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 难忘今宵
今年的春晚因为有沈腾的回归，让很多人充满了期待。果不其然，沈腾表演的小品《一个女婿半个儿》让张建国、王彩琴、张扬、李雪笑得停不下来。
吃完年夜饭，李雪给刘珍打电话，聊了一个多小时。挂了电话之后，李雪的表情有些黯然。王彩琴从衣服兜里拿出提前准备好的红包，塞到李雪手里。李雪再三拒绝不要，说她不能要这个红包。王彩琴不管李雪说什么，拽着李雪的胳膊，给她塞到羽绒服的衣兜里，并且提醒李雪，一定要装好，小心丢了。
张扬在一旁哈哈笑着，没想着参与其中，只是和张建国时不时吃菜喝酒。李雪推辞不掉，只能收下红包，紧接着拿着小酒壶和小酒盅，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冲着张建国和王彩琴，眼含热泪，满含感情地说：“叔叔阿姨，感谢你们对我的热情招待，我真的是太感动了！请你们放心，我和张扬结婚了以后，一定会好好孝敬你们！”
王彩琴抢先回答道：“好好好，有你这份孝心就好了，我和你叔叔不求以后能不能跟着你们享福，只要你们把日子过好了，那我和你叔叔就心满意足了！”
“小俩口结婚过日子，要互相包容，互相理解，千万不要辜负对方。你们俩把日子过好就行了，我和你阿姨，你们不用操心。我们生活在农村，手里有地，心里不慌。不管日子能过得怎么样，但是一日三餐还是能有保障。你们在深圳，竞争激烈，见的人多，经的事多，千万不能冒进，一定要脚踏实地干事情。不管做啥事，千万不要做违背良心的事！咱是农民出身，没有什么大智大慧，万事只求平平安安，就知足了！”
张扬笑着笑着，突然笑不出声了。他知道父亲说的这些话，不只是李雪一个人说的，也在对他旁敲侧击，他心里怎么能不清楚。
王彩琴不让李雪喝酒，李雪说她少喝点没事。几杯白酒下肚之后，李雪的小脸儿霎时变得白里透红，眼神变得更加魅惑诱人。
张扬走到外面抽烟的时候，张建国突然也从门里出来了。张扬给父亲递了一根，并且拿出打火机，给父亲点着。
张建国深吸一口烟，望着漫天飞雪，悠悠地说：“张扬，你现在长大了，凡事你一个人自己做主。我和你妈给你帮不上什么忙，你自己一个人一定要小心。结婚这事是大事，是你一辈子的大事，你一定要考虑周全，想清楚了再做打算。”
张扬听出张建国话里有话，于是问：“爸，你觉得李雪怎么样？满意不？”
张建国微微笑了笑，继续吸了一口烟，说：“你俩的事，你俩自己说了算。我只是觉得你是农村娃，李雪是城里人，你俩之间有差距。虽然你现在有钱了，但根子上还是农民。结婚不只是两个人的事，还是两个家庭的事。城里人爱对比原生家庭，我害怕你被人家父母瞧不起！”
“爸，不可能的。”张扬解释道，“我已经去了李雪他们家好几次了。李雪她爸妈对我挺好的，对我很热情，而且他们还不停催着李雪和我结婚。这次回来的时候他们还让李雪把户口本带上，让李雪回来跟我一块先把结婚证领了。”
“这么着急吗？”张建国皱起眉头思考着，“他们为什么这么着急呢？你们……李雪有情况了？”
张扬猜到张建国想问什么，虽然他觉得有些难为情，但事实上并不是张建国所想的那样。
“爸，没有的。我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那么着急。我和李雪并不想这么着急结婚。李雪有自己的律师事务所，我还有我的公司，好多事都没有处理完。我本来想着等公司平稳下来之后，把你和我妈接到深圳，然后再结婚。而且我现在年龄也不算大，和李雪感情稳定，其实用不着这么着急的。”
