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琅琊榜 53

“阿姐。”

“在。”

“师父。”

“在呢。”

朝轻打开食盒,给身边两只‘小喜鹊’一人分了一块:“消停会儿,难不成我还能飞了不成。”

她刚听完梅长苏同她讲解她昏睡这段时日的事,一左一右的就被这两个小家伙占了个正着。

这边儿唤一句,那边儿唤一声的,热闹极了,整个苏宅都不见原先的冷清寂静。

食盒是宫中制式,里头的糕点却只有四块,剩下两块儿朝轻吃的慢极了。

当日在悬镜司她动用灵力引渡阴气,导致阴阳失衡,自保之下陷入沉睡,各项机能都压到最低,身体损耗在所难免,五脏六腑都有损耗。

虽说有着内力护持,但这几日还是得饮食清淡些,轮椅也得坐上几日。

朝轻吃完了手上的点心,珍惜地拣着里头的碎渣品尝:“静妃娘娘的手艺还是一如既往的好,对你也是一如既往的好。”

这油酥点心不搁放,怕是送来也没两日。

看来于梅长苏真正身份的事,两方算是心知肚明,共同瞒着萧景琰了。

梅长苏帮朝轻擦去唇边油渣,又捧了药膳舀起一勺呈盛到朝轻唇边。

“吃药丸吧。”

朝轻侧首避开,她是真不耐烦吃这些,还不如吃些药丸来的爽利。

药糕当然另说,管饱啊。

“静妃娘娘的确是极好的人。”

梅长苏哄着人:“晏大夫说了,这段时日你体虚不耐,用药膳补身最为温和。”

可是她如今已然醒了,运转内力温养就是,何况又不是第一次了。

但……

朝轻张了张口,喝下了药羹。

这人聪明的厉害,说的多了少不得会挖开些旧事。

但只要她不说,他也不会多问,哪里像一些个没眼色的……

“哟,这还坐上轮椅了。”

白衣青年直接推门而入,散发披肩,一身的浪荡气却不损风度翩翩。

朝轻见到他时,原本还有些苍白的面色立刻红了些,气红的。

“你……你喊来的?”后头这句是对梅长苏说的。

梅长苏点头,把药碗又往前递了递:“再不喝便是要凉了。”

朝轻瞥见跟在蔺晨身后的一人,眼睛一亮,接过药碗一饮而尽:“荣娘,推我回房。近来楼中要事我需得问问你。”

荣娘:????

楼主昏睡也不过一二十日,先前楼主让他们寻不着踪迹的时日比这更长,怎的忽然关心起这些来了。

但荣娘还是照办了。

莫名昏睡了这些日,即使知晓楼主本事通达,也少不得担心。

朝轻把两个想跟上来的‘喜鹊’按住:“之前留给你们课业准备好了?待会儿我要检查。”

眼瞅着轮椅被推的飞快,蔺晨合扇,冲着那道背影喊道:“不是说让我急着来治病,这病人怎么跑了?”

“当然是病好了。”朝轻抬手示意荣娘停手。

人可以走,但气势不能丢。

“也是没法子的事,谁让你是少阁主,我是楼主呢。”

朝轻拍了拍轮椅扶手:“飞流,庭生,过来。”

等两个小家伙又一左一右站在她身旁后,朝轻冲着蔺晨抬了抬下巴:“庭生,我的开山弟子,见面礼呢?”

蔺晨从身上摸出一块令牌抛过去:“早就备好了。”

庭生伸手接住令牌,半个巴掌大的黑色令牌,正面刻着琅琊,背面则是……

“我的名字。”

飞流从自个儿脖颈上扯出一条项链,上面也挂着一枚这样的令牌,只是上面刻的名字不同。

“好用的,很结实。”

拿来砸核桃,好用!

朝轻打量一眼,直接帮庭生装进他腰间的小荷包里:“以后带你去琅琊山,就知道这令牌的妙用了。”

“现在,先跟师父去学点儿新东西。飞……”

朝轻一扭头,刚还在他身边的少年早就蹦回屋内,同她的目光相撞时还不忘挥手告别。

“阿姐,待会儿见!庭生,加油!”

