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章 领结婚证
李雪在电话里恭喜李江云新婚快乐，并且让李江云好好享受婚后的二人世界，不着急回深圳工作。李江云笑了笑，虽然嘴上答应着感谢李雪的好意，但心里并没有想着要带刘丹找个地方度蜜月。
刘丹是一个朴实贤淑、明理聪慧、气韵不凡的邻家女孩。她和李江云知根知底，情投意合，从来没有对李江云嫌贫爱富，反而一片痴心，从未有所动摇。刘丹大学毕业之后，一直从事教育工作，直到现在，桃李满天下。许多家长和学生都对刘丹敬佩不已，无不赞叹。但是当下的教育目前存在一些问题，由于社会层面的压力倍增，最终导致学校里像刘丹这样的好老师越来越少，反而在市面上出现了许多类似于新东方、学而思、学大教育等培训机构，为遭遇迷途的家长和学生排忧解难。
刘丹是一个非常优秀的数学老师，当她和李江云结婚以后，即将面临的问题就是在城市里买房的问题，具体在哪里定居买房，这是她和李江云最近一直讨论的问题。
李江云想留在深圳，继续在张氏木业发展自己的事业。李江云坚信以他目前在张氏木业的发展情况，总有一天会凭借自己的能力在深圳立足。刘丹愿意舍弃自己目前在学校的工作，跟着李江云来深圳发展。她给李江云说，只要李江云能定下来去哪里发展，她不管去哪里都行。李江云有一次开玩笑给刘丹说，张扬给他说了，只要他在张氏木业好好干，将来会给他送一套房。
刘丹听了之后，笑了笑，只对李江云说，让李江云不要把自己的未来寄托在别人身上，也不要总是期待命运会在某个瞬间突然被扭转。做人做事要踏踏实实，那些能改变人生的力量，都是在平凡的每一天慢慢积累起来的，绝对不是靠别人带来的结果。在这个世界上，只有父母的饭是免费的，剩下的不管吃谁的饭，都是要付出代价的。
李江云听后，觉得刘丹说得很有道理，于是立即陷入沉思当中。虽然他现在在张氏木业每月挣得工资不少，而且他不是大手大脚花钱的人，一年到头能积攒不少收入。但实在不想让刘丹当下舍弃自己的事业和大好前程，跟着他来到深圳重新开始。
正月初二回娘家，张扬和李雪跟着王彩琴和张建国来到三个舅舅家拜年。三个舅妈看见李雪，赞不绝口，挨个拉着李雪的手，不停说话。虽然李雪听得不太懂，但是从她们的言语神情中，能体会到她们如火一般的热情。
张扬找机会和大舅家的孩子聊了聊。大舅家的孩子没有拒绝，笑着听着，至于有没有听进去一两句，张扬无从得知。张扬知道他不是救世主，他没有办法去改变任何人的命运，他只能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
吃饭期间，三个舅舅和舅妈接二连三夸赞张扬事业有成，旁敲侧击给大舅家的孩子暗示，但大舅家的孩子只顾着吃饭，将他们的话置若罔闻，毫不在意。张扬和李雪虽然没有结婚，但是第一次和三个舅舅见面，三个舅舅都给李雪准备了红包。张扬提前想到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所以提前给王彩琴准备好了红包，让王彩琴一一给三个舅舅家的孩子发红包，只多不少，不会让三个舅舅吃亏。过年给红包本就是礼尚往来的事情，谁也不是靠着领红包发家致富，更不能因为红包，让亲戚之间闹得不愉快。
从舅舅家回来，紧接着天天接待来家里拜年的亲戚，不管是张扬认识的姑姑姨妈，还是张扬不认识的老亲戚。张建国和王彩琴每天都在厨房里忙碌着，虽然累，但脸上始终洋溢着笑意。不管谁来都会有七凉八热的年菜，以及油汪汪的臊子面或者醪糟稀饭。
三天年很快就过完了，该来的该走的亲戚基本上都见过面了，这年过得好与不好，都算揭过去了。有一天张扬和李雪走在村子的柏油路上，突然碰到了王小龙和余金莲。张扬本想走过去打招呼，但看见余金莲和王小龙看他的眼神，没有善意，于是停下脚步，远远看着。余金莲和王小龙不约而同瞪了张扬一眼，随后甩着头，对他连招呼都不打就走远了。张扬有些尴尬，一想到去年本来答应好给王小龙打电话，叫他去张氏木业上班，后来听母亲王彩琴说了王小龙不堪的往事之后，果断放弃了念头。一想到这，他再去想他们母子二人刚才对他的反应，也就不足为奇了。
李雪看了看张扬的表情，想问个究竟。张扬摇了摇头，给李雪说了说当初他刚到深圳的经历。李雪唏嘘感慨了半天，让张扬还是离他们远点为好。李雪说，即使是发小，但心术不正，没必要念及旧情，过多纠缠。
