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青鸟篇（五）
老板从程芯那要来了青衣的手机，红羽顶着原名的id申请进群，验证信息是：“我回来了”。
这个命名为“鸟类观察同好者”，共有一百多成员的群。因为这条简简单单四个字的出现，像水滴入油锅般，迅速地沸腾活跃起来。
id小鸟依人：“我没有看错吧？这是恶作剧吗！”
id鸟为食亡：“谁有那么大的胆子装红羽大人啊，肯定是本尊！”
id精功之鸟：“同意楼上，前排抢座，围观偶像！”
id笼中之鸟：“红羽大人从苏醒以来不是一直养伤不问世事的吗？突然加群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吗？”
id小鸟依人：“是‘青鸟殷勤’把红羽大人拉进群的！可恶，青鸟那小妮子，联系红羽大人居然都不告诉我！”
id倦鸟知还：“你们叽叽喳喳的好吵啊，快停下来让偶像说两句！”
id鸟枪换炮：“奇怪了，我怎么觉得今天群里活跃的人不多啊。”
红羽终于找到空隙插上了话。
id红羽：“怎么说？”
id小鸟依人：“是挺奇怪的，这个点一般都是我们最活跃的时候，何况是红羽大人你进群这种爆炸性的新闻，不该翻来覆去讲话的就这些话痨啊。”
id精功之鸟：“你最话痨，还花痴。”
id鸟为食亡：“谁都不扶就扶楼上。”
id笼中之鸟：“说到爆炸性新闻，不知道青衣怎么样了，红羽大人是因为这事进群的吗？”
id倦鸟知还：“青衣有和大人说过，最近鸟族发生的事吗？”
id红羽：“嗯，我正是为它来。”
id小鸟依人：“不还是没准信的事吗，说不定只是巧合呢。”
id红羽：“我刚在青衣的演唱会，现在她失踪了。”
id精功之鸟：“什么！我的女神啊！”
红羽皱眉看着又一次沸腾起来群聊天，鸟族的情绪和意见都在小小的聊天室里拥挤碰撞，很快信息便呈几何式地增长起来。老板和算盘抱胸站在他背后，偶尔提出些具有导向性的问题。
经年睡在他们身后的沙发上，她困极倒在了穷奇的怀里，眼皮都没擡一下就陷入了沉睡中。今晚她太反常，他们不放心她独自待在房间，只好安顿在身边方便照顾。
而穷奇对鸟族的聊天毫不感冒，他盘腿坐在茶几和沙发之间的地毯上，本来想开电视追会剧，转头看了眼经年，默默把电视声音调到静音。不知何时走了神，正抱着膝盖侧靠着沙发，安静地看着呼吸平稳的少女。
id红羽：“失踪这事没人管吗？现在的族长是谁？”
群里沉寂了一瞬，辈分较高的倦鸟知还当先说：“您沉睡了这么长一段时间，怕是不知道，鸟族已经取消族长制了。”
社会进步带来个人的思想解放和自由追求。曾经鸟族的家庭观念很群，集体意识使他们牢牢地团结在一起。翺翔于天空的族群，从出生开始便是被神明所宠爱的种族，因为神明赋予他们并肩而站的权力。但神明消亡，异兽大隐隐于世，也逐渐习惯了藏于人群间的生活方式。曾经以族群和渊源为羁绊的链条逐步松动，鸟族族长的号召力也随之消亡了。
红羽倒也没觉得什么，他虽是能勇敢承担起责任和族群未来的人，但也不是个好管事的性格。不然也不会在醒来后，用受伤的借口给自己谋了个清净。
“当然红羽大人你是不同的，”小鸟依人赶紧安慰道：“您可是我们的英雄，相当于吉祥物啊。”
id精功之鸟：“怎么说话的？你才是吉祥物，红羽大人明明是信仰！”
id鸟枪换炮：“我们的信仰是长天神木吧，楼上这么说话是要完的节奏啊。”
红羽努力想要把谈话拉回正规上：“当扈失踪前有什么奇怪的举动吗？”
id精功之鸟：“他也就表现的比较兴奋吧，您也知道，长天神木授珠的日子快到了，当扈一直都觉得今年他有机会拿到神木的丹阳珠的。”
