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太奇黑尾狗

◇ 第75章谁都能捐,就他不能

◇第75章谁都能捐,就他不能

季让以为郁老爷子会带郁康业来做做样子,郁康业还没来,顾源却来了。

顾源站在病房从上到下扫视着季让。

季让冷冰冰的没给好脸。

顾源倚靠在柜子上笑道:“我今天是来做好事的,给我点好脸。”

季让不客气的面露嘲讽:“你能做什么好事?”

顾源叹了一口气:“我是来告诉你一个真相,你记得高三我偷亲你那次吗?你还差点对我动手,我好说歹说让你还了我帮你付钱的人情,你才放了我。”

提起这件事季让眼神闪过浓浓的厌恶。

顾源点了根烟,独自讲了起来:“其实,当时我是被林越利用了,我当时嫉妒郁淮扬,有他的地方我只能做第二,那次我又被父亲拿来和郁淮扬比较,我还气的跑到外省玩了几天。”

“回来时林越告诉我有可以恶心郁淮扬的事,问都没问什么事我就答应了,那件事是林越策划的,我亲你的时候,郁淮扬和林越就在不远处看着,那时候我还不明白这怎么恶心郁淮扬,直到高三毕业我选择出国。”

郁淮扬在得知顾源要出国时,前去堵住顾源,他扯起顾源的衣襟恶狠狠道:“你要出国?”

顾源楞了一下答:“是啊。”

“你出国,你出国季让怎么办,你要甩了他吗?还是要带他走?”

顾源突然恍然大悟,原来郁淮扬喜欢季让啊,难怪郁淮扬后面不带他玩了,难怪啊。

他擡起眼故意挑衅:“玩腻了,打算甩了他。”

下一秒,郁淮扬不顾多年兄弟情意,把顾源按在地上不要命的揍,揍的顾源毫无还手之力,最后揍不动了郁淮扬才喘着气站起来,他警告:“我告诉你,是你不要他的,别怪我无情。”

从那时起,他们之间再也没联系过。

顾源故事讲完了,他见季让毫无反应问:“听出什么了吗?”

季让摇摇头,故意转移话题:“你不是喜欢我吗,我不明白为什么跟我说这些。”

顾源猛吸一口烟,吐出云雾一脸叹息起来:“是啊,我和他可是情敌,可是现在这个情敌都看不下去了,年少时的嫉妒竟然酿成大错,本来好好的兄弟情,明明可以像老左他们一样成为一辈子的朋友,可最后却搞成了这样,现在外面谁不知道啊,郁淮扬为了一个男人不惜把父亲送进监狱,为了一个男人险些丢了半条命,我做不到他这样,我跟你说这些,就当是给自己积德了吧。”

他其实早就后悔了,后悔因为年少的嫉妒,失去了最好的朋友,可是后悔有什么用,对季让感兴趣是真,但做不到为季让付出生命,回来已经竭尽全力。嘴上说着不想和林越为伍,可是做的哪件事都不光明磊落。

寄录音给郁淮扬不过是想报九年前被打的那口气,可转念一想,他也是他们之间的帮凶,如果不是他和林越,也许这两个人高中就在一起了。

顾源见季让还是无动于衷,走之前惋惜的摇摇头:“喜欢你不知道是值得还是不值得。”

顾源走后,季让迟迟没有回神,他陷入了怀疑,不可思议的怀疑,顾源是想告诉他什么?告诉他郁淮扬高中就喜欢自己?不可能,怎么可能……

他的心脏变得很沉重,很沉重,季让死死的抓住轮椅,关节苍白无力,指尖不停抖动,手背冒着层层青筋。

如果顾源说的是真的……一切好像突然说的通了。

说的通当年郁淮扬为什么突然不要他补课了,说得通郁淮扬为什么不让他靠近顾源了。

说得通林越回来那天,郁淮扬醉着酒嘴里嘟囔那句“回来了,他要回来了”是什么意思了。

原来说的是顾源要回来了。

临近半夜季让头疼的厉害,他用力抓着自己头发,嘴里喃喃的回复:“不值得,喜欢我一点也不值得。”

顾源刘香为什么要告诉他这些,为什么要让他知道这些,他又在痛苦又在挣扎……

那天深夜,他嘴里撕咬着床单,闷声痛哭起来,他本就在黑暗,又把自己困于深渊。

郁老爷子最终还是带了郁康业过来。

郁康业表情硬邦邦的,一看就是不情不愿的。

郁老爷子使了个眼色,郁康业站在季让身后鞠了一躬硬邦邦的说:“对不起。”

良久季让也没有答复。

见季让无动于衷,郁康业脸色发黑,自行直起了身子。

季让睫毛颤动,他冷冷的撇向郁康业:“老爷子没跟你说我的要求吗?”