眼看要到正月初八，张氏木业公司年后要正式上班。从陕西到深圳开车上高速，至少需要二十多个小时，张扬和李雪最迟也要赶在初六出发。李雪突然从包里翻出户口本，对张扬说：“民政局初八才能上班，咱们怎么办？”
张扬从李雪手里接过李雪家的户口本，随便看了看，接着对李雪说：“你真的想好了吗？如果咱们真的领了结婚证，即使没有举办婚礼，从名义上讲算半个夫妻，从法律上讲已经有夫妻之实了。”
李雪嫣然一笑，用勾人魂魄的媚眼盯着张扬说道：“什么叫夫妻之实？难道咱们没有夫妻之实吗？”
张扬本来保持着一副严肃认真的表情，突然听到李雪如此轻佻的语气和言辞，立马忍不住笑了起来：“雪儿，你现在怎么变得……真是……”
“我怎么了？还不是你影响的，都怪你，都怪你！”李雪挺直了腰板，冲着张扬说道，“本来就是事实，你别再揣着明白装糊涂。咱们这次回来，本来就是带着任务回来的，难道你不知道吗？如果这次回来领不了结婚证，后面还有什么时间能回来？好不容易回来一趟，把能办的事办了，难道不好吗？”
“我打电话问问，虽然民政局现在不上班，但是肯定会有值班的人。我打电话试试，为人民服务嘛！看看能不能为咱们破例一次。”张扬说完，立即拿出手机，在网上搜到民政局的电话，打了过去。
张扬给民政局值班的人说明了情况，民政局的值班人员让张扬稍等一下，她需要请示一下领导。张扬没有挂电话，等了一会，只听民政局的值班人员说，让他正月初六早上九点过来，可以提前帮忙办理结婚证。
张扬喜出望外，抱着李雪狠狠亲了一口。正月初六早上，张扬和李雪早早起来，王彩琴给他们俩做好了臊子面，还在碗里给他们每人卧了一个荷包蛋。吃完饭之后，张扬开着车，带着李雪赶到民政局，很快就办好了结婚证。当两人从民政局出来的时候，心里总感觉怪怪的，因为他们从法律意义上已经正式成为了夫妻关系，只是他们一时半会还没有适应。
张扬想在县城找一个清静一点的地方，和李雪简单庆祝一下。县城里的人熙熙攘攘，街道两边摆满了各式各样的纸灯笼、电灯笼。
李雪给张扬说：“张扬，我有点后悔了，怎么办？”
张扬听了之后，瞬间变得呆若木鸡，愣在原地：“雪儿，你开玩笑的吧！咱们已经领证了，你怎么突然后悔了呢？你是不是觉得我没有正式向你求婚，没有给你买戒指，没有给你买玫瑰花，没有给举办隆重的仪式，你觉得不够浪漫？没事，我现在就可以给你买，你要什么都可以。”
“哎呀，张扬，我不是因为这个原因，我是那样的人吗？更何况你之前已经向我求过婚，给我买过戒指了，而且我也答应了。你看，我早就戴在手上了。”李雪一边说着，一边伸出纤细白皙的手指，让张扬看她右手无名指上戴的戒指，“你当时送我的戒指，我一直保存着呢。我就是突然觉得太快了，心里不踏实。年前咱俩被我爸妈逼着去做了婚前体检，本来打算在深圳领结婚证，但后来因为你户口本的问题，所以只能等到现在。”
“我就是觉得吧，我怎么突然就跟你领证了，感觉有些不可思议，一点都不像我想象中的那个样子。我知道咱俩都是普通人，没办法让生活过得像童话一样，但是……”
“张扬，你别管我，你让我一个人想想……我自己想想就行了，我会把自己劝好的，不会有什么事的，你不要担心。”李雪突然眼睛一亮，莞尔一笑，“我已经上了你的贼船，已经跟你领了结婚证，怎么可能会真的后悔呢？”
张扬一听，这才放心了。他知道，李雪只是心里恐慌，一时半会没有适应角色的转换，而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让李雪心里踏实。事实上，张扬自我感觉良好，像他现在的情况，个子不算太高，长得不算太丑，富不能攀高，但也算小有所成。在同龄人当中，排除天生含金钥匙的那些人，而他也能算得上青年才俊，成功人士。所以张扬心想李雪有什么心里不踏实的，是他给不了李雪想要的一切吗？还是他不能满足李雪的所有需求？张扬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什么结果，最后紧紧抓住李雪的手，想带她在附近找个好一点的饭店，庆祝一下。
张扬带着李雪从西关走到南关路，没有找到一家合适的饭店。后来在县城正中心的十字街突然碰见了赵婷。张扬心里一惊，本想低下头，装作没看见，想与赵婷擦肩而过，奈何赵婷冲着他喊了一声。
