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凯撒东顾诏,元老院硝烟
"凯撒!"他的声音嘶哑如砂纸摩擦,右手紧紧按着左肩上深可见骨的刀伤,"我们不是败给安息人,而是败给了一支从未见过的军队!他们的刀刃能劈开我们的盾牌,他们的投石机喷吐着雷霆与烈火!"
克劳狄乌斯颤抖着解开随身携带的皮革包裹,一柄造型奇特的环首刀哐当一声落在镶嵌着金色马赛克的地面上。刀身的三枚铜钉在透过高窗的光线下闪着幽光,刀脊上流水般的锻纹仿佛还在流动。
"这是从一名东方将领手中缴获的,"他深吸一口气,"我们的百炼钢在他们刀下如同朽木。"
殿内顿时一片哗然。元老们纷纷从镶象牙的座椅上起身,绛红色的托加袍如波涛般涌动。满头银发的西塞罗拄着榆木权杖艰难站起,权杖底端的铜扣敲击大理石地面发出清脆的响声。
"又一个克拉苏的悲剧要重演吗?"他的声音因激动而发颤,"安东尼的军团刚从高卢带回满身伤痕,埃及的粮仓因为尼罗河泛滥只剩半满,此时此刻远征东方,是要抽干罗马的最后一滴血!"
"懦夫!"克拉苏派的将领盖乌斯一把扯开胸前的托加袍,露出布满伤疤的古铜色胸膛,"难道要等这些东方蛮族带着他们的妖火踏上意大利的土地吗?看看这把刀!这绝不是安息人能锻造出来的!"
激烈的争论如暴风雨般席卷元老院。支持东征的元老们捶打着铜质桌案,上面刻着的罗马建城史铭文随之震颤;主张谨慎的议员则将算板摔在地上,蜡板上刻着的军费数字碎成片片。
凯撒始终沉默着。他修长的手指抚过环首刀的刃口,一滴血珠从指腹渗出,落在刀身蜿蜒的锻纹上,很快被精钢吞噬。突然,他举起另一只手中的布包,将里面的黑色粉末倾倒在银盘中。
"克劳狄乌斯,"他的声音平静得可怕,"演示给他们看。"
当火药在银盘中爆出刺目火光时,整个元老院骤然寂静。老议员们的胡须被热浪卷起,几个年轻的元老下意识地伸手去拔并不存在的佩剑。
"这不是奥林匹斯山的雷霆,"凯撒的声音如寒冰划过青铜,"这是来自东方的死亡之火。今日它在美索不达米亚燃烧,明日就可能焚毁罗马的七丘。"
西塞罗颓然坐回座位,权杖从颤抖的手中滑落。他望着仍在冒烟的银盘,喃喃自语:"但远征万里的代价......"
"代价?"凯撒突然挥剑斩下桌角,镶嵌其上的金鹰饰物应声而落,"等东方人带着这样的刀剑和烈火来到台伯河畔,我们要付出的代价就是罗马的灭亡!" 他大步走向巨幅羊皮地图,猩红披风在身后翻卷:"签发《东方征讨诏》!任命安东尼为东征统帅,抽调第十'闪电'军团、第三'高卢'军团......总计十个军团!埃及的粮船直接驶向安条克,希腊的工程师全部征用!"
诏书很快被刻在镀金的青铜板上。当侍从端着诏书走出元老院时,正午的阳光照在铭文上,反射出刺目的光芒。远在练兵场的安东尼接到诏令时,他正在擦拭剑上的血迹,新征召的日耳曼士兵的尸体倒在一旁。
"东方?"他咧嘴一笑,露出被葡萄酒染红的牙齿,"正好会会这些能造出神奇刀剑的家伙。"
与此同时,台伯河畔的工坊区彻夜灯火通明。希腊工程师迪诺斯正在调试改良的投石机,加长的抛臂用整根黎巴嫩雪松制成,抛射兜囊浸透了防火涂料。
"根据幸存者的描述,"迪诺斯对助手们解释,"东方火雷的射程不超过三百步,我们的'蝎弩'经过改良能掷出四百步的石弹。"
他转动调节螺杆,青铜齿轮发出精确的咔嗒声。几个来自亚历山大的学者正在计算配重,莎草纸上写满复杂的公式。
而在元老院深处的密室内,间谍绘制的西域地图正在金桌上缓缓展开。羊皮卷上用汉文与拉丁文双语标注着:乌垒城的粮仓容量、于阗的玉矿产量、葱岭各隘口的通行季节......甚至详细到黄巾军各兵团的屯驻地点和换防时间。
"他们的软肋在后勤,"安东尼的指尖划过疏勒到贰师城的路线,"只要我们控制大宛的汗血马场,就能掐断他们的机动力量。"
万里之外的乌垒城,都护府的青铜灯台彻夜长明。安息商人马鲁风尘仆仆地站在张角面前,斗篷下的蜡丸还带着体温。当张角破开蜡丸,罗马舰队调度清单上的墨迹仿佛还散发着地中海的咸腥。
"三十艘埃及运粮船已抵塞浦路斯,"张角将蜡丸掷入火盆,蓝焰腾起时映亮他冷峻的眉峰,"召吕布、张辽——罗马人要来了。"
军议厅的沙盘前,代表罗马军团的铜鹰模型正集群推向葱岭。张辽的指尖点向大宛边境:"可在药杀水东岸设伏,用沥青火攻截断他们粮道。"吕布的方天画戟却直接扫过里海:"何必等待?率五万铁骑直取安条克,让凯撒看看谁才是真正的远征之王!"
烛火摇曳至天明,当张角最终将黄巾旗插在沙盘的两河流域时,窗外的曙光正照在兵工厂新铸的"破罗马盾"上——这种带倒钩的长矛已堆满仓库,矛尖的寒光如星群般闪烁,静候着即将跨越大陆而来的鹰旗。
在元老院门前的广场上,工匠正在凯旋门上雕刻新的浮雕:罗马军团向东方进发的场景。凿子与大理石的碰撞声,仿佛战鼓般敲击着每个路人的心房。卖葡萄酒的小贩悄悄提高价格,因为他们知道,战争就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