郁康业咬着后槽牙,指着他怒道:“你别得寸进尺。”

“这就是你道歉的态度?如果是这样那请你滚出去。”

郁康业哪里受过这个委屈,怒不可及的握着拳头,这几天受的罪快赶上他一辈子了,三番五次被请去警局喝茶,全燕市在看他的热闹,回家被父亲骂,被老婆骂,被女儿骂,最后闹的他家也不敢回了。

亲儿子见都不愿意见他一面,甚至要把他往死里整,这个家就这么被毁了,都是眼前这个季让害的,他怒不可言的瞪着季让,恨不得掐死他。

他不是没后悔,他只是想郁淮扬走向正道,怎么会成这样了。

但让他承认错误,打死他也说不出口,说对不起,已经是极限了。

郁老爷子拐杖敲着地面呵斥郁康业:“来之前怎么说的?你是要脸面还是要你儿子?你自己掂量掂量。”

郁康业收起火焰,咬着牙板着脸,就是不下跪。

季让沉声道:“不跪就滚出去,省得我看见你恶心。”

郁康业板着脸,从口袋里掏出一个u盘,扔在了病床上,威胁道:“之前有人匿名给我寄过这个u盘,我没当回事,前两天看才发现是个好东西,你以为你是什么好东西,你想知道这里面是什么吗?这里面是你伤你母亲的视频,你要搞我,我们看谁搞过谁。”

季让冷冷的撇了眼u盘,季素芳真是个好“母亲”啊!

接着他把视线落在郁康业气急败坏的脸上,冷笑道:“好啊,蹲监狱有郁董作陪,我也不亏,我早说了,我烂命一条,我们看谁熬过谁。”

“你,你简直冥顽不灵。”郁康业气的摔门而出。

郁康业走后,郁老爷子叹口气,他把目光落在青年脸上道:“我知道你心里憋了一口气,都是郁家的错,理应郁家来还,但是我想跟你讲个故事。”

郁老爷子站在窗边,独自回忆起来:“淮扬这个孩子从小到大一向开朗爱笑,是大家眼中小太阳,可这一切都在后来慢慢变了。”

郁老爷子想起郁淮扬高三那年,他早早的就帮郁淮扬办好国外学校手续了。

有一天,郁淮扬背着包,跑进他书房,一本正经的说:“爷爷,我不想去国外了,我想留在国内参加高考。”

郁老爷子疑惑的问:“怎么好端端的不出去了?”

郁淮扬笑嘻嘻的:“感觉都一样,国内教学也很好,而且我努努力可以考上好的大学的,最重要的是我想多陪陪您。”

郁淮扬都这么说了郁老爷子只能宠爱的答应下来。

后来某一天,郁淮扬带着一脸忧伤过来说:“爷爷,我想好了,我还是出国吧!”

郁老爷子调侃:“没信心考上大学了?”

郁淮扬楞了楞神,想起顾源亲季让的那一幕,“嗯”了一声。

再后来临近高考了,郁淮扬那一阵开始奋笔疾书,每天学到大半夜,怕赶不上进度,还找了家庭教师。

郁老爷子心疼的拍着他的背:“不是要出国吗?这么努力干什么?”

郁淮扬打着哈欠,疲倦道:“要是考的好我决定还是留在国内。”

郁老爷子瞬间皱起了眉,发现了不对劲,郁淮扬是他带大的,他最了解了,所以他就派人去查。

查来查去不知道猫腻具体在哪,书桌上摆放了郁淮扬曾经拜托他秘书帮他同学处理小混混的事。

后来还有在大学时瞒着他,找他姥爷秘书的事,也是处理小混混,处理小混混能有多大的事呢?

帮助同学这也没什么。

直到郁晓夕生病那年,桌子上摆放了肾源合适的人,当时他们一家看到希望都欣喜起来,只有郁淮扬,他在看到肾源信息的时候皱起了眉头,甚至把资料摔在桌子上大喊:“谁都能捐,就他不能。”

气的郁康业现场给了他一巴掌,说他分不清主次。

郁晓夕被下了病危通知,郁淮扬痛苦挣扎,郁老爷子以为郁淮扬会用帮过季让的这份情,来请求青年帮忙,可到最后郁淮扬却只是带青年过来看一眼,只敢羞愧的说一句“求求你,救救她。”

郁老爷子仔细回想了下,这个肾源合适的人和郁淮扬高中大学时保护的是同一个人。

一种想法从他脑海里冒了出来,这个想法在季让捐完肾以后被证实了,郁淮扬自己动手照顾季让,一直到他出院,直到他们后来住在云锦。

郁老爷子看着桌子上摆放的各种照片,照片里他孙子眼里的爱意都快溢出来了,他喝口茶对助理说:“他们还是孩子,那孩子又刚救了晓夕,先随他们去吧。”

所有人都以为郁淮扬会为了照顾他妹妹跟着去国外,可郁淮扬没有去,所有人都百思不得其解,只有郁老爷子心知肚明。他不是没在病房外观察过两人,夜深人静的时候他孙子总会偷偷摸摸的亲吻床上的青年。

他一直在包容他孙子和那个青年的感情,他知道他孙子高中就开始喜欢那个青年了,也知道他孙子把人养在云锦,每次郁淮扬回到郁宅,待不住两小时就要往外跑。

后来的郁淮扬变了,他孙子不再像之前一样爱笑,不在想说什么说什么,变得很小心,很谨慎,说话之前要斟酌半天。

郁老爷子察觉到,试探的问过一次:“我孙子怎么变得这么少言少语了。”

郁淮扬苦涩道:“年纪大了,沉稳点没什么不好。”

“哈哈哈,你才多大,淮扬,你才21岁,多笑笑,别弄的多老成似的,爷爷啊,不喜欢。我还是喜欢我那个活泼开朗的孙子。”

郁淮扬用力扯出一抹笑意:“好。”

郁老爷子讲完这个故事,一直端详着青年的脸,青年没有震惊,没有惊讶,好像已经知道这件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