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寒霜来信
忽然，一阵劲风卷起，夹杂着冰冷的雪粒，呼啸着掠过悬崖边缘。
那风犹如来自远古战场的低吟，吹动了那神秘男子身上的黑袍。
只一瞬，长袍被风撩起，露出其内一截冷铁般的甲胄，色如沉墨，寒意逼人。
那甲胄之上，隐隐可见一道繁复如诡符般的黑色烙印，线条盘旋扭曲，如蛇鳞缠绕，又如古老的诅咒在其表面蜿蜒。
塔莉雅与卡萝神色微变，皆在那一瞬怔住。
风声掠过，却无一人出声询问。那烙印太陌生，又太令人不安。
仿佛窥见了某段被湮没的历史。
风停，披风缓缓垂落，将那段甲胄重新掩于暗影之下。
众人继续前行，身影逐渐隐没在茫茫风雪中。
再无人开口，天地只剩雪落声。
雪掩寒霜城，一切归于死寂，唯有风雪哀鸣。
昏暗的大殿之中，灯火摇曳如鬼魅。
上位中，一名身披黑曜长袍、手臂似岩脉般坚硬的男子端坐石座。他面色森然，声音低沉如铁：“情报官阁下……寒霜城，已经不复存在？”
下方立于殿中央的卡萝应道：“罗克莫斯首领，寒霜城的崩毁，并非因我们与龙裔联盟之战落败。”
“是地底的封印……被触动了。”
“封印中的怪物挣脱了枷锁，摧毁了一切……整个寒霜城，如今只余一片焦灰。”
罗克莫斯侧目未动，一旁的沃尔马德研究员却猛然站起，脸上浮现惊愕之色：“你是说——噬界兽，苏醒了？”
卡萝缓缓点头：“是的。”
沃尔马德凝视她片刻，目光在她身上游移，冷冷道：“可你除了妖力被抽取严重、外加些许伤痕，竟还能安然归来？那可不是你能从容面对的存在。”
“噬界兽，曾是前任研究员以完全体战士残骸与邪质之核融合而成……虽未臻巅峰，却是半完全体中的顶尖存在。你们是如何逃脱？”
卡萝垂眸片刻，才道：“因为……当时并不只是我们和龙裔联盟。”
一位戴着黑曜面具、身披长袍的长老冷笑一声：“废话，难道我们不知其余组织早已在暗中窥伺？”
卡萝抬起头，语气沉稳：“我指的是——参与战斗的第三方。”
殿中微微一静。
“那是一名神秘的男子。他的力量极强，出手之初尚有我们战士的技法痕迹，却并非训练有素之人。”
“但他体内却觉醒着龙裔之血，压制了塔莉雅与龙裔士兵的妖力。”
“他的武器，是一柄巨大的大剑——造型与我们战士所用极为相似，却更古怪，那大剑上布满了黑色诡纹。在战斗中，那柄剑……仿佛活了过来。”
“那股气息，令人颤栗。像是……某位战士的气息。”
殿中，沉默如冰封万古。
许久，罗克莫斯终于缓缓开口：“那样的存在，恐怕只有那位异端之主——厄里斯特。”
卡萝一惊：“是他？可那人外貌并不老成，而且战斗经验稚嫩……不像是厄里斯特。”
罗克莫斯冷然一笑，唇角泛起一丝讥讽：“是他的接班人。”
他的声音在空旷的大殿中回荡，低沉中透着冷漠与嘲弄。
“这些年，他一直在寻找合适的继承者。厄里斯特的身体早已枯竭，靠的不过是一口残存的意志罢了。你们所见之人，想必便是那位挑选的接班人。”
他略微仰首，目光越过众人，仿佛透视战场的远方，嗤笑出声：“异端那些家伙，将自己活在童话里。可惜这世间不是幻想，而是鲜血与钢铁交织的战场。一只，也妄想终结这片大陆的斗争？可笑至极。”
语罢，语气转为冷淡：“好了，下去吧。”
他眸光扫过众人，冰冷中带着不容置喙的威压：“艾莎等人已归，我会安排她们与你一同前往前线。若非异端亲自出手，龙裔联盟未必会败退。若是有其它势力掺和……后果恐怕远不止如此。”
众人低头领命，默然退去，盔甲轻响，却无人敢多言。
