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太奇黑尾狗

◇ 第74章我们要多让让他

◇第74章我们要多让让他

老板听到此事,在一旁夸刘香命好,这可是郁家少爷,去他家当保姆可吃香了。

刘香还没反应过来,听老板这么说她逐渐放宽了心,她在这家店做了十几年,老板又是他同乡,应该不会骗她。

她考虑了一会给她家里人打了电话说了此事,她儿子查了一下郁淮扬这个人,让他妈妈赶紧同意。

合同签好后,刘香珉着嘴问:“郁先生,我想问,为什么选我吗?”

郁淮扬没有目的的看向一处嘴角带着笑意:“有人说你做饭好吃,有家的味道。”

从那天起刘香就去了云锦,她每天变着花样的做营养餐,会有专人把餐盒拿走。

她自己在云锦住了一年,除了做饭别的什么也不要她做。

卫生有专人打扫,直到一年后云锦住进了郁淮扬,还有一个皮肤白白的少年。

郁淮扬说他叫季让。

刘香对这个长的好看的少年很有好感,有种莫名的亲切感,但是少年总给人一种拒人千里之外的疏离感。

后来她一直在云锦给他们做饭,郁淮扬把季让的情况告知刘香,还把一份做过详细的标注的注意事项给了她。

但刘香一直看不明白他们的关系。

季让每天下班回来对她很客气的点点头,不亲也不远,打个招呼就上楼处理工作了。

郁淮扬每天回来的很晚,但是一进云锦仿佛卸下所有疲惫,笑着问刘香:“他回来了吗?”

刘香点头:“回来啦,在卧室呢。”

郁淮扬两步并三步的笑着跑上了楼。

这样平静的日子终于还是迎来了浮动,她在楼下隔三差五的听见争吵,说是争吵不如说是季先生在骂人。

都是一些很难听的话。

“滚,别抱我,你是个什么东西。”

“离我远点,别碰我,我他妈又不喜欢你。”

渐渐的,一开始她所接触的那个阳光少年,眼神像蒙上了雾变得灰扑扑的,回到家看人脸色,沉默寡言,可又像是心甘情愿,太卑微没人在意,强硬了又舍不得,说出来的话似乎永远不符合季先生所想要的。

明明处理工作时那么有条不紊的人,可在面对季先生时总是小心翼翼,在那六年时间里,两个人好像都为自己筑上一座高墙。

一个怕听到不想听的。

一个似乎怕控制不住自己的心。

郁淮扬觉得自己不管说什么都是错的,好的也好,坏的也好,全是错的,在那平静的日子里,他已然不会和季让沟通。

可是刘香又觉得郁先生很好哄,季先生说句软话,他立马就能喜笑颜开,季先生给他夹个菜他立马自己铺好台阶跑了下来。

他们一直过着这诡异又平和的氛围。

有一天两个人不知道怎么了,季让提着行李搬到了另一件卧室,郁淮扬回来发现柜子里的属于季让的衣服不见了,他慌乱的跑下楼问刘香:“他人呢?”

刘香指了指另一件卧室:“季先生他提着行李去了那间卧室。”

郁淮扬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脸忧伤的站在原地,眼睛盯着三楼,他突然问:“我又招惹他什么了?他怎么说搬出来就搬出来了?”

刘香一脸不忍心,每次骂人的都是季让,怎么郁淮扬自责起来了。

刘香多嘴一问:“郁先生,季先生刚来的时候挺好的,怎么现在脾气这么大?”

郁淮扬低垂着脑袋,哭丧着脸:“也许是我说错了什么话吧,我以后会少说话的,说的少了就不会惹他生气了。”

刘香后来悄悄观察过,郁淮扬变得更沉默寡言,更小心翼翼了,说话开口之前都要看季让脸色,踌躇半天说出来话也不知道怎么会变得硬邦邦冷冰冰的,和原来想表达的意思大不相同,一但发现不对劲他就立马默不作声,和她开始见的模样判若两人。

可两个人好的时候比谁都好,有时候两人不顾她的存在在沙发上抱着抱着就能亲起来,甚至很过分的时候,休息日能待在卧室两天不出来。

更别说吃个饭也能亲起来。

闹的最僵的一次是季让生日那天,那天季让下了个早班,亲自下厨,并且早早的给郁淮扬发消息,让郁淮扬陪他回来过生日。

冬天了,前一秒还天光大亮,后一秒可能就漆黑一片。

季让在饭桌上从天亮等到天黑。

郁淮扬喘着大气,左手提着一个蛋糕,右手似乎刚输过液还有纱布贴在上面,他几乎是跑着进屋的。

季让脸色发沉,抱胸坐在餐桌上,质问道:“为什么这么晚才回来?”

