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5章 『神话时代』
“诅咒是什么意思？你要干什么？”
冰冷的沉寂如同无形的潮水，在柯林那干涩沙哑的尾音落下后，瞬间淹没了藏书殿这偏僻的一角。
空气仿佛凝固，只剩下尘埃在幽暗的光柱中无声舞动。
乌小小的身体骤然绷紧！抱着『潘多拉之书』的双手下意识地收拢，将那本流淌着暗紫银纹的书籍紧紧护在身前。
心脏在胸腔里狂跳！他缠着绷带的小脸猛地转向柯林声音的方向，精神感知如同受惊的触须，死死锁定着那道笼罩在宽大吸光斗篷下的沉默身影。
什么时候来的？吓他一跳。
柯林那冰冷沉寂的气息中透出的骇然与探究，如同实质的冰针，刺得他灵魂都在战栗！
“柯……柯林师父……”
乌空灵的声音带着努力维持着镇定，大脑飞速运转：
“我……我没做什么……只是……只是找到了这本书……” 他试图将话题引向单纯的书籍发现。
“我看的太入迷了，不小心将书上的内容不小心念出来了。”乌脸不红心不跳的说着谎。
柯林隐藏在兜帽阴影下的目光，如同两道穿透黑暗的冰冷射线，并未从『潘多拉之书』上移开分毫。
那冰冷沉寂的气息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缓缓弥漫，将乌和他怀中的书笼罩其中。
在他的认知里，乌手上捧的这本书变成了一本古朴及其陈旧的书籍，书被用着烫金边，书写着几个大字『圣殿历史』。
“刚才……”
柯林那沙哑、如同忧郁深沉的声音再次响起，每一个字都带着千钧的重量，清晰地敲打在乌紧绷的神经上。
“你提到……诅咒？”
乌表面沉稳如老狗内心着已，慌乱不已。
“没事的家人，我身上有『逆模因』！他看不到我本来面貌的? *???* ?”
潘多拉之书那软萌中带着点安慰的声音在乌脑海中响起：
“除了家人，其他人都看不到我原本的样子！(???????)”
潘多拉之书的话像是一针强心剂，让乌狂跳的心脏稍稍平复了一丝。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缠着绷带的小脸努力维持着茫然和一丝恰到好处的“后怕”。
乌的装成带着孩童般的困惑和一丝被吓到的怯懦的样子。
他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像是无意间读到了什么可怕的字眼而被吓到，带着点结巴和心有余悸：
“如果是我不小心拿到了不该拿的书，那我道歉。” 他小小的身体配合地瑟缩了一下，将孩童面对恐怖事物时的本能反应演绎得惟妙惟肖。
沉默。
柯林站在那里，如同一尊从阴影中走出的雕像。
宽大的斗篷纹丝不动，冰冷的沉寂气息如同深潭，将乌和他那套说辞完全笼罩。
兜帽的阴影下，仿佛有两道无形的目光，穿透了层层掩饰，死死地审视着乌的每一个细微动作，捕捉着他精神波动的每一丝涟漪。
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
乌感觉自己的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握着书的手指关节因为过度用力而微微发白。
柯林极其轻微地、几乎难以察觉地点了点头。
那笼罩在乌身上的、如同实质般的冰冷审视感，如同潮水般缓缓退去。
“……嗯。” 一个简单的、听不出情绪的单音节，从柯林的喉咙深处挤出。
他似乎接受了乌的解释。
