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你去死吧
第33章你去死吧
视频结束以后，林越关掉界面，并没有拿走手机，他站起身走到季让身边，拍了拍他的肩嘲讽道：“好看的女人一抓一大把，好看的男人真没几个，啧，难怪。”
他看着季让惨白如鬼的脸色笑出了声：“你不会怪我吧，如果不是我，你还不知道真相呢，这是我花了很大代价拿到的。”
“你走吧。”季让空洞的说，声音已然带有一丝哽咽。
林越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拉开茶室的门笑着出去了。
林越刚走，季让的眼泪如珍珠一颗一颗的落了下来，甚至没有划过他的脸颊，砸到了腿上，砸到了地面上。
难怪，难怪沈从文会去杀了那个人，他是魔鬼，他该死。
他的心好疼啊，好疼好疼啊，沈从文是带着什么心情带他回临海的，那六年他又是怎么熬过来的。
他该多痛苦啊。
季让觉得自己眼泪快流干了，他擡起手背把眼泪抹干净，接着擡起发红的双眼，紧咬着嘴唇，他猛的站起身，因为麻木，头晕的差点没站稳。
有一瞬间身体竟然动弹不得，全身颤抖全身麻木，指尖颤抖着，身体里的血液在叫嚣着，有种暴虐需要释放，仿佛再不释放，他整个人就会随时死去。
季让拿着那部手机，推开茶室的门，睁着通红的双眼，颤抖着手，胸腔要爆炸一样，他在马路上快速的行驶着车。
撞上谁，被谁撞上他已经不在乎了。
他把车子开到季素芳家，下车的时候双腿发软差点支撑不住倒下去。
他使劲的按着门铃，又大力的敲了门，过了好一会里面才有急切的脚步声。
季素芳打开门看到的就是双目通红，一身寒气带着暴虐的季让。
她被季让身上的气场吓得后退两步，季让红着眼，紧握拳头，踩着沉重的步伐一步一步的走向季素芳，现在季素芳这副容颜在他看来只觉得可笑。
季素芳退，他进，他进，季素芳退，步步紧逼，直到季素芳撞到了沙发腿上，不留神的瘫坐在沙发上，她擡起发抖的食指，颤声道：“你要做什么？”
“做什么？”季让突然仰天长笑，笑的是那么凄惨，然后扭曲着一张脸：“你问我要做什么？”
季让俯身，像一个恶魔笼罩在季素芳头顶，他红着眼嗤笑道：“我问你，我12岁那年，你骗爸爸说自己受欺负了，让他去帮你，你到底让他帮你什么了？”
季素芳瞬间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他，她咽了咽口水，摇头嘀咕道：“不可能，不可能，都死了，都死了。”
季让一步一步紧逼着她，压抑的情绪突然爆发，怒吼：“我问你，你他妈的让他帮你什么了？”
季素芳被吓得滑跪在地毯上，他抱着季让的腿，几乎哀求道：“我错了，我错了，小让，我是你妈，你看看，我是你妈。”
“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不是早就说过吗，我12岁的时候就没妈了。”季让笑的可怖，笑的阴森，他拿起桌子上的水果刀，手持刀锋，未持刀柄，大喊道：“该死，你才最该死，你去死，你去死吧。”
“啊啊啊啊。”客厅里传来了季素芳的尖叫声。
林家保姆买完菜回来，看着客厅的场景，吓得手里的菜都掉了，几个土豆番茄落到地面，四分五散的滚落在地板上。
平时爱美的太太，捂着自己的脸哀叫，脸上手上全是鲜血。
而地上坐着个穿黑色大衣，低垂着头的男人，她细看正是太太不常回来的亲儿子，他的手也在滴滴答答的留着鲜血，看起来像个死人。
季素芳见保姆回来，虚弱的擡起手道：“救护车……”
保姆着急忙慌的打了救护车电话，然后害怕的去扶起季素芳，她看到季素芳本来美丽的脸上，多出了一道可怖的血痕，吓得掏出手机准备报警。
季素芳嘴唇发白，虚弱的讲：“别报警，别报警，我没事，只是脸受伤了。”
救护车没来之前，季让扶着沙发站了起来，他没顾直流血的手，因为已经感受不到疼痛了，血顺着他的手一滴一滴落在了地毯上，地板上。
他宛如死人，惨白着一张脸，腥红着双眼，步履蹒跚的往外走，期间他无意的撞到了墙面，鞋柜。
最后连门都在跟他作对，他用力的晃动着门，才恍恍惚惚的打开了门。
季让走出了林家，走向了对面的一幢高楼，顺着楼梯一步一步走上了楼顶。
他爬上了楼顶，29楼，当年沈从文跳楼的高度。
这时候已经下起了鹅毛细雨。
天阴沉的不像话。
他踏上台阶，站在沈从文当年的高度，他慢慢的伸出一只脚，这时候只要有人轻轻一推，那么，他必死无疑。
