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失望了
那东西已经不能称为婴儿了。它的身体膨胀到常人大小，皮肤呈现死灰色，上面布满了青紫色的血管。最可怕的是它的眼睛，漆黑如深渊，仿佛能吞噬一切光明。
“师父…”李明川的声音颤抖着。
九馗脸色凝重，手中快速结印。他的道术本就不精，面对如此强大的邪物更是捉襟见肘。“天地玄宗，万炁本根…”咒语磕磕绊绊，灵力运转也极为生涩。
一道微弱的金光从他掌心射出，击中魂婴的肩膀。然而这点攻击对它来说如同挠痒，反而激起了更大的愤怒。
“吼——”魂婴张开血盆大口，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
院落四周，那些小鬼们蠢蠢欲动。它们感受到了魂婴的召唤，开始向中央聚拢。有的从墙角爬出，有的从房梁上跳下，密密麻麻足有数十只。
“明川，小心！”九馗大喝一声。
小鬼们如潮水般涌来，李明川挥舞着桃木剑左劈右砍，但数量实在太多。就在他即将被包围时，诡异的一幕发生了。
那些冲在最前面的小鬼，在接触到魂婴身体的瞬间，竟然被直接吸收了。它们的身影迅速变淡，化作一缕缕黑气钻入魂婴体内。
“不对！”九馗脸色大变，“它在吞噬同类！”
果然，魂婴每吞噬一只小鬼，身体就强大一分。短短片刻，已有近半数小鬼成为了它的养分。而它的体型也再次膨胀，身上的肌肉虬结如石，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腐臭。
剩余的小鬼们似乎意识到了危险，开始四散逃窜。但魂婴哪里肯放过，张开血盆大口，产生了强大的吸力。
“啊——”那些小鬼们发出凄厉的尖叫，身不由己地被拖向死亡的深渊。
李明川看得心惊胆战。这哪里是降妖除魔，简直是在看一场屠杀！
“师父，我们快走吧！”他拉着九馗的袖子。
“走不了了。”九馗苦笑，“它已经锁定我们了。”
确实，魂婴在吞噬完最后一只小鬼后，那双漆黑的眼睛直直地盯着他们二人。眼中的杀意如实质般涌出，让人如坠冰窟。
李明川咬牙提剑冲上前去。他知道坐以待毙只有死路一条，不如拼一把。
“妖孽，吃我一剑！”
桃木剑带着微弱的灵光直刺魂婴心口。然而这一剑却完全落空了。不是魂婴躲开了，而是李明川的手在最后关头颤抖了。
剑身重重地拍在了地上的青砖上。
“啪！”
清脆的响声在寂静的院落中格外刺耳。
出人意料的是，魂婴突然发出了痛苦的嘶叫，身体剧烈颤抖起来。显然这个声音对它造成了某种伤害。
但很快，痛苦就转化为了愤怒。魂婴的眼中燃起了实质般的黑色火焰，对着李明川就扑了过来。
“完了！”李明川眼看着那只巨大的爪子抓向自己，已经来不及躲避。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九馗突然挡在了他面前。
“师父！”
九馗回头看了他一眼，眼中满含复杂的情感。“明川，原谅师父一直瞒着你。”
说完，他闭上眼睛，体内突然爆发出强大的妖气。
李明川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不可思议的一幕。九馗的身体开始变化，皮肤上出现了细密的鳞片，身形也在迅速拉长…
九馗的变化让李明川彻底愣住了。
只见他的师父身体不断拉长，四肢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巨大的蛇身。鳞片呈现深青色，每一片都如铜钱大小，在月光下闪闪发光。
最令人震撼的是，这条巨蛇竟然生出了四只爪子！头顶还有两个小小的凸起，似乎是龙角的雏形。
“地龙…蛟蛇？”李明川喃喃自语。
他想起了入门时九馗说过的话。蛇、莽、蚺、蛟、龙，这是蛇类修炼的进化过程。眼前这条蛟蛇，已经是半仙之体了！
更让李明川震惊的是，这条蛟蛇的模样，竟然和他梦中那条吞噬自己的巨蛇一模一样！还有这些日子里的噩梦，梦中的蛇也是这个样子！
“师父…你…”李明川的声音颤抖着。
九馗已经完全化作蛟蛇，身长足有十余米，粗如水缸。他回头看了李明川一眼，那双竖瞳中闪过一丝愧疚，然后就转身面对魂婴。
魂婴似乎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震住了。它感受到了来自血脉深处的压制，那是高阶妖物对低级邪祟的天然克制。
“吼——”魂婴不甘示弱，张开血盆大口咬向蛟蛇。
九馗身形一闪，巨大的蛇尾横扫而出。“啪！”魂婴被抽飞十几米远，撞在墙上，整面墙都被撞出了裂缝。
但魂婴的恢复能力极强，很快就爬了起来，身上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九馗知道不能拖延，蛟蛇之身虽强，但维持时间有限。他张开血盆大口，一团青色的妖火喷涌而出。
魂婴急忙躲闪，但还是被边缘的火焰波及。它发出凄厉的惨叫，身上冒起青烟。看来这妖火对它有极强的克制作用。
趁着魂婴受伤，九馗身形如闪电般窜出，巨大的头颅撞在魂婴胸口。“咔嚓”一声，明显有骨头断裂的声音。
魂婴倒飞而出，重重摔在地上，再也爬不起来了。它的身体开始溃散，化作黑烟消散在夜风中。
院落中顿时安静下来。
那些躲在暗处的小鬼们，看到魂婴被消灭，竟然全都匍匐在地，对着九馗虔诚地叩拜。它们感受到了来自蛟蛇的威压，那是刻在血脉深处的敬畏。
李明川呆呆地看着这一切，脑海中一片混乱。
他的师父，那个看起来憨厚老实的九馗，竟然是一条蛟蛇妖王！而且还是那条在梦中吞噬自己的蛇！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李明川跌坐在地，“师父，你到底是什么人？”
九馗缓缓变回人形，脸色极为苍白。刚才的战斗消耗了他太多元气，现在连站立都有些困难。
“明川…”他想要解释什么，但李明川已经站了起来，眼中满含愤怒和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