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8章 观影冲锋(8)
“随即他站起身,从通讯员那小心翼翼地接过那封沾着崔青山血迹的家书,他环视着眼前仅剩的战士,声音嘶哑却坚定:“我还是那句话,只要我们三连还在阵地上一分钟,敌人就别想再前进一步。””
“郑光哲闻言率先站起了身,解下了自己身上的腰包,从中小心翼翼的拿出了一张叠好的纸,递给了三连长。”
“三连长只是静静地看着郑光哲,看着他那被烧得血肉模糊的侧脸,看着他那双因为强忍痛苦而布满血丝,却依旧坚毅的眼睛,可却没有伸手去接。”
天幕下的人们哪里还能看不懂,他们也都知道郑光哲这是在交代后事了。而他手中的,或许是尚未寄出的家书,或许是早就写好的遗言。他此刻已经做好了在此牺牲的准备。
而三连长不肯接过,怕是内心也正受着无尽的煎熬。自己带来的战士们一个接一个地倒下,如今仅剩这十几位,他们或许预料到了自己的结局,却没有丝毫的惧怕,甚至还要将自己的身后事交到了他的手里,此刻的三连长的内心该有多痛啊。
“郑光哲固执地将自己的书信塞进了三连长的手里。”
“这就仿佛是一个讯号,一时间所有还能站立的战士都站起了身。他们一个接一个,将自己的尚未寄出的家书,或是早已写好的遗书,一封封地塞进了三连长的手中。就连那位才刚刚踏上战场不久,脸上还带着稚气的新兵通讯员喜子,也将自己的书信塞给了三连长。”
一封,两封,三封……每一封信,都像是一块块重如千斤的铁块,压在三连长的手上,也压在他的心上。
“就在这时,那两名伤了眼睛和腿的重伤员,也互相搀扶着站了起来,将自己身上的书信掏了出来。”
“三连长当即转过头去,不忍再看他们,声音里带着压抑的颤抖,低声说道:“你们两个受伤严重,赶紧撤下阵地。””
“可那名伤了腿,行动不便的战士却大声说道:“报告连长!我们来的时候,指导员说过,一个人保的是家,一群人卫的是国!””
“这时,那名双眼缠满纱布的战士也接口道:“我们不仅要保家!还要卫国!””
“随即,那名伤了腿的战士一把将自己和战友的书信,硬塞进了三连长的手中,带着浓重的哭腔嘶吼道:“非身死,不下战场!””
看着这一幕,身处大秦与武周的嬴政与武则天都不由得想起了他们从后世之人所赠送的书与笔记中所看到的一句诗。
[则天大圣女皇陛下-武曌:这便是他所说的,“为有牺牲多壮志,敢教日月换新天”吧,他们……都是英雄。]
而此刻,哪怕是一直鲜少发送弹幕的嬴政,也不由得赞同道:
[祖龙-嬴政:不错,他们于家,于国,于百姓,于华夏,都是英雄。]
元符二年,本就因为光幕上的场景哭得稀里哗啦的李清照,在看到武则天所念的那句诗词后,哭得更加伤心了,但还是忍不住地问道:
[北宋-易安居士-李清照:呜……呜……呜,你们说的对,他们都是英雄!大英雄!就是武皇……呜……呜……呜,你刚刚念的那句七律是谁写的,写的真好……呜呜呜……看得我更想哭了……]
[则天大圣女皇陛下-武曌:……未来如果你有机会去后世就知道了。不过你还是别哭了,你吵到我眼睛了。]
而此刻身处现代的李世民,看着光幕上的一幕幕已经是涕泗横流。李今越也是红着眼眶,将一包纸巾递给了他。
李世民接过纸巾胡乱地擦着眼泪,随即便看到了画面中,那位一直沉默着的老班长,将自己那根十分宝贝烟袋,郑重的递给了三连长。
这一刻,李世民明白了。在场的战士们,他们没有一个打算活着撤下阵地,他们真的都做好了牺牲的准备。
看到这悲壮的一幕,李世民刚擦干的眼泪又汹涌而出,嘴里还呜咽着说道:“太苦了……那时候的战士们……实在是太苦了……”
随即他又立刻抓住最后一丝希望问道:“今越……他们……他们……”
李世民其实心中已经有了答案,不止是他,天幕下的大部分人,心中其实也已经有了答案。只是,他们都希望,希望还有个奇迹。
李今越红着眼眶,缓缓地摇了摇头说道:“其实,单从军事角度上去讲,在一个紧邻公路的小高地上,以只有一个排的兵力,去阻击一个拥有全套机械化装备,还有炮火与空中支援的师级部队,当我们失去了对敌的战术突然性,只能靠钢铁意志硬打时……距离打不下去,已经差不了太多的时间了。最后的时刻能留下的,也只有自己的遗书了。”
李世民和天幕下的百姓们在听到这番话后,最后一丝幻想也被击碎,所有人都猜到了这些战士们最后的结局。一时间,都心痛不已。
但哪怕再心痛,他们也要看着,看着战士们最后的时刻,就仿佛是送这些英勇无畏的战士们最后一程一般。
一时间,天幕下,无论是哪个朝代,哪个角落,人们纷纷让家人们去拿出自己珍藏的酒来。没有酒的,也让自己的家人们去拿水,拿茶出来。
他们默默地将酒碗、茶杯倒满,举在身前,隔着时空,遥敬着光幕中那些即将踏上最后征程的英雄。“而就在这时,阵地下传来了一阵阵沉闷的轰鸣,一位负责警戒的战士猛然回头,对着战壕内喊道:“敌人又上来了!””