授珠？红羽愣了会才反应过来。长天神木是鸟族侍奉的神树，已有千万年的树龄。长天有自己的意志，丹阳珠里有它吸取提炼的天地精华，随身携带能增益功力。族长制度还存有时，持有丹阳珠被看成得到神木的认可，是族长身份的象征。
id小鸟依人：“现在族长取消了，长天神木还是会每过二十五年指定一个丹阳珠的守护者，但是是谁，我们就都不知道了。”
id一鸟冲天：“丹阳珠的持有者至少要在声望、实力、品性中有一项要突出吧，楼上是不可能了。”
id小鸟依人：“哼，你们就知道怼我！也不想想，红羽大人都醒来了，其他人怎么可能有机会得到丹阳珠！”
id红羽：“…按照规矩来说，族长不可连任，所以丹阳珠应该也不会连续两次授予我。”
id倦鸟知还：“红羽大人，依您所说，此事确有蹊跷，您打算怎么做？”
id红羽：“我希望能召集各位开个会议，再沟通下彼此间有的情报，越快越好。”
id倦鸟知还：“我明白了，如果您不反对的话，我就负责去联系群里的人明天开会。”
“这个‘倦鸟知还’是群管理员层，而且从聊天记录来看，也是最早发现异样的人之一。”屏幕外，老板翻着青衣的手机，压低了声音说：“暂时可以信任。”
id红羽：“好的，那就麻烦你了。”
id小鸟依人：“我…我我我一定来！”
id鸟枪换炮：“嗷！好！”
红羽没有再管热烈响应的族人，下线关掉了群。
“这个‘笼中之鸟’有点奇怪，”老板摸着下巴指着id：“从开始到结束他发言很少，但每句都在试探红羽的目的。”
算盘敲着键盘，他刚刚导入聊天记录用系统分析，闻言答道：“这个群的审查很严格，但负责身份审查的就是当扈，还好他们聊天时虽然没用真实姓名，但也没对身份做特意的掩饰，能确认大部分人的真实身份。”
“所以不能确认身份的人概率上来说更值得怀疑，”龙算盘阴测测地说：“那个‘笼中之鸟’，就属于身份不明的那类。”
“你们先去休息吧，”红羽按了按额头，神情间流露出些许疲惫，青衣的失踪是他的失职，针对鸟族的阴谋如大雨将至前的乌云，沉甸甸地压在心头：“算盘，你先把名单给我看看。”
经年睡醒的时候，觉得四肢百骸都充满了力量。她对自己怎么晕过去的又为什么躺在沙发上一概不知。经年一转头看到靠在她手边睡着的穷奇，难得安宁满足的睡颜。她坐起身，穷奇便跟着醒了，一双紫葡萄般琉璃剔透的眼睛很快褪去了睡意，直溜溜地盯着经年。
“干？干嘛？”经年有点紧张地捂住脸，难道昨晚妆没卸，或者唇边有口水印，再或者眼角还残存着眼屎吗？
见她的神情模样，穷奇似乎松了口气。经年正疑惑着，目光对上坐在窗框上的红羽，他正偏头看她，有些担忧有些紧张。见她无碍，发自内心给了她一个晨光般耀眼温暖的笑容。他还穿着昨天的那套衣服，笔记本架在腿上，也不知道在这坐了多久。
昨天…经年霍然想起那场火与血的演唱会来。
她按住头，记忆截然卡住：“青衣呢？青衣怎么样了？”
“暂时还没她的消息，”见状，红羽从窗框跳下，两三步便跨到了她面前：“我们今天会从族群入手，你看起来不太舒服，今天要不要休息下？”
红羽手上还攥着整理好打出的鸟族名单，包括他们的群名、种类、现实生活的名字、职业等信息。经年瞅了眼，忽然觉得有个名字十分眼熟。
“等下，”经年抽出那份名单，手指划到一行：“群名‘鸟枪换炮’，真名鹤瓀，职业是医学院行政处教师，我知道他！”
“我今天刚好约了宁撤回学校，”经年顿了下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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