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狍鸮篇（四）
狍鸮递给经年一条绳子，经年莫名其妙地接过来，一扯，嘿，还真粗。
此刻他们在市立医院住院部楼房的边角阴暗处，时间已近黄昏，冬季的夜晚来得格外早，天际只留太阳的余晖，行人的面容呈暗沉昏黄的模糊。经年提出要去见病人后，就被狍鸮轻车熟路地拐到了这。
她饶有兴致地翻看：“这就是你的作案工具？”
“我自己爬可以，但是带人的话难免会失手。还好这里只有九楼不高，而且空调搭的位置很适合借力，你跟着我来。”
狍鸮内心有点小激动，终于到展示他独门绝技的时候了！
“跟着我踩的地方就是容易的地段，保证你两只手可以轮流休息。身体向上运动并且尽量贴近墙壁。注意换脚的时候保证平稳，比如像我现在从右脚换到左脚，先把左脚提到右脚上方，右脚以脚在支点上最右侧为轴逆时针转动….”
他身形灵活，手脚配合默契，简单的拉拽，登踩的动作转换流畅。转眼就顺利地上了两层。
狍鸮自顾自说了半天，身后却没有任何反应。他一低头，看到经年双手插口袋，在原地眯着眼睛向上望着他。
“愣着干什么，快上来啊！”
经年深深地叹了口气：“凭你这样的智商，到底是怎么活到现在啊。”
然后她转身走了：“我从医院大门乘观光电梯上去，九楼见。”
只剩狍鸮呈“大”字型趴在墙上，在萧瑟的风中石化。
狍鸮到病房时，经年已经在了，病床上却没有其他人的身影。
“我刚刚问过了护士小姐了，”经年解释说：“她说他们两天前就已经出院了。你还知道其它的信息吗？比如姓名，家庭住址之类的？”
狍鸮沮丧地摇摇头，他有些无措地看经年：“那现在要怎么办？”
“没事，我有办法。”经年灵机一动，她掏出手机，打通了穷奇的电话。
“什么？！”千里迢迢赶来的少年双手插腰，嘴里还叼着个棒棒糖：“你要本少爷迅速赶过来，就是为了把爷我当狗使唤？经年，谁给你这么大的胆子？！”
“大骨汤，”经年胸有成竹：“猪筒子骨，辅之以肥母鸡，光老鸭，里脊肉，嫩鸡脯肉，乌鱼，,猪油。再配上优质稻米，胡椒粉，芫荽，葱花…”
“先向南前行200米，在第一个十字路口向右拐。顺着中南路前行大约一千米后，”他又闭着眼睛抽了抽鼻子：“唔左前方的位置有一栋小区，大约是在顺数第四栋的18楼南面的窗口。”
狍鸮倒吸气：“定位竟然能精确到窗口？！这是作者开的bug吧？！”
穷其才没空理他，“经年，”乘着四下无人，他伸出大而蓬松的紫色毛绒尾巴，讨好地摇动着：“你看这消毒水的味道这么重，我鼻子都有点受不了，要不补两顿怎么样？”
“就是这里啊，”经年仰头看着面前的新楼，一层层向上数：“十八楼啊这么高啊。”
“我爬是没问题，”狍鸮愁容满面：“带你就勉强了。”
“对哦，”他左手握拳敲右手掌心，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你可以乘电梯哦。”
经年斜眼看他，心想这家伙不禁智商堪忧，反射神经也很长。
“这里恐怕不行，”她仔细观察了门禁系统：“安保措施做得很好，要密码或者住户的许可。这个时间点恐怕也等不到居民下来开门。况且就算进入了大楼，要怎么进入室内也是个问题。”
她“唔”了一声：“还是要从窗户走啊。”
“那怎么办？”狍鸮面露沮丧：“要回去了吗？”
“我有办法。”经年掏出手机，找到了红羽的名字。
红羽很快就到了，只是他额头上有可疑的青紫。虽然他一边说“没事”一边别扭地避开经年的视线，但经年有把握他是飞来的时候没掌握好力量，磕在了某栋建筑物上。
可怜的大楼，她在心里为它的飞来横祸哀悼一分钟。
说明目的后，如经年猜想，红羽掉头就走。
然而她早有准备：“我是个医生，我有自己的职责和良知。救死扶伤是每个医生的毕生追求。何况这层天职后还连着人类和兽类跨越种族的约定，友情的印证和心灵的触碰…”
红羽鄙视她：“喂喂喂，我看你只学到了老板的鸡汤腔吧！”
话是这么说，他的脚步却停住了。
经年趁机一把抓住他的右臂：“你忘了，是谁帮助你恢复昔日的荣光，重铸久违的梦想！难道你不想把这份希望重新播种给其他人吗？！”
红羽还没收起来的羽毛立刻竖起来：“是你是你是你！有话好好说，别动手动脚的！”
“上来吧，”他认命地蹲下来，背上经年。臂上红如火焰的羽毛变幻出层次万千的绚烂色彩：“趴稳了。”
“那我呢？”狍鸮呆呆地插了一句。
红羽转头看了他一眼。
“我我我…我自己爬上去。”
等狍鸮费劲千辛万苦爬上十八楼，经年早在窗口等他了。
“再教你一句，抓住主要矛盾，用中国古话来说，就是打蛇打三寸，擒贼先擒王。”她靠着窗台，洋洋得意。红羽则一脸无奈地站在她身后。
狍鸮着急去看床上躺着的女孩，她面对着窗口熟睡着，睡颜安静又香甜，嘴角微扬，看来正做着一个好梦。
狍鸮的神情温柔下来。
“为了方便检查，我打了麻醉剂，所以她暂时醒不过来。”经年在旁说：“她的睡眠不是很好吧，黑眼圈挺严重的。我上来的时候她还醒着，但我说是你的朋友后，她就乖乖让我打针了。”
狍鸮怕吵醒睡着的人，轻声说：“对，她因为疼痛常常夜不能寐。”
“实话跟你说，”她收起来开玩笑的模样，严肃地说：“情况比我想象的糟糕，但也不算最差的境
地。我可以做手术，但需要充分的准备和手术时间。”
“那…那怎么办？”
经年沉吟了一会：“我们先回宠物店再说。”
她示意狍鸮可以往下爬了。还没喘口气的狍鸮搭下八字眉，垂头丧气地往下爬。
“真奇怪啊红羽，”经年看着狍鸮按着原来的路线飞速地往下降，轻声说：“按她的情况一个月前应该就失明了，那她为什么会和狍鸮做那样的交易呢。”
红羽飞快地瞥了眼床上的女孩，虽然他和人类接触不多，但也觉得其与众不同。从刚接触时瞬间的惊异和戒备，到经年说明来意后表现出的镇静，他不确定地说：“她也不清楚自己的身体状况？”
“唔，不像。”经年扶着下巴，微微一笑：“我倒觉得，或许只是因为寂寞呢。”#####_(:з」∠)_要是没有存稿了你们还会爱我吗(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