眼泪又不受控制的落了下来，啪嗒啪嗒的随着雨落到了地面上。
难怪，难怪当年回到临海以后，他的父亲变化那么大，那么爱笑的人，突然变得浑浑噩噩。
起初他真的以为父亲是离开季素芳才会那么痛苦，原来另有隐情。
所以后来的很多事都能解释通了，为什么他的父亲再回到临海后，强行带着他去配眼镜，配的还是又老又土的厚框眼镜。
12岁的他皱着小脸疑惑道：“爸爸，我不近视啊？”
沈从文用力的揽住他的肩解释：“爸爸给你配的没什么度数，放心带。”
“可我为什么要带眼镜啊？”
沈从文珉珉唇，低着头，像是对他说的，又像是对自己说的：“因为男孩子不可以长得太好看。”
“啊？”季让疑惑的皱起眉。
沈从文面部正色起来，严厉道：“小让，你答应爸爸，眼镜不要轻易拿好吗，如果……如果哪天你特别强大了，能保护自己保护的人了你在拿，或者……”沈从文想了下又苦笑道：“或者，爸爸是说或者，你遇到一个很强大的人，他能够保护你了，你再拿下来好吗？”
当时的小季让听不懂这些，只是疑惑他是男孩子保护别人是应该的，怎么可以让别人保护呢。
12岁的季让在沈从文严厉的目光中点点头。
他低头看了眼29楼往下的高度，腿顿时软的不像话，沈从文当时是冒着什么心情站在这的，他一定很怕吧，这么高，这么冷，怎么会不怕呢？
心里有那么多委屈怎么会不怕呢？又怎么会不恨呢。
他后退一步从台阶上走了下来，然后就这么仰躺在屋顶，任凭雨水冲刷在他脸上。
那个人该死啊，该死，沈从文没做错，沈从文他是英雄啊，他保护了家人，却没保护好自己，他做的很对，他亲手了结了那个恶魔啊。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季让大笑了起来，他才不是什么杀人犯的儿子。
天明明那么阴沉满是乌云，雨也越下越大，可季让擡头好像看见了太阳。
季让像个行尸走肉漫无目的的走在路上，路过的行人因为他这幅样子，全都退避三舍。
路过一个橱窗，透明玻璃里面的他简直像个恶鬼。
季让这才慢慢回神，痛感也回来一点，他路过一家医院随便进去包扎了一下。
给他清理伤口的医生皱眉道：“怎么伤口这么深，都发炎了才过来。”
季让一动不动的看着伤口。
走出了大门，有义工上前给他递了把伞，他楞楞的看着那把伞摇头拒绝了。
他本就是个没有伞的孩子，承受不起任何好意。
出了医院一时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
他住哪来着。
天还没黑，自己该去哪。哦，他还有工作没做完呢！
可他的车呢，他开车来的，车哪去了。
走着走着，他竟然走到了郁氏楼下，他擡头仰望这座高楼。
他想见的那个人现在不在里面啊。
最后怎么回到云锦的他已经忘了，当天晚上他就发起了高烧。
梦里都是沈从文的脸。
“小让，爱情就是个狗屁，别沉迷其中。”
“遇到那个很强大，能够保护你的人，才可以摘掉眼镜。”
“有钱了再和女孩子表白，这样你有底气她也不会嫌你穷，别像爸爸这样。”
季让在梦里醒了又睡，睡了又醒，一时根本分不清什么是真的，什么是假的。什么是梦，什么是现实。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他浑身发热，大脑和身体驱动他必须起来，他还有工作要做。
还有一大推方案要做，只是起来时因为供血不足差点倒下。
季让抽开抽屉退烧药吞了两颗，低头洗漱时因为感冒竟然有鼻血流了下来。
季让找出口罩准备今天戴，不用看也知道自己现在有多颓废，他不愿在这种时候让人看到他的脆弱。
下楼时发现，很久没出现的郁晓夕回来了，她坐在餐桌上，和平时没什么两样的跟季让打招呼。
季让冲她点点头。
两个人无言的喝着粥。
刘香跑过来，一脸担忧的问：“感冒了？”
“嗯。”季让点点头。
“吃药了吗？”见他手上裹着纱布又问：“手怎么了？”
“吃了。没事，刮了一下，很快就好了。”怕她担心还把手伸出来解释。
刘香这才收起担忧点点头，她询问：“今年的体检做了吗？”
季让摇了摇头。
“那要尽早做啊，半年一次可别少。”
“好。”
郁晓夕看着他们谈话，又困惑又疑虑，她眉头紧锁起来说：“季大哥，中午你来郁氏找我吧，我有件事想请教你。”
季让的手一顿，擡头看着郁晓夕，突然发现这个丫头已经不在叽叽喳喳了。
他抿着唇脑袋很晕，心里好像明白什么，又好像不明白。
他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