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3章 诅咒（2）
骑士圣殿的藏书殿，此刻仿佛从沉睡中被强行唤醒。
巨大的石质书架如同沉默的卫兵，在幽暗中投下深邃的阴影。
空气中弥漫的陈旧纸张与灰尘气息。
安迷修和雷蛰好奇的探出头看向乌的方向，赞德则坐在座位上，皱着眉，妖异的紫瞳带着少有的专注，小心翼翼地翻动着他拿着的这本，某位骑士的生平自传。
『我一般喜欢将恶人分为两种，一种是好杀的恶人，一种是难杀的恶人。
哦，别误会了，我说的难杀是指一刀砍不死的那种，当你力量足够强大并且拥有相对应的高贵道德标准的时候，你就是践行正义……不你就是正义。
那么问题来了，一刀砍不死怎么办？蠢货，那当然是再砍一刀！不然留着那祸害为祸人间吗？
你要记住一件事，小骑士，死一个王八蛋，可以养活一群好人。』
简直是圣经！那道理一套又一套的，他第1次有一种被知识被以及其肮脏拙劣的手段侵入大脑的感觉。
菲利斯的身影隐藏在通往禁断书库更深处的阴影里。
杰德里站在更高层的回廊上，蓝紫色的长发在从高窗透入的微光中流淌，他手中捧着一卷近乎玉化的古老皮卷，暗宝石般的眼眸深处星辰生灭，仿佛在解读着创世之初留下的密码。
连柯林那冰冷沉寂的气息，似乎也在某些布满灰尘的角落短暂停留，如同无形的幽灵在搜寻着被遗忘的禁忌。
乌他抱着那本『潘多拉之书.译本』，小小的身影在巨大的书架迷宫中穿行，仿佛被某种更深层、更隐秘的呼唤所牵引。
指尖拂过一排排冰冷或温润的书脊，精神感知如同无形的触须，在浩瀚的书海中探寻着。
突然！
他的脚步在一个极其偏僻、光线几乎无法触及的角落猛地顿住！
指尖触碰到的，不再是皮革或木头的触感，而是一种……奇异的、温润中带着冰凉、仿佛拥有生命脉动的……某种非金非玉的材质！
乌小小的身体瞬间绷紧！心脏不受控制地剧烈跳动起来！
这种感觉……太熟悉了！
并非来自视觉或触觉的记忆，而是源自灵魂最深处！源自他灵魂刻印中的那份古老的悸动！
他小心翼翼地、带着一种近乎本能的敬畏，用双手极其轻柔地，将一本斜插在书架最底层、几乎被灰尘和蛛网完全覆盖的书籍抽了出来。
入手沉重，远超寻常典籍。书册的尺寸并不夸张，但材质却极其特异。
封面是一种深邃得如同宇宙背景般的暗紫色，并非平面，而是布满了无数极其细微、如同活物般缓缓流动的银色纹路，勾勒出难以名状的、仿佛蕴藏着无尽奥秘的几何图案。
触手温润如玉，却又在温润之下透着一股深入骨髓的冰凉。
仅仅是握着它，乌就感觉自己的精神世界仿佛被投入了一颗石子，荡开一圈圈奇异的涟漪。
封面上没有任何文字。只有一种纯粹的、古老到令人心悸的“存在感”。
『潘多拉之书』
这个名字并非乌阅读所得，而是在他指尖触及封面的刹那，如同烙印般直接出现在他的意识深处！
一种难以言喻的冲动驱使着乌，他几乎是迫不及待地、带着一种宿命般的预感，翻开了这本奇异书籍厚重的封面。
“嗡——！”
就在书页开启的瞬间！
一个宏大、威严、带着无尽岁月沧桑感、却又莫名透着一股子浮夸的声音，如同洪钟大吕，骤然在乌的脑海最深处轰然炸响！
“羔羊之躯！汝竟敢触碰禁忌的扉页！唤醒沉睡于永恒深渊的吾之意志！”
“吾乃无尽虚空的记录者！万千诅咒的编织者！黑暗真理的具象化身！承载着足以令诸神颤栗、令星海黯淡的终极之秘！”
“渺小的生灵！汝之灵魂，已在吾之光辉下无所遁形！汝之命运，已与这承载灾厄与希望的终极容器相连！”
“颤抖吧！膜拜吧！献上汝之敬畏！否则”
“x的！王八操的泰坦？！”
那原本气势汹汹、仿佛要君临天下的宏大声音，在“看到”乌或者说感知到乌存在的瞬间，突然卡壳了！