阿姐教的这门课他早就学过了,比练武难多了,可不常用。

朝轻见他逃的快也不把人再抢回来,只是嘱咐他帮她“好好招呼”这位远道而来的江湖游医。

儿时的那场劫难留了些影响在他们姐弟身上,比如她的眼睛,比如飞流的处事

经过这些年的治疗,飞流可以像普通人一般生活,只是更喜欢以武服人,对于使计谋,比心眼的这些事始终不热衷。

她也不强求飞流一定要擅长这些,但不能不懂。

庭生认真点头。

蔺晨来了,他可以陪着自己玩些庭生还不能玩的游戏,还可以不学那些自己不感兴趣的知识!

正喊着黎纲点菜的蔺晨突然打了个喷嚏:“啊嚏!”

他直接给自己把了个脉。

嗯,脉搏强健,四平八稳。

从南楚跑到梅岭,再跑到金陵,还没有染上风寒,不愧是他,中午加个菜!

黎纲记着蔺晨报出的一大串菜名,难得有点儿头昏脑胀。

少阁主这是饿了多久啊。

小主,

这边报完菜名,那边儿的人也都跑没影了。

蔺晨拍了拍桌案,冲着梅长苏说道:“手伸出来。”

梅长苏依言伸出。

三指压在脉门处,脉象清晰,脉息可闻,片刻后蔺晨又把指尖往下压了压,试探性地输了一丝内力进去查探,却不想直接被弹了回来。

“嘶,朝轻到底与你输送来多少内力……竟然真的解了。”

蔺晨收了手:“我原以为那丫头一厢情愿,没想到是我着相了。万物相生相克,火寒之毒也该如此。”

“我这次从南楚回来时顺路去了趟梅岭,你猜我在那儿看到了什么?”

梅长苏不假思索地说出了自己的答案,仔细听那沉稳嗓音下还有些颤抖:“忘川花……”

蔺晨执扇敲了敲自个儿的脑袋,发出砰的一声,飞流听着都想拿自个儿脖颈上挂着的令牌去敲一敲。

“没错!而且是一丛忘川花!我试着摘下一株想研究一番,却没有成功。”

蔺晨边说边伸出自个儿的左手,掌心捆着厚厚的绷带,绷带取下后是几道伤痕,虽已开始结疤却依旧能看出几分当时受伤时的狰狞:“呐,还给我留下了这个。”

“小飞流,你阿姐可够厉害的。”

……

“你家楼主,我,还是挺厉害的。”

面对荣娘哀怨的控诉,朝轻为自己辩解道:“夏江还没这个本事将我伤成这样,只是我自己看不过眼。”

“庭生,荣娘,世上总有一些事,哪怕我们明知后果不利也要去做的。”

荣娘一哽,不知想到了什么。

朝轻伸出手指点了点庭生的鼻尖:“当然,庭生你也要记住。这种事归根结底还是要为了你自己,一厢情愿也好,理想使命也罢,不要为他人言论行为所裹挟。”

“师父,庭生记住了。”

“记住就好,听长苏说过些日就是春猎,到时候师父教你骑术;靖王不是送了一张小弓给你,到时候也拿去围猎上试试。”

庭生兴奋地点了点头,听朝轻说要看他的课业和剑术,行礼道别后立刻去找飞流。

他现在还没开始学习轻功,还在练踩梅花桩;想要回靖王府,还得找人帮送。

直到感受不到乖徒儿的气息,朝轻唇边的笑容敛起:“夜秦一向在大梁与南楚之间左右逢源,它还没这个本事动我赏金楼。”

荣娘今日来苏宅,一是收到朝轻醒来的消息,二是夜秦的赏金楼分楼被夜秦官员加重剥削一事。

不比大渝、北燕这些地方的分楼,夜秦的分楼主要是收集消息,赚不赚钱的,左右赔不了。

打点关系倒是没什么,只是这处分楼在夜秦也开了几年,关系早就打通了,怎么就忽然出了这桩事。

朝轻屈指敲着轮椅扶手,扶手上出现几处凹陷:“深挖下去,探明缘由,必要时让南楚那边的分楼配合,不必计较代价。最后他们吞了多少,都让他们加倍还回来。”

就算那几个官员没银钱,不还有夜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