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虚耗篇(六)
赌场的休息室里,众人齐聚一堂。
经年被大为赞赏地献吻,零姐香艳性感的唇紧贴经年的脸颊,重重地嘬了几下。由于经年在这场赌局中的出色表现,虚耗老板娘对她的好感更上一层,零姐上下打量她,只觉得这小姑娘怎么看怎么顺眼。
“真的不打算留在赌场工作吗?”知道了经年的能力后,虚耗老板娘紧攥着她的手,双眼发光:“不管你原来的工资有多少,我都可以给你双倍。”
听到双倍工资的时候,经年的眼睛闪现了光芒,不过这点反叛的小火焰很快就被笑眯眯的老板浇灭了:“抱歉啊零姐,这家伙可是跟我签订了工作合约的。”
“先不说这些,你们快来看看,”经年把她一直紧握在手心的战利品小心翼翼地展开:“这是什么?”
站在她手中心的是只手指般大小的生物,此刻终于褪去了它隐形的能力,现出了真正的兽类原型。它有着粉红色的皮肤,老鼠般的外形和一条长细的尾巴。此刻他发出蛇类的原始叫声,任凭经年怎么逗弄,也不能口吐人言。
它就是马腹无往而不利的秘密武器,拥有隐形能力的异兽,能够按照马腹的指令行事,搁在桌上的手指有几根,它便将骰子摆放成任何他想要的数字。
“这是什么异兽?我怎么不知道名字?居然能不受我能力的影响?”虚耗老板娘秀美紧蹙,嫩藕般的白臂轻舒,她用手指戳了戳那只小兽:“瞧它这长得瘦巴巴,惨兮兮的样子。”
老板和居福交换了个眼神,居福恭敬地对老板娘说:“您确实不应该知道它的名字,因为它根本没有名字。”
“这是句芒最前期的作品,”老板凑近看那只“嘶嘶”直叫的生物:“他是句芒最开始尝试创造异兽时,做出的失败品。根本就不能化成人形,当然不受您能力的影响。”
“我曾对你说过,”老板对一脸疑惑的经年解释道:“神在最开始想要创造异兽时,是为了各种不同的目的,想要创造出供其驱使的奴仆和帮工。”
“不同的神灵为了不同的目的,用自己的神力做出异兽的身躯,并赋予他们不同的能力。但在最终步骤,能赋予他们生命的只有掌管春天的句芒。神灵最开始的想要制作出的异兽,是智商低下,遵从命令,绝对忠诚,不可反叛的兽型武器,是神明握在手掌的私有物,但句芒她,除了给予生命外,还强行添上了其它东西。”
“其他东西?”
“灵魂和智慧。”居福语气苍凉说:“句芒最后给她创造的每只异兽,都附上了独立的人格,让他们得以思考和独立做出选择。”
“句芒,”经年在齿间咀嚼着她的名字:“她是个很善良的女神吗?”
“善良不善良我不确定,”老板轻笑:“但她是个很任性的女神,这也算直接导致了后来诸神毁灭的‘堕神之战’,因为她的固执和任意妄为,她所创造的异兽,天赋异禀却也野性难驯,更难糊弄和奴役。这违背了众神的初衷和利益,他们贪恋她特殊宝贵的能力,但背地里,妒火和愤怒也因此燃烧地更旺盛。”
“原来这就是传说中句芒的第一批作品,”红羽捉起那只张牙舞爪的生物:“我倒还有些印象。句芒先是按原计划创造了这批生物,后又亲手毁灭了这批生物。”
“我们恐怕要面对大难题了,自从句芒死后,创造生命的能力应该随之沉寂了。”居福的话让整个房间的气氛瞬间冷凝:“是谁特意找到了这批原本就该死掉的失败品?他的目的又是如何?更重要的是,他到底是通过什么方式复活他们的?”
“和平的局势终要变了,谁在操弄这风云,又为了怎样的野心,我倒是有些数。”老板叹了口气:“我担心的是,那场所谓的黄昏之战恐怕根本就没有结束。”
“经年,”老板招呼她到身旁,把那只强自挣扎的生物递到她手心:“你来结束它吧。”
“什么?”经年有些慌乱:“我…我不会。”
“瞅准他的死xue,一刀精准割下,你能做到的。”老板近乎冷漠地说。
“如果你下不了手,那就我来吧。”红羽拍了拍经年的肩膀:“它终生只会听从主人的意思行事,没有了意志和尊严地活着,还算是活着吗?”