那紧绷的、如同满弓弦般的沉寂气息，也稍稍松弛了一丝。
悬在乌心头的巨石轰然落地！他几乎是本能地、长长地、无声地吐出了一口憋在胸中的浊气。
紧绷的身体瞬间放松，甚至因为后怕而微微晃了一下。
还好……蒙混过去了……
然而，乌这口气还没完全吐匀。
只见柯林并没有离开。
他那裹在黑色手套中的手，缓缓抬起，带着一种近乎朝圣般的庄重，极其轻柔地拂过旁边书架上一排排蒙尘的古籍书脊。
动作缓慢而专注，仿佛在触摸着情人温润的肌肤，又像是在与沉睡的先贤进行着无声的对话。
“骑士圣殿……” 柯林那沙哑的声音再次响起，打破了沉寂。
这一次，语调不再冰冷凝重，而是带上了一种……难以言喻的、如同吟诵史诗般的悠远与苍凉。
他仿佛不是在跟乌说话，而是在对着这浩瀚的书海，对着那些沉默的先灵，进行一场迟来的祭奠。
“它的历史……” 柯林的手指停在一本封面残破、用某种暗金色金属镶嵌着古老徽记的厚重典籍上。
“……如同这书架上蒙尘的卷宗，漫长、厚重、布满了伤痕与荣光。”
他的声音低沉而平缓，带着一种洞穿时光的力量，开始娓娓道来：
『大混乱』（Chaos epoch）
“那是创世荣光初定，秩序尚未稳固的蒙昧年代。
整个凹凸宇宙，如同沸腾的熔炉，混乱是唯一的法则。
星域间征伐不休，元力暴走肆虐，弱小的生命如同风中残烛，朝不保夕。”
柯林的声音带着一种沉重的回响，仿佛置身于那血腥的战场。
“骑士圣殿，如同黑暗中的灯塔。
无数心怀守护之念的勇士披上铠甲，奔赴一个又一个混乱的漩涡。
他们是最初的壁垒，以血肉之躯，在无序的狂潮中开辟出微小的秩序之地。
那是骑士基数最为庞大的时代，也是……牺牲最为惨烈的时代。
圣殿的基石，由无数无名骑士的骸骨与意志浇筑而成。”
……
『巅峰』（golden zenith）
“混乱终将被秩序取代。当宇宙的烽烟稍稍平息，圣殿迎来了它的鼎盛之期。”
柯林的语气中透出一丝难得的、近乎温煦的光芒，手指划过一本封面描绘着精灵与骑士并肩的华丽典籍。
“我们与古老的精灵一族建立了深厚的羁绊。
精灵的智慧与锻造之术，如同甘霖，滋养了圣殿的根基。
伟大的精灵锻造术于此奠基！三位如同星辰般耀眼的『斗气大师』横空出世，他们将斗气的修炼推演至前所未有的巅峰！
对骑士的选拔与培养，也达到了严苛的极致：品德、意志、力量，缺一不可。
于是，‘圣殿骑士’之名诞生，成为力量与荣耀的最高象征。
见习、预备、正式、圣殿。
骑士的荣阶体系于此确立，如同指引后辈攀登的明灯。”
『大灾厄时代』（Cataclysm era）
柯林的声音陡然变得低沉、嘶哑，如同被砂纸磨过。
他抚过书脊的手指微微颤抖，停在一本封面焦黑、仿佛被烈焰焚烧过的残破卷宗上，那卷宗上还残留着暗褐色的、如同干涸血迹的污迹。
“巅峰的光辉……未能永恒。”
他的声音充满了压抑的痛苦与刻骨的仇恨。
“来自宇宙之外……那无法理解、无法名状的‘天外之恶’……如同遮天的蝗群，席卷而至！
它们……吞噬星辰，腐化生命，扭曲规则……所过之处，万物凋零，只余绝望的废墟。”
柯林的胸膛剧烈起伏了一下，沉寂的气息剧烈波动。
“那是……骑士圣殿最黑暗的岁月，无数闪耀的星辰……陨落了。
三位斗气大师战至粉身碎骨！强大的圣殿骑士十不存一！
精灵盟友与我们联系的途径被摧毁，锻造传承几近断绝……元气……大损。
圣殿的荣光，被灾厄的尘埃……无情掩埋。
具体持续了多少个寒暑……已无从考究……只有无尽的牺牲与……刻骨的伤痛，烙印在每一寸残垣断壁之上。”
『裁决时代』（judgment period）
