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4章 故人相见,心隔天涯

血煞宫之巅,禁闭室内。~嗖¢艘`暁^税`蛧? /追·醉^歆·璋-节?

这里是慕池鱼百年来的清修之地,西壁空空,没有任何多余的陈设。

只有最中央的蒲团,以及弥漫在空气中的道蕴。

然而此刻。

这片本该是世间最宁静的地方,却充斥着一股暴虐而混乱的气息。

慕池鱼盘坐在蒲团上,脸色苍白,呼吸急促。

她试图用自己【破道境】的无上修为,去镇压神魂深处那股突如其来的悸动。

去追溯那股阻止她杀死道爷的力量源头。

但她失败了。

那股力量,就像是她自己的一部分,同根同源,却又格格不入。

每当她想用强硬的手段去触碰时,那撕心裂肺般的痛楚就会传来,让她引以为傲的道心都为之动摇。

“啊——!”

她发出一声压抑的低吼,猛地睁开双眼。

一圈肉眼可见的能量涟漪以她为中心轰然扩散,坚不可摧的禁闭室墙壁上,瞬间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痕。

她失败了。

那种无力的感觉,比面对百万邪祟大军时,还要让她感到挫败和愤怒。

她不明白。

这世间,还有什么力量,是她无法掌控的?

就在她心绪不宁之际。

一道沉稳的脚步声,从禁闭室外传来。

来人没有通报,首接推门而入。

敢在血煞宫如此放肆,还敢在她闭关时首接闯入的,普天之下,只有一人。

武明空。

百年岁月,同样在这位天玄女帝的身上留下了痕迹。

她依旧霸道绝伦,凤眸中的威严比往昔更盛。`珊!叭·看\书/旺\ ^追~最\歆~蟑/結·

但眉宇间,却多了一丝挥之不去的疲惫。

身为帝王,百年战后重建,耗费了她太多的心神。

她穿着一身素色的常服,而非那件象征着至高皇权的龙袍,这让她看上去少了些帝王的威仪,多了几分故人的味道。

“你又在发什么疯?”

武明空看着一片狼藉的禁闭室,以及慕池鱼那明显不对劲的状态,眉头紧紧皱起。

慕池鱼没有回答,只是缓缓收敛了身上狂暴的气息,眼中的波澜也重新归于死寂。

她看着眼前的武明空,这个她记忆中最好的闺蜜,心中却生不出一丝一毫的亲近之感。

百年了,她们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

远到……相见不如不见。

“有事?”慕池鱼的声音,恢复了一贯的清冷。

武明空的心,像是被针扎了一下。

她最不愿看到的,就是慕池鱼这副模样。

像一具拥有绝世力量,却没有灵魂的行尸走肉。

她压下心中的刺痛,从怀中取出一只精致的玉盒,放到慕池鱼面前的地上。

“下个月,是我天玄皇朝的‘新生节’,百年大庆。”武明空的声音,尽量放得平缓。“这是请柬。”

慕池鱼的目光,在玉盒上停留了一瞬,没有去碰。

“我不去。”

“为何?”

“没兴趣。”

简单的三个字,瞬间将武明空刻意营造出的那点温情气氛撞得粉碎。

武明空的脸色,终于沉了下来。

她深吸一口气,凤眸死死地盯着慕池鱼。.齐,盛_小*税`旺\ ,哽~欣′罪¢筷¨

“池鱼,你到底要这样到什么时候?”

“我怎样了?”慕池鱼反问,语气平淡。

“你怎样了?”

武明空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声音陡然拔高,压抑了百年的情绪,在这一刻终于有些失控。

“你看看你自己!你还是人吗?你把自己变成了什么东西?一块冰?一尊神像?”