就像一只正在引吭高歌的雄鸡突然被掐住了脖子，语调陡然变得惊疑不定，甚至还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懵逼？
乌缠着绷带的小脸瞬间一黑！
不是因为那声音的突然出现而惊吓，而是因为这股力量的本质……太熟悉了！
“远古之力……？” 乌在心底默默念叨，空灵的声音带着一种近乎莫名的笃定。
那宏大声音的卡顿只持续了极其短暂的一瞬，随即，一种更加夸张、仿佛要掩饰刚才失态的、强行拔高的语调再次响起：
“咳！无知的……呃……羔羊！看来汝之血脉……非同凡响！不！是吾小觑了汝！能唤醒吾之存在，岂是等闲之辈？！”
“那么！重新宣告！吾乃——”
乌实在听不下去了。
如同戏精附体般的开场白，让他额头仿佛有青筋在跳。
他直接在精神层面，用最简洁、最冰冷的方式打断了对方冗长的自嗨：
“你是远古之力？”
“……！”
脑海中的声音戛然而止。
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
一种极其强烈的、被噎住的感觉清晰地传递过来。
过了好几秒，那声音才再次响起，语气明显收敛了许多，带着一丝难以置信和探究：
“…………远古之力是什么东西？咳咳，汝可知吾之身份何等尊崇？！吾乃——”
“说人话。” 乌在心底冷冷地命令道，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掌控感。
他甚至没有用疑问句。
“羔羊，吾之名，你懂个六，你懂。”
那宏大声音以一种极其鄙视的态度回答。
他缠着绷带的双眼虽然看不见，但精神感知却清晰地“锁定”了手中这本『潘多拉之书』，随后伸手想要将书页撕下来。
“哇啊啊啊——！！” 宏大声音瞬间变成了惊慌失措的尖叫。
“汝……汝在干什么？！别…别…别！薅我头发(′；w；`)呜呜……”『潘多拉之书』原本宏伟的声音，忽然变成了软软糯糯的少女音。
“自我介绍。”乌冷声道。
“羔……＜(￣3￣)＞”
“嗯？”
“你好，这位先生，小女子不才，年芳5073岁，会唱跳诅咒rap，是这本vi级禁器『潘多拉之书』的灵? ? ??? ”
乌下意识的摸了摸下巴，随后食指放在上嘴唇，“盯”着手上这本书，开口继续问道：
“谁造的你？”
“哼哼，这你可问到点上了！我的造物主可是绝无仅有的！万中无一的比吾还强大的深渊之主！( ˉ???ˉ?? )?”
“谁？”
“我不告诉你（ ’ - ’ * )”
乌：？
乌不紧不慢的将书本打开。
“你要干嘛？??Д?)”
一只手拿着末页，一只手拿着序页。
“等等！╭(°A°`)╮”
一点一点的慢慢用力，朝着相反的方向拉扯。
“疼疼疼疼疼！QAQ我说我说我说！”
乌闻言默默停下了手上的动作，等待着他的回答。
“我……我不能说我的造物主是谁，我只记得曾经我被精灵供奉，在这之后，好多血好多尸体，我记录了，还有灵魂，好多脏的，好多恶心的东西。(′へ`、 )”
“我产生意识5000年，但我的存在更加久远一点……(′⌒`?)”
乌脸色一黑，心里冒出了一个荒唐的念头，不由自主的开口说道：
“赞美全知之神。”
“赞美母亲！(′??｀*)ノ”『潘多拉之书』不假思索的回答道。
“……？”
“……。”
“额？”
“嗯？”
“咳额？！”
“嗯？”
只见『潘多拉之书』书身缓缓颤抖。像是在憋着什么，随后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家人！遇到家人了，家人们！.·′ˉ`(＞▂＜)′ˉ`·.”