柯林的语气稍稍平复，带着一种复杂难言的服从与……微不可察的疏离。
他指向一本封面铭刻着威严天平与冰冷利剑徽记的、装帧严谨却透着冰冷气息的典籍。
“在灾厄的余烬中挣扎求生……圣殿需要指引，需要力量。”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无奈。
“我们……聆听了创世神的谕令。皈依于……裁决神使的意志之下。
秩序与审判，成为新的信条。
在神使的威光，约束之下，圣殿得以喘息，缓慢地舔舐伤口，艰难地恢复着一点点元气。
这是一个……规则森严，却也……失去了一些自由与温度的时代。”
“最后是……
『大衰落时代』（the great decline）”
柯林的声音归于一片死水般的冰冷与沉重。
他缓缓收回手，宽大的斗篷无风自动，冰冷的沉寂气息如同浓雾般弥漫开来。
“你知道骑士诅咒的存在，对吧，克伊特有对你说过吗”柯林缓声道。
乌点了点头。
他“看”向乌，兜帽的阴影下，仿佛有无尽的悲凉。
“『大衰落时代』……便是现在。”
他的声音沙哑得如同破旧的风箱。
“创世神的荣光……黯淡了。
神使的谕令……中断了。
如同被遗弃在孤岛的旅人……骑士圣殿，彻底失去了与至高存在的联系。”
“紧随而至的还有……”
柯林的声音带着一种深入骨髓的寒意。
“那如同跗骨之蛆的『骑士诅咒』，如同幽灵般出现。
它无声无息地侵蚀着每一个真正继承了骑士之魂的生命…………如同克伊特……如同伊弗格森大师……如同……我们所有人。”
“百年时光……骑士圣殿的旗帜……在诅咒的阴风与时代的洪流中……飘摇欲坠。
人才凋零，传承断绝，昔日的荣光……只余下这藏书殿中……蒙尘的记忆。
这便是……我们所在的……大衰落时代。”
柯林的声音缓缓落下，如同最后一片枯叶飘零。
他整个人仿佛都笼罩在一种巨大的、沉重的历史悲怆之中。
那冰冷的沉寂气息不再拒人千里，反而透着一种殉道者般的孤独与苍凉。
乌静静地听着，缠着绷带的小脸微微仰起，仿佛在“凝视”着柯林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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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小小的身体坐得笔直，如同最专注的学生。
柯林那沙哑却充满力量的声音，将骑士圣殿那波澜壮阔、血泪交织的史诗画卷，一幕幕展现在他眼前。
每一个时代都带着鲜明的烙印，乌不由得皱眉。
他从未如此清晰地感受到，骑士圣殿这四个字背后所承载的，是何等厚重的历史与牺牲！
柯林似乎感受到了乌那全神贯注的倾听。
他隐藏在兜帽下的目光，仿佛穿透了阴影，落在了乌那缠着绷带却依旧显得无比认真的小脸上。
一种极其罕见的、近乎柔和的情绪，如同冰层下悄然涌动的暖流，在那片冰冷的沉寂中弥漫开来。
他缓缓地、带着一种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近乎本能的亲近，伸出了那只裹在黑色手套中的手。
动作有些僵硬，却异常轻柔地，落在了乌那如同月光流淌般的白金色发顶上，轻轻地、带着长者般笨拙的慈爱，揉了揉。
“你……” 柯林那沙哑的声音，此刻竟带上了一丝极其微弱的、几乎难以捕捉的……温度。
“是新生代里……第一个……听我说完的……”
这句话很轻，却重逾千钧。