张建国扔掉烟头，抬头看了看黑黢黢的天，然后转过头想说话的时候，却欲言又止。他最后只对张扬说了一句：“你长大了，凡事还得你自己定。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和你妈都能理解你，都能支持你。我们不敢替你拿主意，是对是错得你自己选择。如果我和你妈帮你选择，万一你后悔了，那就是我和你妈亏欠你一辈子了！”
张扬一听，心情立即变得沉重起来。他正想给张建国说话的时候，李雪从门里走出来了。
“外面这么冷，你怎么出来了？”张建国问了李雪一句，准备进屋。
“叔叔，我想出来和张扬放烟花。我们今天在县城买了好多烟花，准备大年三十晚上放呢！”李雪甜甜笑着。
“那行，你俩在外面玩一会，放完烟花了，赶紧进屋，别冻感冒了！”
张扬先将刚才和父亲讨论的问题抛在脑后，走出院门，从车后备箱拿出一大包用黑色塑料袋装的烟花。回到院子里，张扬先放了一个大烟花，紧接着和李雪一起站在雪地里望着漆黑的夜空，欣赏烟花绽放后的灿烂美景。
张建国和王彩琴也从屋里出来了，一起站在屋檐下，看着张扬和李雪两人在院子里放烟火，笑个不停。李雪通过烟火看着一家人的笑脸，脑海里突然有些恍惚不定。张建国、王彩琴和张扬脸上此时都洋溢着无比幸福喜乐的笑容，李雪感觉她好像早已融入了这个家庭一样幸福快乐。
在烟花绽放的一瞬间，李雪陷入沉思之中。她和张扬简单相识，没有什么特别之处，简单得好像只是见面打了一个招呼，然后就认识了。有人说，遇见，是因为有债要还。分开，是因为债还清了。前世不欠，今生不见。今生相见，定有亏欠。李雪一开始并没有太在意张扬，更没有想过要和张扬走到一起。但慢慢相处之后，突然觉得张扬这人还不错，尤其是傻傻的样子，让她印象深刻。正因为张扬为她做了很多让她难以忘记的事情，所以李雪感动了。李雪有时偷偷劝自己说，一定要给她和张扬一个机会试一试，试错的成本很低，但错过的成本非常高。李雪害怕自己的心门关得太紧，一旦错过了，就再也不会拥有了。正因为如此，才让他们走到了今天。虽然他们吵过闹过，甜蜜过分开过，但最后还是割舍不下对方。日子慌张，时间匆忙，他们互相念念不忘。
烟花放完了，春晚也在不知不觉中开始唱着亘古不变的《难忘今宵》。整个漆黑的夜空开始接连不断响彻着鞭炮烟花的轰鸣声，普天之下所有人都开始正式迎接新年到来。
张建国和王彩琴又像下午贴对联那样，净手焚香烧纸，随后让张扬放鞭炮，点燃早就堆积在院子中央的柏树枝。鞭炮响过之后，院子中央的柏树叶噼里啪啦地响着，火苗伸长舌头吞噬着飘落下来的雪花。
火红的光照亮了张扬和李雪的脸，两人围着火堆笑着。李雪拿出手机，给他们俩拍照。张扬给李雪说，农村之所以燃烧柏树枝，是因为他们把这叫燃旺火，新年的第一天，火烧得越旺，来年的生活越旺。虽然没有什么具体的科学依据，但是这种风俗能流传到现在，是因为人们都想在新年到来之后，能讨一个好彩头。
热闹过后，全世界重归平静。张扬开玩笑给张建国和王彩琴说除夕要守岁，让他们都不要睡觉。张建国瞪了一眼张扬，说：“你不睡觉可以，明天早上能睡到太阳出来。我和你妈没有你这福气，明天一大早还得早早起来包饺子做饭。人晚上不睡觉，第二天哪有精神干活？”
“睡吧睡吧，农村这老讲究，一般守岁到十二点就行了，谁还能真撑到第二天早上不睡觉？”王彩琴也跟着说着，“你俩早点睡，明天早早起来吃饺子。扬扬，你爱吃韭菜鸡蛋饺子，我让你爸专门给你买的韭菜。”
张扬只好和李雪回到西厢房，上了炕，关了灯，闭上眼睛想睡觉，始终睡不着。李雪说既然睡不着，拿平板看一部电影吧。于是两人躲在被窝里看着邓超和白百何饰演的电影《从你的全世界路过》。张扬跟着看了一会，后来困得实在睁不开眼睛了，就倒头睡了。李雪一个人把整部电影看完，看了看时间，已经凌晨三点左右。她看了看早已熟睡的张扬，忍不住冲着张扬的脸亲了一口，然后躺下来，接着又抓着张扬的胳膊，把张扬背着她的身子转过来，随后依偎在张扬怀里，很快就甜甜地进入了梦乡。
