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军团越幼河,安息为前驱
残余的三千安息士兵被铁链拴成一串,破烂的衣衫下露出鞭痕交错的脊背。昔日的帕提亚铁骑如今拖着断裂的长矛,踉跄着涉过及腰的河水。一个少年兵突然跪倒在河心,浑浊的河水立刻漫过他苍白的嘴唇——后排的罗马监军毫不犹豫地掷出标枪,尸身顺着河水飘向下游,像一段枯朽的浮木。
"看见了吗?"安东尼对身旁的百夫长冷笑,"这就是败者的命运。"
对岸的沙丘后,黄巾军西域都护府的烽火台骤然亮起。一座接一座的烽火沿着丝绸之路向东蔓延,三十里一处的石砌高台上,狼烟如黑色巨龙直冲云霄。最快的驿马需要奔驰五日才能将消息送到乌垒城,但烽火只需三个时辰就能横跨整个安息故地。
张辽正在检查新铸的"破罗马盾",这种特制长矛的倒钩在月光下泛着蓝光,忽见西方天际被烽烟染成墨色。他猛地掷下长矛,革制护手在案几上擦出刺耳的声响:"传令轻骑营!每人双马,带足沥青火罐——我们要去给罗马人'洗尘'了。"
与此同时,罗马军团正在展开着名的"三线推进"。首排青年兵方阵的锁子甲发出金属摩擦的嗡鸣,第二排成年兵的重标枪森林般竖起,后排老兵们的青铜头盔下,无数道目光如鹰隼般锐利。整个军阵绵延十里,踏起的沙尘遮蔽了半个天空。
"稳住!保持阵型!"百夫长们的吼声在热浪中扭曲变形。来自西班牙的辅助骑兵在两翼游弋,马蹄踏碎枯死的胡杨枝,发出噼啪的脆响。
第三日正午,张辽的轻骑兵如鬼魅般出现在罗马人的补给队后方。三百辆牛车满载着埃及小麦和希腊橄榄油,护卫的叙利亚弓箭手正躲在车底躲避毒辣的日头。
"放火!"张辽的令旗劈开热浪。浸透沥青的火箭如蝗虫般扑向粮车,黑烟瞬间吞没了整支队伍。拉车的公牛惊惶地挣脱轭具,拖着燃烧的车厢冲向罗马本阵,在方阵中撕开数道血口。
安东尼闻讯暴怒,鎏金胸甲因剧烈的呼吸而铮鸣:"派第五军团去护卫工兵!让他们在日落前架起所有攻城塔!"
然而沙漠很快展现出它的残酷。一支三百人的罗马工兵队在前往幼发拉底河取水的途中,遭遇了突如其来的沙暴。狂风卷着炙热的沙粒抽打在青铜头盔上,发出冰雹般的脆响。百夫长手中的罗盘指针疯狂旋转,最后定格在错误的方位。
"往东走!"他声嘶力竭地呼喊,却不知正带着队伍走向死亡陷阱。
埋伏在沙丘后的纳巴泰部落战士如同从地底钻出。他们披着与沙同色的粗布袍,弯刀划出银亮的弧光。迷失方向的罗马工兵成了待宰的羔羊,鲜血很快被饥渴的沙地吞噬,只留下几截断裂的测量仪和半埋沙中的青铜头盔。
首场正式遭遇战在月圆之夜爆发。帕提亚残军被铁链拴着推向黄巾军防线最前沿,他们的箭囊里只有十支箭——这是罗马人计算的精确消耗量。
"放箭!"罗马监军的鞭子抽在最后一个帕提亚弓手背上。羽箭稀拉拉地升空,多数无力地坠落在沙地中。
但回应他们的是遮天蔽日的破甲锥。黄巾军的弩机经过改良,射程超出罗马人预估百步。特制的三棱箭簇轻易撕开锁子甲,将第一排青年兵钉死在沙地上。
"盾墙!"百夫长们声嘶力竭。但巨大的罗马方盾挡不住从各个角度袭来的箭雨,许多士兵至死还保持着举盾的姿势,像一尊尊凝固的青铜雕像。
安东尼在战车上看得真切,权杖几乎被他捏出裂痕:"让叙利亚弓箭手上前!压住他们的弩机!"
然而当叙利亚人刚刚就位,沙丘后突然转出帕提亚人的残部。这些被当作炮灰的弓骑兵不知何时挣脱了锁链,此刻眼中燃烧着复仇的火焰。他们与黄巾军破甲锥部队配合默契,箭雨与弩矢织成死亡的罗网。
"叛徒!"安东尼咆哮着掷出标枪,将一个帕提亚射手贯穿。但更多的复仇之箭已经离弦,叙利亚弓箭手成片倒下,鲜血染红了银亮的月辉。
战至黎明,美索不达米亚平原上铺满了残缺的尸身。罗马军团首次后撤十里,黄巾军缴获了三面鹰旗和二十架完好的攻城塔。张辽站在还在冒烟的罗马粮车上,远望西方新升起的烟尘——那是安东尼重新整队的军团。
"传讯乌垒城,"他对浑身是血的传令兵说道,"就说我们收到了罗马人的'礼物',该准备回礼了。"
太阳完全升起时,热浪开始蒸腾鲜血的腥气。但比气味更灼人的是战意——两支伟大文明的军队在这片古老的土地上,刚刚完成第一次血腥的试探。而所有人都知道,这仅仅是个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