大殿重归寂静。
罗克莫斯立于王座阶前，垂下眼帘，目光幽深如渊。
那一瞬，他眼底划过一抹晦暗不明的光芒，仿佛在权衡着什么，又仿佛……在等待。
……
出了大殿，清冷的夜风吹来，月色将石阶拉出长长的影。
一声呼唤从背后传来。
“卡萝。”
她停住脚步，转身看向来人。
“沃尔马德……研究员？”她挑眉，略显疑惑。
沃尔马德快步走近，神情略显急促：“对了，卡萝情报官，关于你之前提到的那名神秘男子——他是否有同行的伙伴？”
卡萝一愣，眼神闪过一抹疑惑。
不知为何，这名一向沉稳的研究员对那人如此关心。
“有，虽然看不清他的样貌……但与他同行的，是个兔族少女。耳朵很明显，应该是族裔特征。”
话音刚落，沃尔马德顿时一怔，旋即眼中光芒大盛，兴奋得来不及告辞，转身就跑，远远地回头大喊：“谢谢你！”
卡萝望着他的背影，怔了一瞬，随即无奈摇头，转身回去休息。
……
厚重的石门缓缓被推开，沉重声响在石壁间回荡。
房内众人循声望去，艾莎、米莉亚、特蕾莎、迪奈芙、海莲、尤玛皆是一愣，待看清来人是沃尔马德时，眼中皆露出惊讶之色。
“你来得正好。”海莲斜靠墙边，双手抱臂，懒洋洋地说道，“不过别卖关子了，赶紧说正事。”
“我带来两个消息。”沃尔马德抬手抹去额头的汗水，调整了下呼吸，“一个你们一定会很高兴，另一个……可能不太好。”
“你话能不能说快点？”海莲皱眉，催促道。
“你这张嘴能不能别总惹麻烦？”迪奈芙轻轻拉住她的手臂，无奈地瞥了她一眼。
气氛瞬间安静下来。
米莉亚眼神一凝，语气坚定：“说吧。先说好消息。”
沃尔马德轻咳一声，目光扫过众人，声音也变得郑重：“你们之前回来时曾提到一个名字……‘杰斯’。”
话音刚落，海莲猛然向前跨了一步，神色激动：“你有他的消息？！”
迪奈芙神情一震，显然也没料到沃尔马德会提起这个名字，手下意识握紧。
特蕾莎、艾莎、尤玛也纷纷望向沃尔马德，神色微变。
“我也只是猜测。”沃尔马德摆了摆手，话还没说完，就被海莲抢白。
“只是猜测你还跑这么急？”她有些失望地后退一步，满脸的不满，“我还以为你真知道了什么。”
米莉亚轻轻拉了拉她的手臂：“克蕾雅就快回来了，若是听说我们没能带回杰斯，只怕又要担心。别闹。”
特蕾莎安静开口：“说说看，是怎样的猜测？”
沃尔马德点头：“今日卡萝从寒霜城带回一份情报。据说战场上出现了一位神秘男子。我的确无法确认他的身份，但我特意问过卡萝，那个男子身边……确实有一名兔族少女同行。”
他顿了顿，语气更凝重些：“而且，据说该男子体内蕴含龙裔之力，压制塔莉雅等前列战士的能力判断——极有可能是‘龙裔祖血’。”
众人闻言，皆是一震，心中浮现出一个名字。
——杰斯。
“如果是龙裔祖血……那十有八九就是他。”米莉亚眼神坚定。
“那另一个消息呢？”特蕾莎问。
沃尔马德神色微凝：“你们将要前往寒霜城。”
“所有人？”特蕾莎再次确认。
“罗克莫斯只指定由艾莎领队，人数并未限制。”
艾莎闻言沉思片刻，随即抬起头，目光坚定：“那就由我、米莉亚、迪奈芙、海莲四人前往前线。这场战斗，恐怕不会短时间结束。”
她望向特蕾莎与尤玛：“你们暂时留下，待克蕾雅复苏塔芭莎后，再来与我们汇合。”
特蕾莎轻轻点头，神情平静如水，尤玛也神色认真：“明白。”
战前的气氛在沉默中凝结，众人心中皆清楚，这一次，他们面对的不只是战争，而是命运新的交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