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8章 跨国采购，惊险重重！
凌晨五点，当东方天际泛起一丝鱼肚白时，远风微电子Bj总部大院里却是人声鼎沸，灯火通明，宛如一个高速运转的战时指挥中心。
秦奋的一系列指令，如同一道道激活码，将这支共和国顶级的“梦之队”彻底发动了起来。
会议室外，董事长办公室主任杨明正拿着一部大哥大，语速飞快地与凤栖县的王奎山副总沟通着“国家精密仪器产业化攻关联盟”的细节。这封即将发往各大部委和研究所的公函，每一个字都经过了反复推敲，既要体现远风的诚意与实力，又要占领产业报国的大义制高点。
会议室内，气氛同样紧张而高效。
由高远和林薇牵头的“海外行动组”，已经占据了会议室的一角。几部国际长途电话线路被紧急接通，加密的传真机开始不断吞吐着文件。他们的团队成员，那些来自华尔街和顶级律所的精英们，此刻正以惊人的效率，在瑞士、开曼群岛等地，利用时差，构建着一个由无数空壳公司组成的、迷宫般的交易架构。每一笔资金的流动，都像水银泻地，无迹可寻，旨在为那一百五十万美元的交易披上一层绝对安全的法律和金融外衣。
而在会议室的另一端，则是以魏东亭、吕志尧、严兆峰为首的“图纸消化组”。
那叠厚重的蓝色图纸被摊开，铺满了整张巨大的会议桌。几十位顶尖专家围在桌旁，人手一个高倍放大镜，神情专注得如同在瞻仰稀世珍宝。他们时而低声讨论，时而激烈争辩，将图纸上的每一个系统、每一个部件、每一个参数都拆解开来，记录在旁边的白板上。
A4纸以惊人的速度消耗着，上面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分析、疑问和初步的攻关思路。
“这个激光干涉仪的反馈回路设计，太精妙了！它用了一个双频差动检测算法，可以实时抵消空气扰动带来的误差！”
“承片台的驱动系统，看这里，它不是传统的滚珠丝杠，而是线性电机直接驱动！这在1993年，绝对是黑科技！”
“找到了！找到了！ivar36！机身基座用的果然是殷瓦合金！零膨胀合金！国内只有几家军工研究所有少量实验品，根本无法满足这么大尺寸的铸造需求！”
亢奋与凝重，希望与挑战，在这间小小的会议室里，形成了奇妙的共振。每解析出一分图纸的精妙，就意味着他们未来要攀登的高峰又增高了一米。
然而，就在所有人都以为一切将按照秦奋规划的剧本有条不紊地推进时，海外行动组那边，还是发生了意外。
“秦董，出状况了！”高远放下电话，快步走到秦奋身边，脸色十分难看，“龙建军那边传来消息，那家马来西亚工厂的日方代表听说了有人要单独购买那台报废光刻机，突然跳出来阻止了交易！”
“什么？”林薇也停下了手中的工作，走了过来，“他们想干什么？那不是已经作为破产资产，交由清算方处理了吗？”
“日方代表叫‘渡边修’，”高远快速说道，“就是我们之前在东洋化工株式会社遇到的那个渡边！他声称，虽然整机是破产资产，但根据他们当初的合资协议，部分核心技术和部件的最终处置权仍归日方所有。他现在明确表示，这台机器，只能当做一整堆废金属打包处理，绝不允许任何单一买家将其买走修复！”
此言一出，会议室里的空气瞬间降至冰点。
“王八蛋！这帮小鬼子！”魏东亭气得一拳砸在桌子上，“他们自己不要，也不许别人要！他们一定是猜到了什么！”
“不，他们不是猜到了我们有图纸。”秦奋的眼神却依旧平静，他摇了摇头，示意大家冷静，“他们只是单纯地，不想让任何一个潜在的对手，得到哪怕一丝一毫追赶的机会。这是他们刻在骨子里的封锁思维。宁可将神兵利器砸成废铁，也不会让它流落到别人手中。”
“那现在怎么办？”高远焦急地问，“渡边修态度很强硬，马来西亚的清算方也不想得罪日本人。交易……基本上被卡死了。”
所有人的心都沉了下去。难道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就要眼睁睁地溜走吗？
林薇沉思道：“从法律上讲，如果他们的合资协议里确实有这样的条款，我们很难强行推进。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我们能找到一个让他无法拒绝，也无法怀疑的买家。”林薇的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秦奋赞许地点了点头，他等的就是这句话。
他看向高远，问道：“除了我们，还有其他人对这批废旧设备感兴趣吗？”
