两天就行了,在这么管下去,定会把儿子给管傻了。
四五年前犬子甚小,比他大的世家子弟,出行都是左右美女相拥,还说一些秦卓潇听不懂的“阴阳之和”。
出于懵懂无知,他去问过母亲姚渥丹,“娘亲,阴阳之和是什么?”却被母亲一顿棍棒伺候。
她一边打一边教育:“万恶淫为首,小小年纪就学会这些。”
自此之后,秦卓潇在没有问过,好奇心似乎也被打没了。
后来发现,儿子如今一十有九还越发的冷清了。
不免担心是不是那次的毒打,对他留下了心理阴影?障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