郁淮扬把蛋糕放在餐桌上,喘着气解释:“赶了一个方案。”

谁知下一秒季让冷着脸站起身,把餐桌上的菜全部扔进了垃圾桶,怒到:“不想回来直说,没人逼你。”

说完不顾人死活就上楼了。

留郁淮扬在原地喉结滚动半天,不明所以。

刘香听见动静小跑了出来,站在厨房边疑惑的看向钟摆,这还没到七点啊。

后来无论郁淮扬怎么解释,那段时间季让就是不理他,也不开口说话。

到最后郁淮扬也不说话了,少说少错,不说不错。

这样怪异的气氛持续了一周,季让有一天上班前冷冰冰说了一句:“要不是刘香在这,我早就搬出去了,真受够你了,跟个死人一样,天天不说话。”

郁淮扬楞在原地,突然食不下咽,他不明白自己到底做错什么了,他解释了,他说了,他迟到二十分钟是他不对,可无论他怎么解释季让一点好脸不给他,到最后竟然要离开他。

他慌的不知道该怎么办,当天下午郁淮扬送了刘香一套房。

刘香连连摆手,惊恐的不敢收:“郁先生,你给的工资够多了,房子我可承受不起。”

郁淮扬苦笑:“收着吧,我希望你能一直留在燕市,留在云锦,他不是说了吗?如果不是你,他早就搬出去了,你在他就会在。”

刘香突然说不出话了。

郁淮扬笑着擡头,眼眶却是红的,他拿出季让新的健康报告:“医生说他激素紊乱,脾气大是正常的,正常人做个手术都会这样,何况他是切了一个肾,我们要多让让他,如果他对你说了不好的话,你可以让让他。”

刘香眼眶瞬间湿润了,她知道郁淮扬有钱,可这一刻她也意识到,郁淮扬也只是个21岁的孩子。

刘香讲完了,抹了把眼泪:“可能我跟你说这么多有点冒昧了,郁先生真的对你很好,饮食上我每天都要汇报给他的,要确认你的营养是够的,你要是没吃饭他比谁都紧张。他看你上班时候老买路边的包子煎饼什么的,就提醒我学这些。你们吵架了他总是让我去联系你。我和老王在别墅就是为你服务的。我吧就是年纪大了不落忍,能好好的你们还是好好的吧!”

刘香走后季让发了很久的呆,眼神有些复杂,他对这些记忆很模糊了,幸福的回忆很模糊,痛苦的他却记得很清楚。

刘香是想强调什么呢,郁淮扬对他好,他一直知道。

只是他一直把郁淮扬对他的好,对他的纵容,当成了感激。

除了清明以外的每个节日,郁淮扬都会“顺手”给他带来很多礼物,郁淮扬说是赠送的,多买的,季让看到那些奢侈品袋,并没有打开的欲念,只是随手塞进了柜子里,再也没拿出来过。

郁淮扬会在两人休息的时候带他去吃饭,郁淮扬说那是他准备投资的或者是朋友开的店,让他帮忙品尝一下,可每次的用餐看起来都很像约会。

这些记忆怎么会那么遥远又那么近。

那场生日的冷战是怎么和好的呢,他记得他一直不跟郁淮扬讲话,后来呢,后来郁淮扬喝的醉醺醺的,半夜敲打他的房门。

季让不耐烦的打开了门,门外蹲着一身酒气看起来可怜兮兮的郁淮扬。

郁淮扬迷糊着一双眼,口齿不清:“还要不理我到什么时候?”

季让不耐的把门关上了,想了半天觉得放他一个人在外面又不妥,他只好拜托刘香给郁淮扬煮碗醒酒汤,然后架着郁淮扬回他自己房间。

他把郁淮扬安顿好准备离开,可郁淮扬突然揽住他的腰嘴里嘟囔着:“不要走……不要走。”

季让困得不行,只能耐心等待他睡着,确认郁淮扬睡着后,他才掰开郁淮扬在他腰间的手哈欠连天的回房了,完全没注意在他走后郁淮扬睁开眼一脸的悲伤。

听到关门声,郁淮扬直起身子坐了起来,视线落在被季让关起的那道门上,嘴里喃喃道:“这招也不管用了吗?”

第二天他打开自己房门的时候,郁淮扬竟然还蹲在门口,季让皱眉蹲下问:“你蹲这干嘛?”

郁淮扬擡起通红的双眼,似乎还有泪痕,他说:“我想你理我。”别不跟我说话。

季让当下心口一阵闷痛,心立刻软了下来,迟到的虽然是郁淮扬,这么多天冷战也够了,日子总是要过。

他就原谅郁淮扬一次吧。

他明明记得郁淮扬迟到了一整晚,可是刘香却说郁淮扬迟到了二十分钟。

他的记忆怎么了,真的是激素原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