“有，”高远立刻回答，“龙建军说，还有一家美国公司和一家韩国公司也在接触。美国那家叫‘环球设备回收公司’，听名字就是个倒腾二手设备的。韩国那家是……现代集团下属的一个贸易公司。”
“现代？”秦奋的嘴角微微翘起，一个大胆的计划在他心中瞬间成型。
“高远，你立刻通过龙建军，给他那个港岛的朋友放一个消息。”秦奋不疾不徐地说道，“就说我们远风集团，对这批设备已经失去了兴趣。因为我们通过评估，认为修复的成本太高，得不偿失。”
“什么？我们退出？”高远和魏东亭都愣住了。
“对，我们退出。不仅要退出，还要把水搅浑。”秦奋的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同时，你再让他‘不经意’地向韩国现代的人透露一个‘内幕消息’，就说日本人之所以卡着不卖，是因为那台光刻机的机身基座和底盘是用一种极为稀有的铟锗合金制造的，可以提炼出价值不菲的稀有金属。”
“铟锗合金？那是什么？”魏东亭一脸茫然，他从未听说过这种合金。
“我瞎编的。”秦奋淡淡地说道。
“啊？”会议室里所有人都懵了。
“韩国人对半导体产业的野心路人皆知，但他们同样缺乏核心技术。他们得到这台废铁，和我们一样，没有图纸也修不好。但如果告诉他们，这堆废铁里埋着‘金矿’呢？凭着他们那种不占便宜就是吃亏的民族性格，你猜他们会怎么做？”
高远脑中灵光一闪，瞬间明白了秦奋的意图：“他们会疯狂地抢！而且会把重点放在‘提炼贵金属’上，这样一来，他们的购买动机就变得非常‘合理’，日本人也抓不到任何把柄！”
“没错。”秦奋的笑容变得意味深长，“渡边修不想让任何人修复它，但他不会介意一个贪婪的韩国人把它买回去熔炼成金属锭。因为在他看来，那样才是这台设备最‘安全’的归宿。”
“可是……那我们不就真的买不到了吗？”魏东亭急了。
“谁说我们要从韩国人手里买整机了？”秦奋反问道，“我从一开始，就没打算把这个庞然大物完整地运回来。高远，林薇，你们的专项行动组，立刻调整目标。”
“第一步，让韩国人去当这个‘冤大头’，不惜一切代价，帮我们把那堆废铁从马来西亚买下来。我们甚至可以在背后悄悄地抬抬价，让他们觉得这笔买卖有利可图。”
“第二步，盯住他们！这台机器有几十吨重，从马来西亚运到韩国，必然要通过海运，中途很可能会在港岛或者新加坡进行转运、拆解。这，就是我们的机会！”
“林薇，你立刻派人去港岛和新加坡，注册几家废旧金属回收公司、船舶拆解公司。高远，你通过龙建军，找到当地最可靠的地头蛇和物流公司。等韩国人的船一到港，我们就用废金属回收的名义上船，用最高的效率，把我们真正需要的东西，比如那个机身基座、花岗岩平台、传动臂……神不知鬼不觉地给我拆下来，换成真正的废铁压舱！钱不是问题，速度和隐秘是第一位的！”
“这……这是偷天换日！”高远倒吸一口凉气，他被秦奋这个大胆到极致的计划彻底震撼了。
这已经不是商业采购了，这简直是一场现代版的、在公海上演的特工行动！
“兵行险着，才能出奇制胜。”秦奋的目光锐利如鹰，“对手给我们关上了一扇门，那我们就自己，凿开一扇窗！”
“我明白了！”高远和林薇的眼中同时爆发出精光，他们立刻转身，开始重新部署。一个针对韩国人的精密陷阱，一个围绕着公海货轮的惊天计划，开始被迅速地编织起来。
而就在海外行动组的博弈惊心动魄地展开时，另一边的图纸消化组，也传来了新的、令人振奋却又头皮发麻的消息。
“秦董！我们……我们可能发现了一个比投影物镜更难的东西！”满头大汗的吕志尧博士拿着一张被标记了无数红圈的图纸，冲到了秦奋面前。
“图纸的附录里，有一份关于控制软件源代码的备份说明。但它不是存在磁盘里，而是……被刻在了一块只有指甲盖大小的石英玻璃上！”吕志尧的声音都在颤抖，“用的是一种极其微小的二维编码，每一比特的大小，可能只有几个微米！这……这本身就是光刻技术的产物！他们用光刻机，给自己做了一个永远不会丢失、不会被磁场干扰的‘软件化石’！”
“而要读取它，我们必须先造出一台能够识别这种微米级编码的、超高精度的……光学读取设备！”
整个会议室，再一次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明白了这个死循环的恐怖之处——
要想造出光刻机，就必须先拿到它的核心软件。
要想拿到它的核心软件，就必须先造出一台……微型光刻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