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琅琊榜 54

春猎开始前,朝轻去了一趟螺市街。

酒坊后院中已抹平了台阶,滑轮进入时十分方便。

荣娘推着坐在轮椅上的朝轻进来时,满院子的女子在忙活自己手中的活计,见到她们来了抬头打了个招呼又开始埋头干活。

她们很珍惜这份机会,可以自己选择的机会。

随着向酒坊深处走去,荣娘向朝轻介绍着这里的一切。

“……那些愿意钻研技艺的安排在了另一处 ,您今日可还要去见一见。”

朝轻摇了摇头:“等春猎回来吧,那时我会去见她们。”

“那感情好,她们也盼着见到您呢。”荣娘娇笑道。

当初楼主让她拿下杨柳心改为酒坊,楼中一应女子的去处的确让她头疼了几日。

酒坊不缺这一碗饭,但并非人人都愿意如此,强留下来反倒不妙。

她将这个烦恼说给楼主听时,楼主直接说道:“把卖身契都毁了。想要回家的,一人送上五两银钱。”

“想要留下做活的,重新签订契约;还有那些拥有一技之长的,若无处可去,告诉她们,暂留一段时日我给她们一条路,至于走到哪一步便看她们自己了。”

最后,整个杨柳心的女子大多数都留下了,少数的几个直接换去了其他舞乐坊。

荣娘从头到尾都没有干涉她们的选择,只把情况一一说明。

楼主说了,每个人的未来都是不可知的,这次选择或许是这些女子一生中唯一一次遵从自身心意的选择。

所以,不要劝,不要催,选择终归是要自己去做的才好。

这样哪怕日后后悔,责怪起来也好寻人算账。

呐,就在眼前呢。

朝轻听着荣娘情绪高涨地说了一路,直到走到后院深处,见到了男装打扮,脸上抹了泛黄膏脂的隽娘。

“隽娘见过楼主。”

荣娘得了朝轻示意,拍了拍手,后门打开,一辆低调的马车出现在众人眼前。

“小新在里面,你们两人的身份文书并一百两银钱都在里头的木匣中。你会赶车吗?”

隽娘点点头,上前掀开车帘,见到在里面昏睡的小新时松了口气,转身向着朝轻行了一礼:“多谢楼主。”

“一桩交易而已,你情我愿。”

隽娘身形一颤:“我……”

“难道说你想做回四娘?”朝轻稍一挑眉,似笑非笑道:“若是你想,红袖招与那些滑族暗线的确与你有关。”

从始至终,她和隽娘之间都只是交易。

只是利用,自然也不会把底牌全部掀开,也不在乎隽娘交出的名单是否完整。

她不会自己查吗。

这颗毒瘤一定要清除干净,谁阻拦谁便是与他们为敌。

“既然已经做出了选择,便不要再做多余的事,免得引火烧身。”

“再有下次,世上只会有四娘子。”

而来日真要清算璇玑公主一脉的罪责,这几个弟子又有谁能逃的过。

隽娘后退两步,仿佛失了力气般倚在马车上,听着马车中传出清浅的呼吸声她才觉得自己还在人间。

是啊,做了选择,就没有回头路了。

回头只有绝路。

*

春猎在即,整个金陵城都忙碌起来,苏宅也不例外。

萧景琰传来消息,说是梁帝特许梅长苏以客卿身份参加春猎,听说静贵妃娘娘也想见一见这位才子谋士。

而穆王府自然也是要参加春猎。

这本没有什么,只是有一位跟着哪支队伍同去。

朝轻的身体最近已经好转不少,还坐着轮椅大半都是因为犯了懒筋。

看着眼前这两个越争越激烈,最后决定通过沙盘演练来决定的人,朝轻捧着飞流剥给她的瓜子吃的香极了。

她是真觉得,跟着哪支队伍都可以。

当然,要是没有某个穿白衣的,那就更好了。

“云姐姐与我来信了,说航路很快便能通航,你没问题吧?”

航路通航,意味着冰续草很快便能送到金陵,也意味着聂锋的病情可以根治了。

实话来说,于冰续草治疗火寒之毒的方案也只是朝轻和晏大夫推论出来的,中了火寒之毒还活下来的人真的太少了。

于冰续草的使用上,他们还都不如从小便泡在琅琊阁书阁中的蔺晨。

曾经有中火寒之毒的人通过冰续草活了下来,这一记载便是出自琅琊阁书阁。

所以蔺晨来了后,三人一商量,决定让蔺晨来接手后续治疗。

朝轻的治疗手法上针对性太强,梅长苏的身体也还需调养;晏大夫的年纪不小了;选来选去还是蔺晨合适。

蔺晨抢了两粒瓜子仁扔进嘴里:“放心去你的春猎,我这江湖郎中也不是浪得虚名。飞流,别光给她啊,我昨日可是陪你玩了一天。”

飞流:听不见,听不见!之前剥的都是五香的,该换些焦糖的剥了。

蔺晨刚“嘿”了一声,就被朝轻一句话压了下来。

“你去摘忘川花了?”

蔺晨看了眼自己的左手:“是啊,不仅没成功还受了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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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

瓜子仁越嚼越香,并着一点油脂带来的满足感,朝轻又放松几分:“都说了万物相生相克,平白无故地就敢去碰它。”

“万一我是个大夫,要拿它去救人呢?”

朝轻一口吞掉了剩下的瓜子仁:“离了梅岭,谁知道你是要拿它做什么?”

“既然世间只有梅岭会出现此毒,解药自然只能去梅岭寻找,否则跟个没头苍蝇似的满天下乱转,岂非耽搁了救人。”

“人生无常,生死一瞬,这才是天下最公平,又最不公平的。”

蔺晨眸光加深,看了朝轻一眼:“那这解药的出现公平吗?”

“源于私心,生于执念,长于天德,你想要公平,得看是谁要的公平。”

“你呢?”

“当然不……”朝轻收住话头,手指摸上腕间的银链:“你套我话?”

蔺晨一把打开扇子:“我真心实意地问,你可不能动手啊。”

这丫头出手惯是个狠的,他一介江湖郎中可打不过。

朝轻哼了一声,摸着银链的手却没挪开:“那你没事去梅岭做甚?”

“自是真心诚意地去寻求真相了。”

折扇一摇一晃地挡住了浪荡子的下半张脸,剩一双狐狸眼在外袒露笑意。

“小丫头,你难道不信长苏吗?”

朝轻嗤笑一声:“怎么,蔺少阁主如今改行了?”

“早就有此打算,我转行与你学奇门遁甲如何。”

蔺晨一副郑重声明的模样,迫的朝轻也敛了含糊过去的心思。

“不如何,我还没想给我家庭生找个师弟。”

她沉思片刻后又说道:“此事说与不说我都要去做,成功与否我一人承担便是了,这法子不成我自会再寻旁的办法,何必多一个人来失望。”

“那悬镜司呢?”

朝轻沉默了:“他让你来问的?”

蔺晨长吁短叹道:“那也是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