张扬不得不抬起头，冲着赵婷笑了笑，点了点头。赵婷朝着张扬和李雪的方向走过来，随后笑着打招呼：“张扬，我刚才都看见你了，你还把头偷偷低下来，装作没看见我。你是不是害怕看见我，我有那么可怕吗？”
赵婷说完，朝着李雪看了一眼，接着说：“张扬，你也不知道主动介绍一下。这位美女是不是传说中的李雪，是你女朋友，对吗？”
“对对对，她叫李雪，是我女朋友。”张扬笑着，不停点着头，“这真是太巧了，还是县城太小了，咱们竟然在这里能碰见。”
“张扬，你什么意思？你的意思是不想看见我吗？是吗？”赵婷故意开玩笑地说，“你好，李雪，我叫赵婷，是张扬的高中同学，也是大学同学。”
“我知道你，咱们之前是不是见过面，我感觉你很面熟呀！”李雪伸出手，冲着赵婷打招呼，“张扬，我和赵婷是不是见过面，我怎么感觉好像在哪里见过赵婷，但是我一时半会想不起来了。”
张扬的表情很尴尬，心里特别慌。他很想尽快终结这样的聊天，但找不到合适的机会。他心虚地笑着，真害怕赵婷突然说出一些不合适的话语，惹得李雪多疑。
“见过见过，就是上次咱们在陕菜饭庄吃饭的时候，那一天张扬正好过生日，那一次是咱们第一次见面，你想起来了吗？”赵婷嘻嘻笑着，冲着李雪说着。
“对对对，我想起来了，就是那一次，感觉时间过去了好久哦。”李雪用左手挽着张扬的胳膊，用右手捂着嘴唇笑着。
赵婷立马看见了李雪右手食指上戴的戒指，十分耀眼。她恍惚间感觉李雪这么做，好像是故意给她炫耀一样，向她宣示主权。
“张扬，你们准备干嘛去呀？”赵婷将手伸进黑色的羽绒服兜里，眨着眼睛说道。
“我们今天领了结婚证，想找个吃饭的地方，庆祝一下，你要一起去吗？”李雪的头发被冷风吹着随意摆动。她站在上风口，说的那些话顺着风能让赵婷听得清清楚楚。
原本欣喜激动的赵婷突然像枯萎的花朵一样蔫巴了，变得没有一点生机。但她还是努力挤出笑容，说：“恭喜恭喜啊，恭喜你们终于修成了正果。那我祝你们新婚快乐，早生贵子！”
赵婷的笑带有几分幽怨和难过，张扬和李雪都能从她的语气当中体会出来。
“既然你们有天大的好事，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了。你们赶紧去忙吧，等咱们有机会，我一定请你们吃饭。”赵婷说完，就慌忙离开了。她走得很快，一转身就不见了踪影。
只留下张扬和李雪面面相觑，互相看了半天。赵婷转过身的那一刻，眼泪早就不争气地夺眶而出。她之所以着急离开，是不想让张扬和李雪看到她的狼狈模样。她脸上的幽怨就像晦暗的天色，没有人在意，更没有人喜欢。
张扬实在找不到合适的地方，于是给李雪说，等回到深圳，再一起庆祝正月初六领结婚证的大喜事。李雪其实不是特别在意这件事，但她看到张扬认真的模样，于是答应了他。自从和赵婷见面之后，李雪突然感到莫名的开心。她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原因，总觉得刚才心里还很难受，但现在早已经变得愉悦舒心。
回到家里之后，张扬把户口本递给王彩琴，让王彩琴收起来放好，然后把张建国和王彩琴准备的很多肉和菜，装进车后备箱。还有一些装不下的东西，张扬本想不拿了，李雪害怕伤了二老的心，硬是把剩下的东西放进了后排的座位上。
张扬开着车慢慢往村口走，张建国和王彩琴跟在车后面不停下脚步。张扬从后视镜里看到父母的身影，眼睛霎时变得模糊起来。可怜了全天下的父母，着急地盼着子女回来过年，短暂的几天热闹过后，又心如刀割一般看着子女狠心离开。这份痛苦像刀子一样年年划着父母的心，像是要让父母变成心如钢铁，百伤不疼的人。
李雪坐在副驾驶，从包里翻出结婚证，拿在手里看来看去，意犹未尽。天依然阴沉，像是要飘起雪花的样子。张扬走之前用手机看了看天气预报，天气状况良好，所以才敢开车上高速。
张扬望着车窗外一闪即过的萧条荒凉的风景，突然思考着一个让他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为什么他回老家的时候非常期待下一场雪，而离开老家的时候却又那么讨厌下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