“经年,答案是什么,你心里应该也很清楚。没必要的同情,该丢弃的时候别犹豫。”
经年没有回答,明明应该习惯解剖小白鼠的手,此刻却抖个不停。红羽贴心地把隐形兽从经年的手掌上接过,带着它出了门,结束掉它短暂又错误的生命。
屋内众人沉默,门突然被礼貌地敲响,进来了个西装燕尾服的挺拔小哥,他似乎有事禀报,对居福恭敬地弯下腰来,居福附耳去听。
“恐怕我要先说声抱歉了,我们没有关于‘续魂草’的直接消息。”居福点点头,示意服务小哥出门,然后转头对老板说:“我能告诉你的,只有找到‘玄武’或‘白泽’,他们都掌握着关于‘续魂草’的核心消息。”
“玄武或白泽是吗?我知道了。”老板感谢地躬手,随即又面露无奈道:“两人都是行踪不定的人啊。”
“玄武的话,我们有消息称,他近期会来本市。”居福补充道:“但他也是性格怪异,不好相与之人,要如何问到‘续魂草’的下落,他是否愿意帮您,就看您自己的本事了。”
“说完了?”虚耗老板娘在旁翻着账簿,不耐烦地吐了口烟:“说完了就赶紧走吧,你还打算在我这赖多久?既然不打算把经年留下来,就别碍着我的眼。”
“嗯,是没什么事了,那我们现在就告辞了。”老板幽幽地说,突然将手温柔地覆盖上经年的后脑勺,紧接着一声幽怨的叹气。
这声堪比怨妇的叹气声把经年全身的鸡皮疙瘩都逼了出来,她刚牙疼般地皱起脸,就听到老板怜惜心疼地说:“乖,好好道别,这可能是你跟虚耗姐姐的最后一次见面了。”
虚耗闻言不满,烟杆“啪”地磕在木制桌面,叉腰骂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哎,不怪您不知道啊,”老板可怜巴巴地说,手心轻拍经年的发璇:“这孩子被饕餮他们盯上了
,前两天去游乐场差点给他们害进鬼门关,他们就是看准了经年没有还手之力,见缝插针无时无刻都想害死她。”
“还有这事?”虚耗老板娘柳眉倒竖:“居然敢这么对我看上的人?!”
“这可不是嘛,”老板用袖子擦着眼眶:“这没人疼的孩子,自从经历过游乐场那遭,几天来都寝食不安,坐立难安,就怕哪天他们趁虚而入,痛下杀手咯。”
经年尴尬地抽了抽嘴角,也不知道是神经大条,还是每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宅生活让她舒适懒散,她早把过山车的惊吓抛到脑后了,加上工作以来伙食改善,自制力低下管不住嘴,腰还变粗了不少。
“我可怜的小心肝,快到姐姐这给我看看。”虚耗挥手招呼经年:“哎呦,真是愁杀人。”
老板手下拧的经年差点“嗷”地一声叫出来,她还没来得及怒目而视,就被老板推入了虚耗的怀抱。
虚耗心疼地捧着经年面色红润的脸蛋,红白分明的美目在她脸上转悠:“还真是,你看,黑眼圈都出来了!”
咳…她昨夜确实不该和穷奇熬夜打电玩来着。
“别太担心了,”虚耗拍着她的手背安慰道:“这老家伙嘴上能跑火车,特不正经,但还算有几分本事,必能护你平安无事。”
“况且你也不是那种柔弱依附他人的菟丝草,我看上的人,最后一定会长成遮天蔽日的苍天大树。”虚耗玩着经年耳畔的发丝,轻声哄她:“对不对?”
经年对上她温柔缱绻的眼波,那里透着对她毫不掩盖的关心和喜爱。人类的情感真的很奇怪,有时只需要某个眼神,就能放下所有防备,全心信任上某个人。经年忽而灿烂笑开,对虚耗用力点头:“没错。”
虚耗一愣,红唇慢慢地勾起弧度,露出洁白如珍珠的贝齿,她的眼角漾起笑意,长睫颤颤如碟翅,刹那如百花绽放,娇媚无骨入艳三分。
虚耗放开被美色酥了半边身子的经年,用烟枪恨恨地砸向老板的鼻梁:“你成天不安好心,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的目的,就想从我这搜刮好东西。”
虽然嘴上很不客气地如是说,虚耗却转身从柜子中抽出一个古色古香的木盒,打开盖子来,锦绣绸缎中放着三粒褐色的药球,她把盒子不容拒绝地塞入了经年的手中。
“这可是好东西,吃下了这颗药丸,便能暂时获得我的能力。近你周围十米内的异兽,都会被逼成人身,”虚耗爱不释手地揉着经年的头发:“这不过药效时间只有一小时,我现存的只有这三颗了,给你防身。记得要用在刀刃上,千万别浪费了。”
“记着,”徐徐上升的烟草香中,虚耗的笑容美得如梦如幻:“想来赌场玩的话,便报零姐的名头。别的不说,赌场的大门随时都为你敞开。”