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0章 她在自毁
他开始有技巧地跟云轻周璇。
一会儿打,一会儿退。
连血手都留意到了皇甫极这老家伙在玩手段。
可云轻似乎并不在意。
她追着老家伙打得不亦乐乎。
可是渐渐的,她的身体飘忽了起来,动作运用的也不那么流畅了。
好几处地方都被皇甫极划伤了。
她一身红衣,血染上去,看不出区别。
可是滴滴答答落在地上的血迹,总是令人无法忽视的。
“不能任由主子这么闹下去了。”
醉月心中着急。
“必须阻止她,她在自毁!”
血手又何尝看不出来,要不是看出这次夜云倾不正常,他可不会放下新婚妻子赶来战场。
“可是我们俩联手也未必阻止得了她。”
“她哪怕精疲力尽,实力也不是你我能够企及的!”
血手叹息。
担心是真的,可无力感也是真的。
“尧兄弟,你带巨蟒把她拉回来吧?”血手只好跟尧商议。
尧眨巴着眼睛,摇摇头:“姐姐没有开口,我不能去。”
他只听从云轻一个人的命令。
云轻不说话,他就会一直乖乖待在她身后。
“她这样会死的!”醉月眼泪都憋不住了,“尧,你快把她带回来,她会死!”
尧眨巴着眼睛,问:“死……是什么?”
“你这家伙是故意的吧?”血手已经失去了耐心,“你是不是皇甫极那个老东西故意安插到主子身边的细作啊?”
尧微微蹙眉,却并未动怒,只是依然问:“死是什么?”
他对这些人说的很多话,都没有概念。
“你他妈……”血手真想给他几拳。
醉月及时阻止了他:“不要骂尧,主子说过,他很多事情都不懂,是正常的。”
“你忘了,他才来时,衣裳也不穿,毫无羞耻感的。”
血手这才冷静下来,依然愤愤:“那他也不能真不管主子死活,就这么傻傻地等着主子自己回来吧?”
醉月沉默了一会儿,才对尧道:“尧,死了就是,她不会再动,也不能说话,也不能动,她会慢慢腐朽,变成一具白骨。”
“我们都再也不能见到她。”
尧的瞳孔剧烈收缩了一下,问:“花花……陨落?”
醉月听不懂他的意思,却还是点了头:“是。”
尧吸了一口气,忽然脸上的肌肉都绷紧了,血管仿佛会爆裂开来一般。
他没有召唤巨蟒帮忙。
而是直接自己冲向了夜云倾。
他的速度极快,像一道闪电,眨眼间就来到了夜云倾身边,抓住了她的胳膊。
入手,便是湿热黏腻的血。
“走!”
他要拉云轻回去。
却被云轻甩开:“不要管我!”
让她继续打下去,她心里这团暴躁的火,越烧越旺,无法熄灭。
唯有战斗,才能让她稍微好受一点。
“尧?”皇甫极先停了下来,“果然是你。”
“你竟然跟了夜云倾?”
皇甫极很不爽。
尧表情淡漠,既没有故人重逢的喜悦,也没有背叛旧主的尴尬和无措。
“不要打她。”
尧手中聚着一团雷光,发出滋滋的响声。
皇甫极警惕地看着他。
他知道尧很强,而且武功非常奇怪,他会用雷电。
被那团雷光击中的后果,他也见识过。
在无妄海见到他的时候,他一招就灭了一头巨大的灰熊。
“尧,是我把你从无妄海带出来,你忘了吗?”
皇甫极不满地问。
这个尧不谙世事,很好控制,实力又那么强,本该成为他手里一柄无坚不摧的神兵利器。
现在却为云轻做了嫁衣,他自然很生气。
“没忘。”尧回答。
“那你为什么背叛寡人?”皇甫极问。
尧依然一脸懵懂:“什么是背叛?”
皇甫极险些呕血,这家伙真是什么都不懂。
和他从无妄海捡回来时一样,除了吃喝拉撒这些本能之外,他什么都不知道。
甚至连穿衣服,都是他手下人教了很多遍才懂的。
“你忘了吗?寡人带你出来的时候,让你听寡人的话,你如今不听寡人的,却帮着寡人的敌人,这就叫背叛。”
皇甫极给他解释了一遍。
云轻嫌他话多:“老东西,别那么多废话,他选择了本尊,不乐意跟你,你好好反省一下自己做人是不是太失败!”
说完,又要继续跟皇甫极动手。
皇甫极也准备接招,刚要动手,就被尧一击打伤了左肩。
“你……”皇甫极气急了。
尧道:“不可以打她。”
“是她先打我的!”皇甫极暴躁地吼道。
尧还是面无表情:“那也不可以打她。”
皇甫极几乎要气吐血。
云轻笑出声来:“老家伙,这就叫个人魅力,懂了吗?”
“今日休战,不打了!”
皇甫极要溜。
二打一,他肯定打不过,继续下去,他反倒要死在这里。
云轻不想轻易结束,尧却拉住了她:“姐姐会死。”
“我不要你死!”
他十分认真地看着她。
云轻看着那双眸子,纯澈如世外桃源的泉水。
“我不会死。”
她不会为任何人死。
她只是想让自己能舒服一点。
看到皇甫极溜走了,云轻也没继续追。
醉月和血手总算找到机会赶来把她带回去。
“主子,你不能再这么拼命了,你已经很久没睡觉了。”
云轻停下来,才觉得精疲力尽,几乎无法用内力支撑自己浮在半空。
摇摇欲坠的身体,被醉月托住。
“主子,该休息了。”
她红着眼睛,声音哽咽。
云轻叹息一声。
“好。”
休息。
她如果能睡个安稳觉,她何尝不想睡呢?
只是一闭上眼睛,父亲和墨修就轮番出现在她面前。
父亲身后是尸山血海。
控诉她为什么和仇人的儿子相爱,还为他诞育子嗣。
难道忘了陈国覆灭时,太史增害死了多少他们的至亲骨肉和陈国子民吗?
忘了陈国遗址下那座万人坑了吗?
墨修只是静静的看着她,目光里尽是伤痛和无助。
他无声地问她,他可不可以只做墨怀渊的儿子?
他的痛苦,她感同身受。
却不能再抚慰他。
因为她对他的任何爱意,都等于对自己家国亲人的背叛。
她当然不觉得墨修应该为她的国仇家恨负责。
可她也不能再心安理得地爱他。
更何况,他们之间还有墨小白。
与她血脉相连的儿子。
她甚至都不敢面对墨小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