等到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雪停了，太阳早已高升，但没有一丝温度。当张扬醒来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像小猫一样轻盈呼吸的李雪，也让李雪忍不住伸着懒腰，跟着张扬一起醒来。张扬说下雪不冷消雪冷，今天这天气冷得能冻掉耳朵。张扬让李雪在屋里等着，让她先不要出去。李雪偏不信邪，非要出去试试，当她拉开门，一股冷风呼啦一声吹进来，立马将她的脸冻得生疼，瞬间让她连掀开门帘的勇气都没有了。
张扬哈哈笑着，让李雪乖乖在屋里待着，他去厨房端热水，然后和她一起洗脸刷牙。李雪此时已经没有想要再出去的念想了，外面实在太冷了。从小在深圳长大的李雪，哪里经受过如此寒冷的天气。李雪此时被冻得直打哆嗦，哪怕是穿着羽绒衣，还感觉冷气顺着裤腿，肆无忌惮地往她怀里钻。她呼出去的气在空中清晰可见，像一团白雾，更像从嘴里吐出的一片云朵。
洗漱完之后，张扬和李雪来到厨房，闻着韭菜独特的香味，以及臊子汤的酸辣味，立即让胃里早就开始不受控制地咕咕叫了起来。张扬迫不及待地从盆里用手抓了一个饺子，塞进嘴里。他刚咬开想吃，不小心被烫得想要吐出来又害怕浪费，不吐出来含在嘴里又很烫。他只好张大嘴巴不停哈气，总算让饺子变凉了，赶紧咽进肚子里，很享受地品味着韭菜鸡蛋独特的味道。
王彩琴盛了两碗饺子，张扬和李雪一人端了一碗，立即跑进西厢房开始吃起来。屋外的天气太冷了，院子里的水龙头结冰了，张建国在水管旁边生火，烧了很长时间才让水流出来。
天上虽然有太阳，但好像是个摆设。地上的雪要么不融化，一旦融化立即变成了冰。再加上西北风时不时吹过来，像刀子一样在脸上割，谁还愿意站在外面受冻！
张扬说老家讲究大年初一不走亲戚，只在自己家里和家人团团圆圆吃吃提前准备好的饭菜，然后从初二开始要么走亲戚，要么留在家里接待亲戚。
李雪一头雾水，没想到农村的风俗竟然这么多。吃完饺子以后，没什么事，张扬和李雪继续回到西厢房，钻进被窝里，一起看电影，偶尔拿起手机上上网，刷一刷新闻。
当张扬突然看到李江云发了一条朋友圈说，他要在正月初十结婚。张扬立马给李江云打电话问情况。李江云笑着说，他过年回到老家，和家里人商量成家立业的事，家里人都让他尽快把婚结了，然后好好干事业。李江云和女朋友刘丹说了之后，刘丹的家人没有反对，于是约定好时间，就打算正月初十正式结婚。
张扬不停恭喜着李江云，心里想着正月初十他得尽快赶回深圳忙公司的事情，不知道到时候能不能抽出时间去参加李江云的婚礼。李江云说没事，他知道正月结婚的日子本身就不好，好多人过完三天年刚东奔西走，突然又让人回来，确实很不方便。但是李江云铁定了要和刘丹结婚，刘丹也对李江云一片真心，两人只觉得结婚只是个仪式，不管好坏，只要走一趟就行。
李江云顺便在电话里给张扬请假，还问张扬今年把李雪带回老家怎么样。张扬肯定答应李江云请假的需求，而且准备让李江云多休几天，但李江云知道刚过完年，公司的事比较多，他不想影响公司的正常运转，等后面时间合适了，再考虑和刘丹度蜜月的事情。
李雪在一旁听到了李江云的声音，靠近张扬手机，给李江云说话。张扬直接把手机递给了李雪，让李雪也给李江云祝贺道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