“三连长和战士们立刻扑在残破的战壕边缘,朝着下方望去。只见三辆“潘兴”坦克如同钢铁巨兽一般,碾压着焦土,缓缓向着小高领推进。在它们的后面,跟着密密麻麻、数不清的鹰军士兵。”
“三连长眼神一凝,立刻回头说道:“各班清点人数!””
“郑光哲他嘶哑着声音,快速回报:“八班九班,共十人。””
“随即,另一名战士也跟着答道:“七班,一人。””
“听完这令人心碎的报告,三连长深吸一口气,眼中闪过一丝决绝:“我们至少要守到天黑。””
“随即他猛的站直了身体,看着眼前这些伤痕累累、却依旧不倒的战士们,发出了最后的号召:“所有党员!跟我去把这铁王八给端了!其他人,守住阵地!””
““是!””
“一声整齐划一的怒吼,回应着他。随即,阵地上的战士们纷纷奔向自己的战位,准备迎接这最惨烈的一战。”
“郑光哲端起了轻机枪,架在战壕上,与左侧阵地上的重机枪一同发出了怒吼,两条火舌交织成网,死死地压制着坦克周围的步兵,暂时牵制住了他们,让他们无法紧跟在坦克身后。”
“鹰军的进攻队列顿时被打乱,几名士兵应声倒下。但还是有经验丰富的鹰军老兵立刻发现了火力来源,对着后方大声喊道:“机枪!两点钟方向!””
“终于不用再蜷缩在弹坑里,而是跟在坦克后方的那名鹰军少校,立刻抓起了坦克车体后方的步兵电话,对着话筒咆哮道:“把左边那挺机枪给我端掉!””
““轰——!””
“坦克炮塔缓缓转动,随即发出一声巨响,一枚高爆弹呼啸而出,瞬间便落在了重机枪阵地的旁边,掀起了漫天尘土,直接将机枪手掩埋在了塌方的工事之下,生死不知。”
““富贵——!””
“郑光哲看到这一幕,顿时目眦欲裂,发出一声悲痛的嘶吼。”
“可敌人并未给他任何悲伤的时间,在留下两个火力组掩护坦克后,其余的鹰军步兵再度发起了冲锋。”
“郑光哲看着潮水般涌上来的敌人,胸中的怒火与悲痛彻底爆发,他怒吼着端起机枪,将一腔怒火化作子弹,疯狂地朝着敌人倾泻而去。”
“而就在战壕的另一侧,那两位身受重伤的战士,此刻也由眼睛受伤的战士背着腿部受伤的战士,在战壕里艰难地移动着,那名腿部受伤的战士趴在战友的背上,手中的步枪不断地射击,用自己的方式,抵御着鹰军的进攻。”
[呜…呜,今日是怎么回事,老朽…老朽这辈子都没掉过如此多的眼泪…可……这些娃儿…太苦了……太苦了啊….]
[北宋-易安居士-李清照:呜…呜,你为我眼,我做你腿,这…我真不知该说些什么了…]
“而与此同时,三连长率领的反坦克小组也已悄然抵达了预设的伏击位置。在第一辆坦克轰鸣着驶入伏击圈的瞬间,几名突击手和爆破手从掩体中一跃而出!三连长与几名突击手用冲锋枪的火力,死死地压制着坦克顶部的机枪和周围的步兵。”
“而那名爆破手,则抱着炸药包,冒着枪林弹雨,义无反顾地冲向了那辆钢铁巨兽。待来到近前,他猛地拉开引信,奋力将炸药包贴在了坦克的侧面装甲上。”
“可坦克的行进颠簸不平,那沉重的炸药包刚贴上便滑落了下来。”
“那名战士心中一急,想也不想便再度捡起了炸药包,眼中闪过一丝决绝,竟然用自己的身体,死死地将那冒着烟的炸药包顶在了坦克的钢板上!”
“随着“轰——!”的一声,巨大的火光轰然炸开,战士的身影瞬间被烈焰吞噬。”
天幕下的人们看着这壮烈的一幕,心神剧颤,几乎要停止呼吸。
可下一秒,当烟尘稍稍散去,那辆被炸得漆黑的坦克,只是停顿了片刻,竟又发出一阵轰鸣,继续向前行驶!
“为什么!!”
李世民再也控制不住,他猛地站起身,通红的双眼死死地盯着光幕,泪水夺眶而出,声音因悲痛与不解而颤抖:“今越!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那名战士……以身殉国,为什么那铁王八还能动!为什么啊!!!”
天幕之下,所有人都被这残酷的现实击垮了,与李世民一样心痛不解的疑问在弹幕中刷满了屏幕。
而此刻,李今越的眼泪也早已滑落,她强忍着哽咽,声音沙哑地解释道:“因为……因为那时候,以我们当时的条件,无论是集束手榴弹,还是炸药包,从外部都很难对鹰军的主流坦克造成致命的威胁。那样的爆炸……最多只能震荡车组的成员,迟滞坦克的行动……”(当然,用集束手榴弹和反坦克手雷炸履带是可以的,但是三连那时候没有这样的条件,那时候其实子弹弹药什么的已经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