它道尽了柯林的孤独。
他痴迷于骑士圣殿的历史，近乎偏执。
那些蒙尘的卷宗，那些残破的记载，那些被时光掩埋的名字与事迹……在他眼中，并非冰冷的文字，而是骑士圣殿的灵魂！
是先辈们用血与火、荣耀与牺牲铸就的文化与传承！是支撑着这艘破船在衰落的浪潮中不至彻底沉没的龙骨！
他并非生来就如此沉寂冰冷。
是这份对历史的痴迷与守护，让他甘愿将自己埋藏在这书海的尘埃之中，日复一日地保养、整理、研读。
从他还是一个见习骑士开始，到如今成为圣殿骑士，这份执着从未改变。
他像一个孤独的守墓人，守护着骑士圣殿的过去，却鲜少有人愿意停下脚步，聆听那些被尘封的故事。
乌的专注倾听，如同投入冰湖的一缕阳光，让这个沉寂了太久的守墓人，感受到了一丝久违的……被理解的温暖。
忽然，被乌紧紧抱在怀里的『潘多拉之书』，毫无征兆地……轻轻震动了一下！
不是物理的震动，而是一种……源自其存在本源的、如同心跳般的能量脉动！
紧接着，一个宏大、带着强烈不满和“众人皆醉我独醒”优越感的声音，如同炸雷般在乌的脑海中轰然响起：
“哼！无知！浅薄！坐井观天！”
“不全对！大大滴不全对！（｀へ′）”
“骑士圣殿的历史长河……被他硬生生掐掉了一大截！源头都搞错了！”
乌被这突如其来的“噪音”震得精神一颤，差点没拿稳书。
“听好了！吾这承载着亘古记忆的终极智慧宝库告诉你。(???????)”
“你不说你是诅咒之源吗？怎么又变成智慧宝库了”乌在心中默默吐槽道。
“……嘻嘻～你有没有听过一句人类的古老谚语，女人心，海底针(?????)”
“……？禁器也有性别吗”
“没有哦，但是我的精神按照人类体系来划分的话，我比较贴合女性吧（ ’ - ’ * )，不对，我曾经在某个宣称自由的国家待过，他们有72种性别……好像不止，但太抽象了，我忘了。
如果按照他们的性别来定义我的存在的话，那我的性别就是沃尔玛购物袋。
? ????……”
乌：？
“咳咳，这个不重要！”潘多拉之书的声音充满了“历史权威”被冒犯的愤慨。
“在大混乱时代，前面还有一个时代哦！”
“『神话时代』（the mythic genesis）！”
神话时代？！
乌缠着绷带的小脸猛地一僵！如同被一道无形的闪电劈中！
柯林刚刚详述的五个时代，从大混乱到如今的衰落，逻辑清晰，脉络分明，如同一条完整的链条。
这突然冒出来的“神话时代”……是什么？
“哼哼！(?????)” 潘多拉之书感受到乌的震惊，得意地哼了一声，声音如同洪钟，带着揭示惊天秘闻的庄严和浮夸：
“在那个早已被时光掩埋、连星辰都还处于襁褓的创世之初！”
“最初的骑士！并非诞生于混乱的守护！他们的诞生……源于神谕！源于创世神亲手点燃的圣火！”
“是创世神行走于初生宇宙的混沌之中，从原初人类里面亲自挑选了最初的七位使徒！
赋予了他们守护秩序、开拓光明的神圣使命！亲自为他们披上了由星辰之辉与法则之链编织的第一代圣铠！
那才是真正的‘圣殿骑士’之始！是骑士之魂的源头！”
“那个时代！骑士的荣光与神同行！没有诅咒！只有纯粹的神恩与无上的使命！”
创世神亲自挑选的七使徒？
神恩笼罩的时代？
最初的圣殿骑士？
『潘多拉之书』愣了一下，好像说错话了一样，怯生生的朝着乌道歉：
“对不起……”
“？为什么要跟我道歉。”乌不明所以。
“你们泰坦的始祖『尤弥尔』就是那时候陨落的(o﹏o?) ”
乌：？这也能扯到我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