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6章 暗影中的召唤
手臂上的银纹已经褪成淡灰色，像被水泡过的刺青，只有当他用力握拳时，才会泛起微弱的荧光。
"咳、咳咳——"
他扶着覆满冰霜的云杉树干咳出一口血沫，暗红色的液体在雪地上烫出一个个小坑。
自从与露娜她们分开后，这种咳血症状越来越频繁。马晓伟抹了把嘴角，低头看着掌心交织的黑红色红色纹路——那是空间污染物与银纹角力留下的战场。
"见鬼..."
他扯开领口，发现锁骨处的皮肤已经呈现半透明状，能隐约看见
第六道刻痕带来的重构能力正在反噬，就像用肉身当导体去接高压电。背包里传来金属片规律的震动，频率与心跳逐渐同步。
森林深处传来积雪塌陷的闷响。马晓伟条件反射地绷紧肌肉，银纹应激性地亮了一瞬，刺痛感顿时从脊髓窜上天灵盖。
他咬着牙摸向腰间的战术匕首，却在看清声源源时愣住——三十米外站着头白化麋鹿，畸形的鹿角分叉成七股，每根尖端都凝结着冰晶。
最诡异的是它的眼睛。
那双淡粉色瞳孔里流转着马晓伟熟悉的银光，当麋鹿抬头时，他分明在虹膜倒影里看见了自己父亲的身影。
金属片突然发烫到几乎要灼穿布料，麋鹿却像受到召唤般转身，蹄印在雪地上烙出发光的轨迹。
"等等！"
马晓伟踉跄着追上去，冻伤的脚趾在靴子里失去知觉。。追出约莫两百米后，麋鹿消失在一面冰瀑前。
他喘着粗气停下，发现冰层深处封冻着某种巨大的金属结构——那分明是父亲影像里展示过的守望者基地入口！
"需要...钥匙..."
他哆嗦着掏出贴身收藏的青铜钥匙，齿痕部分已经氧化成诡异的靛蓝色。
当钥匙接触冰面的刹那，整个冰瀑突然泛起网状金光，冻了千万年的坚冰竟像黄油般融化。
扑面而来的暖风中混着机油与陈腐的气息，马晓伟瞪大眼睛看着冰层后缓缓开启的闸门门。
闸门内部是倒锥形空间，十二把金属座椅沿着环形平台摆放，中央悬浮着冰晶构成的王座。但真正让马晓伟血液冻结的，是王座前背对他站立的人影——那件熟悉的驼色夹克后背上，还留着三年前咖啡渍洗不掉的痕迹。
"爸...？"
人影转过身，马晓伟却如遭雷击般后退半步。夹克领口上方是团蠕动的银雾，只有当他眨眼时，雾气才会短暂凝聚成父亲的面容。
更可怕的是，这个"存在"脚下没有影子，反而在在头顶投射出十二道不同角度的阴影。
"你来得太早了。"银雾发出父亲的声音，却夹杂着金属摩擦的杂音，"第七道刻痕尚未觉醒，现在的你承受不了'门'的真相。"
马晓伟的银纹突然剧烈抽搐，像被无形的手撕扯。
他单膝跪地，看见钥匙正在自己掌心融化，青铜液体渗入皮肤后形成第七道刻痕的雏形。
剧痛中他恍惚看见无数画面：父亲在古墓里捧起发光立方体、十二个模糊人影围坐在圆桌前、某个巨大到超出认知的机械结构结构在虚空中缓缓旋转...
"那到底是什么？！"他嘶吼着抓住胸口，新生的刻痕灼烧着血肉，"守望者到底是什么组织？你...你现在又算什么存在？"
银雾突然扩散成人形，冰冷的手指虚按在他额头。
海量信息直接灌入脑海，马晓伟看见父亲当年发现的真相——所谓永生之法，不过是高等文明留下的维修通道。
十二守望者各自掌管着世界运行的不同参数，而父亲负责的正是"时间流速调节"。
"观测者只是故障警报系统。"父亲的声音直接在脑内回响，"真正可怕的是'校准程序'——当当某个世界偏离设定轨迹太远，系统会启动全局重置。"
冰晶王座突然迸裂，露出内部齿轮状的巨型装置。
马晓伟的银纹自动与装置共鸣，第七道刻痕在剧痛中彻底成型。他这才惊觉，自己手臂上的根本不是纹身，而是微型化的控制接口！
"跑！"父亲的身影突然扭曲，"它们发现你了——"
整个空间开始高频震颤，冰晶簌簌掉落。
马晓伟回头看见闸门外站着个穿白大褂的女人，她左手拿着露娜的腕甲，右手提着艾莉娅染血的双刀刀。
当女人抬头微笑时，马晓伟的银纹传来撕裂般的警报——那张脸由无数像素点构成，每个像素里都闪动着不同时间线上的记忆碎片。
"初次见面，马晓伟先生。"女人的声音像坏掉的收音机在不同频道间跳转，
"我是第七代校准程序，你可以叫我...归零者。"
父亲的身影突然扑向女人，银雾与像素团碰撞出刺目的火花。
马晓伟想冲上去帮忙，新生刻痕却将他牢牢定在原地。
在意识被强制弹出前的最后一秒，他看见父亲化作银流钻入王座座装置，整个地下空间开始坍缩成奇点...
再次恢复知觉时，他躺在结冰的湖面上。
夜空中的极光扭曲成钥匙形状，金属片在胸前烫出焦痕。
马晓伟艰难地爬起来，发现第七道刻痕已经稳定，而掌心多出个不断倒计时的全息投影：71:59:59...
露娜的通讯器突然自动激活，传出带着强烈干扰的语音："...晓伟...千万别回安全屋...艾莉娅她...不是原来的..."
信号戛然而止。马晓伟望向南方地平线上的人造光晕，银纹纹在皮下无声燃烧。
倒计时每跳一秒，就有新的知识从刻痕中解锁。他现在终于明白，父亲说的"代价"究竟是什么——每道刻痕都在将他改造成非人的存在，而完全觉醒之日，就是作为"马晓伟"这个人格消失之时。
冰层下传来机械运转的嗡鸣，像某种庞然大物正在苏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