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2章 背叛的人，下地狱
云轻打量着司马湛。
像第一次遇到他时那样。
那时候，他还在西周做质子。
杀了人之后，浑身是伤，到处都是追兵和猎犬的吠叫。
他奄奄一息趴在巷子里。
云轻也打量着他。
彼时，他凶狠地看着她，说：“你要敢喊，我就算死，也会拉你当垫背。”
那时候，她觉得这家伙真是有趣。
明明怕得要死，还敢放狠话。
所以她救了他。
再想来，原来距离那次相遇，已经过了很多很多年了。
“司马湛。”
她喊了他一声。
“我说过，背叛的人，会下地狱。”
司马湛哆嗦了一下。
“我……我是逼不得已。”
“逼不得已？”云轻笑了，“谁逼你呢？”
司马湛不愿意面对事实。
他恨恨道：“现在是朕在给你机会！”
“你最好想清楚一点，这里可不是等闲之辈！”
“他们都是朕花高价找来的绝世高手！”
“你和你身后那几个人，绝无可能全身而退。”
“更别提……我手里还有一个，你绝对想不到的王牌！”
司马湛拍了拍手。
对面第二道宫门上，突然被放下来一个人。
她双手被吊起来，身体摇摆不定。
醉月惊呼一声：“是……是九小姐！”
云轻微微蹙眉。
司马湛很得意地笑了一下：“你应该不会认不出自己的亲妹妹吧？”
叶云九。
夜云倾的幺妹，比她小十六岁。
是她父亲的遗腹子，因为小时候一场大病，有些痴傻。
是夜家除了她之外，唯一存活下来的人。
她因为常年打仗，仇家也很多，就一直把叶云九养在外面。
直到十年前，她基本掌控了北齐的局势，才把她接到大司马府照顾。
认识叶云九的人并不多。
因为她很少让她抛头露面，担心她被人欺负。
她一直让醉月打听叶云九的下落，却始终没有音信。
醉月说，三年前，她出事之后，就再也没有见到过叶云九。
这几年，她也试图寻找她的下落，却没有任何线索。
难道是一直被司马湛藏了起来？
“我怎么确定那是我亲妹妹？”云轻自然不会轻信，毕竟易容术这东西，并不只有她会。
司马湛道：“你可以派醉月去确认，她擅长易容术，又曾经照顾过阿九很长时间。”
云轻微微点头：“可以。”
“不过她不可以带任何武器过去。”司马湛道。
云轻对醉月点点头，示意她听司马湛的话。
醉月放下武器，接受了宫女搜身，然后前往对面去确认。
司马湛道：“我不会用一个假货骗你，没有意义。”
“思思，我不希望我们重逢的场面是这样剑拔弩张的，我以为会更温馨一点！”
“其实这三年，我一直都在后悔。”
“直到我失去你的那一刻，我才发现自己有多在乎你。”
“知道你回来的时候，你想象不到我有多开心。”
司马湛自说自话地向云轻告白。
“思思，给我和你自己一次机会，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从前我们也有过很甜蜜的日子，那时候虽然我们还什么都没有，但我们相互扶持，彼此信任，可以随时为对方去死。”
“我真的太怀念了。”
司马湛说着说着，眼眶泛起泪花。
他的话，并不都是虚情假意。
只是对于云轻而言，狗屁不如。
“你知道我这三年都在想什么吗？”云轻笑着反问他。
司马湛道：“你一定很恨我。”
“不。”云轻摇头。
司马湛眼睛一亮，问：“你不恨我？”
云轻笑了：“有爱才有恨，我对你……充其量只能算厌恶。”
“因为你实在是一个废物。”
“如果你是凭借自己的本事把我逼到千丈崖的，我或许会敬佩你。”
“可你很清楚，你是靠什么手段做到的。”
“出卖你自己，出卖北齐，出卖所有信任你，为你拍头颅洒热血的忠义之士。”
“就为了杀掉我。”
“你杀死了所有我们曾经的同伴。”
云轻看司马湛的眼神，就像看着阴沟里恶心的老鼠。
“你把他们都杀了，你身边围着的，便只剩下蝇营狗苟，唯利是图的小人。”
“你把我们苦心经营的江山，我们的心血和梦想，都毁了。”
“北齐再无称霸天下的可能。”
“这才是你最大的罪过！”
就算她现在回来，重新接手一切，她也失去了很多可以信任和重用的人才。
东陵和西周不会再给北齐默默发展的机会。
他们会步步紧逼，直到将北齐吞并。
她唯一能做的，就是竭尽全力，阻止他们，看能不能拖延几十年，等待新人成长起来，替她完成未尽心愿。
可惜，她的夜家军也不复存在了。
那些曾经跟随她征战四方的人，死的死，散的散，背叛的背叛。
一种莫大的悲哀袭上心头。
她就算今日赢了司马湛，很多东西都无法挽回。
这是她最厌恶他的地方。
“我错看了你，以为你是可以与我并肩作战，最终一统天下的雄主。”
“最后发现，你不过是个空有野心，却心胸狭窄，只顾眼前利益，一时享乐的鼠辈。”
司马湛听到这里，再无法忍受。
嘶吼一声：“够了！”
“夜云倾，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你凭什么这样教训朕？”
“你如果真有你说的那么强，怎么还败在朕手里了呢？”
“现在这里，谁才是占据主动的人，而谁又是被请进翁中的鳖呢？”
司马湛狰狞的笑。
“本来朕还打算饶你一命的。”
“是你自己不知道珍惜，就怪不得朕了！”
云轻问：“你想怎么对付我？”
司马湛满脸通红，像喝多了一样，既兴奋又癫狂。
他挥舞着双手，道：“我当然不会立刻杀掉你。”
“我会先废掉你的手脚，让你再没有能力反抗。”
“接着，我会把你囚禁在笼子里。”
“朕会为你量身打造一只铁笼子，再给你套上脚镣。”
“我会一点一点折磨你，直到你跪在地上，乞求我宽恕你。”
“宽恕你对我的无礼！”
“等你彻底臣服于我，我才会考虑给你一个痛快，让你早点去死！”
司马湛说出了自己无数次幻想出来的画面。
仿佛一瞬间抵达了梦境的终点，狂喜让他止不住地来回走动，手舞足蹈。
云轻嘴角露出了一抹诡谲的笑。
昭儿，你没让我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