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宠物院的日常之貔貅
星期天的早上门铃粗暴地响个不停。昨晚给山膏做了个小手术的经年打着哈欠开了门。夜巡的山膏被高空落下的花盆砸了头,伤口挺深,所幸失血不多。山膏是善骂的异兽,据说在上古时,帝喾出游,因为这货不分青红皂白出口即骂,被帝喾的狗盘瓢咬死。
然而看起来他们并没有因此吸取教训,至少经年面前这只正滔滔不绝的没有,经年拿酒精给他的伤口消毒时,他正在问候高空抛物者的几代祖宗,期间引经据典,借古讽今。表现出了极强的文学素养和历史积淀,更不用那贯穿全程的那些信手拈来的金句,那不带停顿的语速和感情丰富,抑扬顿挫的语调。
叹为观止,经年做出最后总结。
然后送走了意犹未尽的山膏,半夜才一头栽倒在沙发上困晕过去的她,一大早就被铃声闹起了。经年有些低血糖的起床气,然而等她打开门,还没冲这个没眼色的倒霉蛋发出去,就被人劈头盖脸地摔了一叠纸。
经年动作缓慢地扒拉下来:“什么东西啊?”
“账单。”一个女声冷冷地说。
经年擡头,面前是个傲娇系的萝莉。之所以这样说,因为这是个身材娇小的女孩,一六零公分左右,金发被束成高马尾辫,露出饱满的额头。鹅蛋型的脸上有一双尾上翘的菱形眼,眼角旁点缀着泪痣,眼波流转生出几分魅惑。明明已经入秋,她却还固执地穿着吊带小背心,热裤下露出一双又长又直的白嫩大腿,经年都忍不住多瞅了几眼。
只是这个美少女看人从不正眼,她瞥着经年,见她一副还没醒过来的呆蠢样,不满地“哼”了一声:“叫你们老板出来跟我说话。”
“你稍等。”经年立刻毕恭毕敬地轻掩上门,转身去找老板。
老板是跑着到的。
经年从来没看到他跑过。无论大事小事,他也从来是一副老神常在模样,捧着茶杯悠哉漫步。说得好听是泰山崩于前不便于色,说得难听就是天塌下来关我何事?
经年看他边跑边把衬衫的袖子和敞开的衣领全部扣上,经过沙发时挑起伸手捞过挂在上面的西装外套。等他到门口时,已然是一副潇洒翩翩的绅士模样。
“我一听就知道是秀秀来了!”老板的双眸射出探照灯般的光芒。
“怎么不让她进来休息呢?!”老板换了副严厉的面孔,转过来质问经年。
经年早就看傻了,一缩脖子,小声的抗议:“我又不知道…”
“说过了不要叫我‘秀秀’!”美少女立刻炸毛:“多俗气!”
她掀起眼皮撩了一眼经年,稍稍克制情绪:“我也不是很想进你的店。只是这个月的水电你又拖欠了。”
“这好说,这好说,我立刻让龙算盘给你结账。”老板搓搓手,笑容甚至算得上谄媚:“要不先进来喝杯茶吧?”
龙算盘正好夹着本书经过,他斜眼瞥见了门口站立着的三人,神色霍然一变,立刻加快了脚步进客厅。
经年好奇地小跑跟上他,低声问:“门口那少女是谁?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老板这么狗腿。”
“原型是貔貅,”龙算盘对她说,没有停下速度:“我们的房东,最富有的异兽。”
“真的?”经年的眼里迸出火花。
“你知道小区后门有超市的那条街吧。”
“附近最繁华的商业街区。”经年倒吸口气:“整条街都是她的?”
“不是,”龙算盘推了推眼镜:“以那条街为直径,覆盖的范围都是她的。包括这个小区。”
经年倏忽转头盯着貔貅长直白嫩的大腿,心脏狂跳,从哪个角度扑上去抱的姿势比较好?!
“等等,重点不是这个。”经年猛然想起:“那么贪财的老板居然不是很貔貅?!那他原身是什么?!”
对话没能继续下去,他们一路进了客厅,穷奇正翘着二郎腿瘫在沙发上换电视台,龙算盘抄起抱枕朝他脸丢去,被他不满地接下怒视而回。
“貔貅来了。”龙算盘言简意赅。
穷奇的脸色迅速一变,身体紧接着膨胀,紫色的长毛蓬松地长出,随即是威风凛凛的紫色尖刺背甲,他把爪子间抱着的食物,外加桌面上扑满的零食展臂一扫,往长牙暴露的嘴里猛塞。然后瞬间恢复到人身。
“咳咳。”被噎到的少年偏头抚胸,咳嗽声被憋在喉咙里,泪眼汪汪。
红羽正伸着懒腰下楼,听到这个消息,脸色立刻纠结。
不过呼吸间的犹豫,他当机立断回身跑上了楼。
“这…到底是谁啊?”经年被紧张的气氛影响,颤颤巍巍地问:“为什么老板也这么毕恭毕敬啊,被这样的异性包养难道不是他毕生的追求吗?”
“关系的话,准确来说,是养女。”龙算盘对她说。
那边老板正点头哈腰迎接貔貅…微服私访,顺便指挥刚出现的皎皎端茶送水。
“这哪里是女儿啊,”经年目瞪口呆:“这分明是姑奶奶啊!”
“总而言之,因为这位姑奶奶非常难伺候又手握财政生杀大权。”龙算盘已经挂上了公式化迎客的笑容对上走来的貔貅,嘴唇微动,低声对身旁的经年快速说:“来自前辈的建议,这一月一次的上级视察,你能避就避。”
经年虚心接受并且立刻践行了,她抓准时机迅速溜走。不过全身心用来怼老板的貔貅明显也不是很在乎经年这条杂鱼,她翘着二郎腿坐在那开始全方位地挑刺,蔻丹手指轻点朱色唇翻动,宠物院和他的主人们立刻被贬得一无是处。
不仅让经年想起早上的那只被花盆砸肿头的可怜山膏。
经年趴在客厅的屏风后观察形势,伺候完主人的婢女皎皎可怜巴巴地被嫌弃挥退,见状也跟着趴在她身旁。
“因为上代貔貅的原因,老板很疼爱秀秀的,但秀秀好像很不待见他。”皎皎纠结的撑着下颌:“看起来像是没有和好的可能。”
“那可不一定。”经年突然一笑。
皎皎蒲扇着眼睛疑惑地转头瞅着她。
“这么多条街,可是她次次都亲自来。”经年贼兮兮地低声对皎皎说:“不可能吧,就算再怎么体察民情也没有这么尽心尽力的,而且她完全可以雇佣专门来收费的人啊。”
“经年你的意思是?”
“所谓傲娇,就是要给个台阶,多制造点机会”经年神秘竖指,轻压在唇上,不怀好意地说:“不过我为什么要告诉老板呢,总觉得会少了很多好戏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