“我们当年……我们……”她想说“我们和林渊”,但话到嘴边,又被她硬生生咽了回去。

她不能提那个名字。

道爷说过,那个名字,是刺向慕池鱼神魂最毒的利刃,也是唤醒她的唯一钥匙。

但在没有找到那个人之前,没人敢赌,这把钥匙打开的,究竟是希望,还是彻底的毁灭。

“我们?”慕池鱼捕捉到了她话语中的停顿,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我们,还有谁?”

武明空的心脏狠狠一缩,她下意识地避开了慕池鱼的视线。

“没什么。”

这种逃避的态度,反而更加印证了慕池鱼的猜想。

果然,她们都在瞒着她。

那条疯狗是,武明空也是。

那个被她们刻意隐藏起来的“他”,究竟是谁?

为什么自己会把他忘了?

又为什么,她们宁愿看着自己变成这副鬼样子,也不肯告诉自己真相?

无数的疑问,像疯狂滋生的藤蔓,缠绕着她的心脏,让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武明空。”慕池鱼站起身,一步步向她走去。

随着她的靠近,一股恐怖的威压,开始在禁闭室内弥漫。

这不是刻意为之,而是她心神激荡之下,力量的自然流露。

武明空身为女帝,修为早己今非昔比。

但在【破道境】的威压面前,还是差得太远。

但她没有退,依旧倔强地挺首了脊梁,与慕池鱼对视。

“告诉我。”

慕池鱼在她面前站定,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一字一顿地问。“我忘了谁?”

武明空咬着牙,嘴唇都快被咬出血来,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她不能说。

她怕。

她怕说出那个名字后,眼前这个唯一的朋友,会像那块天道石一样,当场崩碎。

“呵。”

看着她决绝的样子,慕池鱼忽然笑了。

那笑声,清冷,又带着嘲弄。

“好,很好。”

“你不说,那条狗不说,总有人会说。”

她缓缓抬起手,指尖对准了武明空的眉心。

“你的记忆里,应该有我想要的答案吧。”

“只要我敲开你的脑袋,一点点地翻,总能找到的。”

她的语气很平静,但那话语里的内容,却让武明空浑身发冷。

她知道,慕池鱼说得出,就做得到。

现在的她,己经没有什么事是她不敢做的了。

“你敢!”武明空凤眸圆睁,皇道龙气自体内勃发,试图抗衡那股威压。

“你看我敢不敢。”慕池鱼的指尖,己经触碰到了武明空的皮肤。

那冰冷的触感,让武明空的心沉到了谷底。

就在这剑拔弩张,一触即发的时刻。

一个冷冰冰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搜她的魂,你想要的也回不来。”

是血瞳。

她不知何时出现在了门口,依旧是那副万年不变的冰山脸。

“你的道缺了一环,是因为你亲手斩断了因果。

就算从别人记忆里看到,那也是别人的故事,不是你的。”

血瞳的声音,像是一盆冰水,兜头浇下。

“强行嫁接,只会让你道心崩溃,此法,一点也不屌。”

慕池鱼的动作,猛地一滞。

她缓缓侧过头,看向血瞳。

血瞳迎着她的目光,毫不退缩。

“宫主若想知道,便自己去找回来。”

“而不是在这里,逼问朋友。”

朋友……

这两个字,让武明空的身体,微微地颤抖了一下。

慕池鱼沉默了。

她看着武明空那张倔强又带着悲伤的脸,又看了看门口面无表情的血瞳。

指尖那足以洞穿一切的力量,终究是缓缓散去了。

她收回手,转身走回蒲团,重新坐下,闭上了眼睛。

“送客。”

两个字,冰冷,且不容置疑。

武明空站在原地,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发现喉咙里像是堵了一团棉花。

最终,她只是深深地看了慕池鱼的背影一眼,将那只玉盒放在地上,转身,默默地离去。

走到门口时,她与血瞳擦肩而过。

“谢谢。”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低语了一句。

血瞳没有回应,只是在武明空走后,重新将禁闭室的门,轻轻关上。

室内,再次恢复了死寂。

只是那空气中,多了一丝名为“裂痕”的东西。

再也无法弥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