乌嘴巴抽了抽，感受着书上缠绕着各种不祥的气息，自己体内的远古之力隐隐约约有些躁动。
远古之力……这是烙印在他灵魂深处的秘密。它们并非单纯的力量，而是拥有某种程度“意识”的、源自宇宙本源的古老权柄碎片。
它们会选择宿主，并会根据宿主最深层的渴望和特质，调整自身的存在形态，以最契合的方式与宿主共生。
而他拥有的那份远古之力……其本质是“净化”与“新生”，如同焚尽腐朽、孕育希望的火焰。
那么……眼前这本自称“万千诅咒编织者”，但实际上可能是因为特性的缘故导致身上积累的因成了大不祥的果……
至于为什么会有这个特性，乌隐隐约约记起来，夫人好像跟他说过，他曾经有一个比较特殊的阶段……
……
乌灵魂海的最深处，一道美丽的让人失魂吞魄的身影浑身颤抖，胸前波涛汹涌，缓缓抖动，面色羞红。
不知道为什么，原本在喝茶的倪克斯，忽然想起了自己那段特别抽象的时期，简称『中二病』，然后猝不及防的就被一种难以言喻的羞愧给攻击了。
同时不知道为什么，她感觉到浑身好像有蚂蚁在爬。
……
一个大胆的念头如同闪电般划过乌的脑海！
这股大不详，隐隐约约有接近『骑士诅咒』的程度。
虽然他所拥有的代表火的『远古之力』，只能够对自身起作用。
但远古之力会根据宿主灵魂最深处的渴求改变形态…
但他原本就对『灼烈与极寒之火-梵蒂冈.苏尔特尔』的熟练度停在表面，理解也肤浅的可笑，他现在需要的是海量的练习。
缠着绷带的小脸猛地抬起，精准地“锁定”了手中那本还在精神世界里为“找到家人了”而嘤嘤嘤的『潘多拉之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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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无形的“目光”穿透了物质，带着一种洞穿本质的锐利、一种发现猎物的灼热，以及一种……仿佛找到了绝世珍宝般的狂喜！
没有任何言语。
但那股精神层面的强烈意念，如同实质的探照灯，狠狠地聚焦在『潘多拉之书』的“意识”之上！
潘多拉之书，声音猛地一滞！
“……噫？！”
一种难以形容的、仿佛被史前凶兽盯上的、源自灵魂深处的恶寒，如同冰冷的毒蛇，瞬间缠绕了它的“意识”核心！
它感觉……自己这本坚韧无比、水火不侵、诅咒难侵的书体，此刻在那道无形的、穿透性的“目光”注视下，仿佛变成了一块散发着诱人香味的、等待被切割分解的肥肉？！
“怎……怎么回事？！这股寒意？！有脏东西？！！”
潘多拉之书的声音都变调了，带着前所未有的惊恐。
“喂！喂喂！吾很厉害哦？！吾找到家人了哦！吾可是记录着足以毁灭世界的诅咒！碰吾一下后果很严重……吾！吾感觉吾的书皮都要起鸡皮疙瘩了！家人救命啊！！
『潘多拉之书』在精神世界里发出了凄惨的哀鸣，拼命的抖动书身，想要往乌的怀里挤去。
“小潘～”乌笑容明媚的举起潘多拉之书，语气之温柔令人沉醉。
至少『潘多拉之书』的灵直接被钓成翘嘴了，注意力全被吸引到了乌的身上，只见乌缓缓开口道：
“你诅咒我吧。”
…………
“沙……”
一声极其轻微、如同枯叶摩擦地面的脚步声，在乌身后的书架阴影中响起。
一股冰冷、沉寂、如同深秋寒潭般的气息，悄然弥漫开来。
那笼罩在宽大吸光斗篷里的沉默身影，不知何时如同鬼魅般出现在距离他几步之遥的书架阴影下。
兜帽的阴影低垂，遮住了大半张脸，只能看到线条冷硬的下颌和紧抿的薄唇。
那股拒人千里的冰冷沉寂气息，此刻却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凝重？
柯林没有看向乌，他那隐藏在兜帽阴影下的目光，如同两道实质的冰锥，死死地钉在乌怀中那本流淌着暗紫与银色纹路的『潘多拉之书』上！
冰冷的沉寂气息剧烈地波动着，仿佛平静的湖面被投入了巨石！
他缓缓地、极其艰难地抬起一只裹在黑色手套中的手，指向那本书。
一个干涩、沙哑、仿佛很久未曾开口、带着金属摩擦般质感的声音，极其艰难地、一字一顿地从他喉间挤出，每一个字都带着千钧的重量：
“诅咒你是什么意思？你想干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