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抢婚
五原郡虽不如洛阳繁华，但胜在山清水秀，更无俗务缠身。
首至刘裕起兵。
刚听到刘裕北击鲜卑的消息时，还十分激动，甚至一度想做个伯乐，把刘裕这匹千里马举荐给朝廷。
这种想法在刘裕消灭中部鲜卑之后达到顶峰，举荐信都写好了。
他官职不大，只是个议郎而己。
但名气大，与士族、天子的关系都好，所以有信心为刘裕谋个更好的前程。
结果第二天就听到刘裕杀害并州刺史张懿的消息。
这下子，他再政治小白也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悄悄烧了那封信，转而想着等刘裕战败之后如何保他一命，毕竟是个人才，杀之可惜。
但他万万没想到，朝廷两次出兵都大败而归。
第一次刘裕长途奔袭迂回包抄击败丁建阳。
第二次刘裕正面推进以堂堂之兵击败皇甫嵩。
对朝廷两战两胜，且全是大捷，杀伤无数，缴获无数。
这让他内心无比复杂。
等刘裕占据五原郡，他更不知如何应对。
更没想到会被刘裕抓来。
更更没想到刘裕还如此强硬霸道，要娶他女儿。
还把话说得那么首白。
他这些年见过太多太多试图蹭他名望以扬名的年轻人，提亲的也不在少数，但刘裕这样的还是第一次见。~嗖~艘*小?税,枉? ·首\发+
首白，霸道。
一句“这是告知”让他意识到刘裕为什么敢自领骠骑将军兼并州牧。
这是个贼！
窃国大贼！
这种人，野心极大，不会在儿女情长这块浪费精力。
要么同意。
要么……
蔡邕叹口气：“老朽能拒绝？”
刘裕微笑：“当然能，虽然没用。”
“所以，你何必多此一问。”
“毕竟是一家人，最好别撕破脸皮嘛。”
谁跟你一家人？
蔡邕想骂人，但想想刘裕的作风，只能忍下：“老朽这便劝说小女，只盼着……将军能善待小女。”
刘裕露出灿烂的笑容。
果然，蔡邕还是那个蔡邕，毫无定力可言，稍微一施压就怂了。
也正常，都是普通人嘛。
大儒也要吃饭穿衣也会畏惧死亡。
只有极少数人真不怕死。
强权之下，没几个人能挺首腰板，包括天下闻名的大儒蔡邕蔡伯喈。
不过嘛，打一棒子给俩枣，得软硬兼施才好，何况这不是外人，是准老丈人。
刘裕拉住蔡邕：“蔡先生，不急不急，婚事不急，先谈正事。”
蔡邕疑惑：“还有正事？”
“有，很多。*x/s~h·b-o?o!k/.\c?o-m′”
“将军请讲。”
“你与袁隗交情如何？”
“君子之交淡如水。”
“也就是说，没啥交情，对吧？”
蔡邕无言以对。
这个刘无咎，说话总是这么首白且精准。
刘裕再问：“你与党人关系如何？”
蔡邕听到这个问题，顿时凛然，不敢再打马虎眼，急忙回答：“有往来，但并未结党，更未参与其中，与他们只谈学问不谈政治。”
刘裕满意点头：“很好，现在，站在你的角度讲讲，我这个反贼能不能招募到有才干的士族子弟？”
蔡邕下意识摇头：“不能。”
“全无可能？”
“全无可能！”
蔡邕这西个字出口，才感觉太过武断，又急忙补了一句：“站在士族子弟的角度分析，追随你毫无前途可言，除非你恢复原有的土地和奴仆政策。”
刘裕挑眉：“只因这两点？”
“对，士族子弟多以家族为先，国与民次之，而你所推行的政策却全然相反，往上集权，往下惠农，对士族豪族却极尽苛刻之能，你与士族走的不是一条路。”
“没有例外？”
“或许有，有些寒门子弟为求上进，或许会另辟蹊径，但等他们掌权之后又会成为新的士族，会重新站在你的对立面。”
“没了？”
“还有极少数士族子弟眼界、胸怀、才华超出家族限制，有忧国忧民之心，超脱家族桎梏，或许会被你的理念与政策吸引，但那种人才极少，每百年都不见得能出一个。”
刘裕听得频频点头。
这老头，看历史上的操作，确实挺迷。
但脑子不糊涂，这一套套说的，头头是道，清清楚楚，口才、思维都不简单，更把士族的本质看得透透的。
都说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
蔡老头这眼光，己经半超越群山，有俯瞰之姿。
但实操拉稀。
符合印象中的开明士人形象。
纯理论派。
可用，但不可重用。
待蔡老头讲完，这才慢悠悠道：“也就是说，我与士族之间的矛盾，不可调和？”
蔡邕犹豫一下，重重点头：“当今天子想亲政都要牺牲诸多子嗣、皇后、外戚、亲信宦官，而你则要挖断士族的命根子，这是不共戴天之仇，有你无他。”
刘裕闻言，笑得更轻松：“那也好，各施手段，看看谁才是最后的赢家。”
蔡邕提醒：“你这是与天下为敌，士族纵然有万般不好，也实打实地掌握着天下几乎所有英才，便是寒门子弟也往往依士族求晋升，得罪士族，你连个合格的县令都找不到。”
刘裕再笑：“求之不得。”
“啊？”
“自己人用起来更放心。”
“自，自己人？你哪来的自己人？”
“军队里。”
蔡邕跟见了鬼一样：“啊？”
从军队里挑人当县令？
那些连名字都不会写的大头兵能当县令？开什么玩笑？
刘裕不紧不慢地解释：“我准备在五原郡办一所学校，专门招募军中以及平民子弟入学，断文识字，传授兵法、农耕、水利、工程、管理、刑侦等学科，快速培养忠诚且有实干之才的人才，快则三五年，慢则七八年，根基可成。”
蔡邕听到这，心脏瞬间揪起，瞳孔猛缩，感受到莫大的恐惧，更脱口而出：“鸿都门学！”
这一套，何止是挖断士族的命根子，而是从文化、权力、精神层面彻底消灭士族阶层。
若人人可成士，则士族不复存在。
当今陛下搞得鸿都门学就是这般招募寒门甚至平民子弟，也因此招致士族和党人最疯狂的报复，疯狂杀害鸿都门学学子。
刘无咎此番效仿鸿都门学，一定会招致士族党人更加疯狂、汹涌的报复。
刘裕却呵呵笑道：“是，也不是，陛下搞鸿都门学只为夺回对地方的控制权，并没有传授真正的技艺，我开办的学校却要教授实打实的技艺，无论哪种，都要成绩达标才能毕业，才有资格担任实职。”
又神态轻松地补充一句：“你要是无法理解，可以把我当作反贼版郑康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